“多亏诸位将军勇猛,才让我军得以大获全胜,绍在这里先敬诸位一杯!”端起手中酒杯,严绍对着坐在下面的太史慈等人道。
“同饮此杯。”坐下太史慈等人,也纷纷举起手中酒杯。
先前的大胜让气氛相当火热,下人像蜜蜂般忙碌,将桌案摆满了美味珍馐。那些以豪饮著称的勇将抱着酒坛,一杯接着一杯,殿角落的位置堆满了空着的酒坛,足有一人多高。几乎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在为这场难得一见的大胜高兴,就连平素不喜饮酒的严绍也喝了一杯。
太平盛世地方官吏的职责很简单,只有八个字,清廉自守、勤政爱民,以使狱无冤滞,庭无私谒,只要能做到这点便是世人眼中的清官、好官。
然而在乱世这些值得称道的行为,却是一毛不值。
乱世之中,自家明天是否还能活着尚且不知,有谁还会在乎这些?
因此任何一个能够在乱世中守住治地的地方官吏,都很容易得到当地百姓乃至世家的认可。不要小瞧了这个,这意味着将来无论严绍颁布什么政令,都会因此顺利上许多,甚至还可以借助北海本地世家的力量。
如陶谦陶公祖为何能稳坐徐州?就是因为徐州当地世家的鼎力支持。
不像历史上的孙策,因为受到了江东当地士族的抵制而大开杀戒,最终导致东吴因内乱的缘故长期处于打酱油的状态。可以说东吴的确是因孙策而兴,可是后来会陷入这般窘境,跟孙策起先所作的一切也不无关系,若不是孙家跟当地世家的关系过于恶劣,后来在曹操兵临城下时,也不会冒出那么多的投降派来。
‘转斗千里,尽有江南之地,诛其名豪,威行邻国’
听起来似乎威风,可是背后付出的代价却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
“这次能胜的如此轻易,实乃是子义之功也,来,我敬子义一杯…”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下来,严绍笑着替太史慈倒了杯酒。
“多谢主公…”感激的接过酒盏,太史慈一饮而尽,顿时引来了一片叫好声。
尤其是管亥、武安国等人,更是趁势斗起酒来。
就在这时,本来正陪着孙观饮酒的周仓,突然开口道。“主公,不知这次俘获的黄巾俘虏究竟该如何处置…”
严绍喷了口酒气,有些不快的道。“元福真是煞风景啊,如今正是值得高兴的时候,为何要谈起公事…”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附和,想也是,正喝着高兴呢,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要谈公事,多坏酒兴?
其实周仓自己也清楚这点,他往日里最烦的也是这类人,只是这次他却不得不开口询问,毕竟那可是好几千人…
好在严绍并没有计较这些,而是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还是老规矩吧,从中抽选些精壮出来,把这次的损失填补上,剩下的则配去修路修水渠,等什么时候修好了再说。”
唯有上任以后,才清楚自己接手的是个怎样的烂摊子。
应该说青州会成为后来黄巾最泛滥的地区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尤其是在质帝到黄巾起义爆之前的几次天灾,更是成为了直接的导火索。
《后汉书?质帝纪》:本初元年五月“海水溢。戊申,使谒者案行,收葬乐安、北海人为水所漂没死者,又廪给贫羸”。
《桓帝纪》:桓帝永康元年八月,“六州大水,勃海海溢,诏州郡赐溺死者七岁以上钱,人二千。一家皆被害者,悉为收敛。其亡失谷食,禀人三斛。”
《灵帝纪》:建宁四年“地震,海水溢,河水清”,熹平二年六月“东莱、北海海水溢,漂没人物”。
从质帝到黄巾之前,一共生了四次海侵,青州的乐安、北海、东莱成为重灾地区。质帝、桓帝两次还可见到朝廷颁布相关的赈灾诏令。灵帝最倒霉,三年内两次海侵,还带着地震。
正是这一系列的天灾**,使得原本富庶的青州反而成了个烂摊子,后来又爆了黄巾起义,时任的青州刺史焦和又是一个好立虚誉,能清谈的家伙,结果就是青州黄巾越演越烈。
这段时间来,严绍不断让被俘虏的黄巾去修路铺桥还有水渠等等,为的就是尽量弥补前几次天灾带来的创口。北海的世家会支持严绍,除了他能征善战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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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让那些黄巾余孽补充进来,未免有些不妥吧…”放下正在倒酒的酒坛,武安国有些犹豫。“若是那些人在讨伐黄巾时突然反叛,岂不是…”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都有些犹豫。
看着他们的样子,严绍摇了摇头笑道。“无需担忧,往日的黄巾早已消亡,如今的黄巾不过是一群打着张角旗号的盗匪罢了,其如蝗虫一般,所为者不过是生存二字,只要能让其吃饱穿暖,自然就能获得忠诚…”
武安国、孙观等人互相看了看,心中虽有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到是先前开口的周仓抱拳喜道。“主公真乃仁义之主。”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这么高兴干嘛…”严绍有些纳闷的道。
听到这话,周仓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是这时他却没有注意到严绍那略带玩味的眼神。
有了严绍的命令,被俘获的黄巾很快便被挑选出了一批精壮来,补充到了军中,以此替换损失掉的兵马。就像严绍说的一样,在有吃有穿的情况下那些人很快便抛弃了黄巾的名头,对自己曾经的身份几乎没有任何留恋。
这一幕让周仓有些惆怅,却又暗自道。“这严绍果然善待黄巾,且廉政爱民,不像其他朝廷官吏言而无信,贪得无厌,或许确实值得追随…”
话虽如此,周仓心底还是犹豫。
低头想了想后,周仓返回城中,走进了一个极为偏僻的院落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