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天宝三年正月十六日,上元佳节的最后一天,不对,应该称天宝三载,因为皇帝昨夜在勤政务本楼大宴群臣时,又颁布了一道敕书:改年为载。
奈何本人文化有限,感觉两者也没什么区别,就问了一下贺监。
《尔雅·释天》有云: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
唐、虞是指上古贤君尧和舜,大家一致认为,只有那两位帝王纪年才能被称之为载。
看来李隆基真是飘了,竟然自比尧舜,不对,又吃了没文化的亏,席间听太白兄提了一下,天宝这年号早就暗示了圣人的心思: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
他感觉大唐已经富饶强盛到了极点,是时候尽情享受了。
事实上,连我这个学渣都知道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盛极必衰,就像太阳一样,升到最高处就该落了。
不过,本人的能力实在有限,且只能在这个世界待上几天,确实无力回天,最关键的是,当个忠臣实在是太累,好好享受假期才是正解。
对了,散席之后千蕊姑娘邀请我去平康坊玩……她那是想玩吗?分明是馋本官身体,找个理由拒绝了。
今日无事,躺在府中咸鱼了一整天,感觉安静一点也挺好。”
“正月十七日,雄鸡还未打鸣,报晓鼓尚未敲响,被几个女婢喊醒,说上元节已经过去,身为大理寺主官,该去官署点卯了,不能迟到。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会在大唐体验上班打卡的感觉。
万恶的封建主义制度哦,竟然让帝国官员起这么早!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长安吗?
万籁俱寂,狗都不叫一声!
当然,好久没有撸猫了,甚是想念那种手感,今天下午找了个借口去李饼那里坐了一会儿,成功得手。
这猫咪,真软~
另外:中午吃廊下食的时候,李隆基特意赏赐我跟李饼各一道美食。
遍地锦装鳖。
味道挺好,先将一只甲鱼蒸熟,再用羊脂、鸭蛋黄做一层如锦缎般华丽的浇头,给它装饰一下。”
“正月十八日,天气晴,刷牙、洗脸、吃早膳,骑上我心爱的黑鬃马去大理寺上班打卡。
路过开化坊时,听到有人呼救,声音很熟悉,凑近一看竟然是太白兄,他要去翰林院上班,但昨晚喝了大酒,眼睛有些昏,再加上天色昏暗,不小心摔进道路侧边的沟里去了。
幸亏不是水渠,否则……
诗仙,卒。
赶紧上前搀扶,并认真为他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李白没有大碍后,捎了他一程,刚好掐着时间进入大理寺官署。
其实也没什么事做,本官奉行无为而治,将公务交给李饼处理。
对了,今天李隆基又命人带御赐美食来了:通花软牛肠。
这是一种很特殊香肠,将羊骨髓装入牛肠中煮熟,用的是高汤,至于味道……恨不得舔盘,只能说不愧是御厨手艺。”
“正月十九日,上班打卡。”
“正月二十日,上班打卡。”
“正月二十一日,终于不用去上班了,李隆基终于想起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举行朝会了,我在兴庆宫站了一上午,神游天外,并顺利蹭了一顿大餐,下午回大理寺摸鱼。”
“正月二十二日,长安城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仆人准备了狐裘。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准备一辆豪华马车,坐在里边喝着温酒去上班,简直是一种享受。
但这几乎不可能发生。
大唐没有封闭式的马车,只有牛车,而且不是四轮车,而是两轮,走在路上很颠簸。
最后,坐车很娘炮,大唐建国上百年,社会崇尚的还是阳刚气质,男人应当展现出健康、豪迈,不管是皇帝,还是文人,只要身体条件允许,那就骑马出行。
我要是坐车去上班,会被同僚关切地稳坐:身体哪里不适?
另外:李隆基又派人送美食来了,不得不说句公道话,他可真是个好皇帝,拒绝任何反驳!”
“正月二十三日,请了一天病假,今天天气不错,好久没有跟潘明、杜克一起玩耍了,大家约好去郊外打猎。
嗯……上班这么辛苦,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可惜,上午皇帝派高力士传了一道口谕:入宫觐见。
无奈之下,让仆人去通知那两个家伙,计划有变,下午看看一有没有时间去狩猎。
在高力士的引导下,七拐八拐,没去太极宫、也没去兴庆宫,而且去了大明宫……一座窗冒白汽、烟雾缭绕的浴殿。
这是要在澡堂子谈工作吗?
杨玉环也在里面?
我承认当时有点小激动,结果进去之后才发现隔着帷帘纱帐,只听到水声哗哗,隐约看出里面仅李隆基一个人。
原来,大唐的皇帝都喜欢冬天在浴殿和心腹大臣谈工作,假称偶感风寒的我很荣幸被邀请了。
两个男人泡在温泉里……
完事之后,李隆基问我好点了吗?
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开什么玩笑,毫不夸张的说,我一拳能打死一头牛,如果接受诊治,肯定会露馅。
最后本人表示承蒙主恩,体内寒气尽数被祛除,有何差遣?
最后得知是给老和尚楚金送钱,资助他建造多宝塔。
坦白来说,这些人隐藏得太深了,根本刺探不出什么,就一个劲儿问愿不愿加入他们。
当然了,我也看开了,反正以后会见识,没必要庸人自扰,相比于其它同学,我了解得够多了。
下午,从郊外满载而归。
大家都感觉尽兴,这种日子很轻松、惬意。
另外:千蕊姑娘再度邀请我去平康坊,好久没见她了,有些想念,但明天就要走了,相见不如不见,若是发生些什么,其实对谁都不好。”
“正月二十四日,休沐,放假了,也是在大唐的最后一天,这里有太多东西值得去发掘,但确实毫无头绪。
刚好,跟休闲副本这个称呼相契合了。
话又说回来,好久没看到白霄了,不知道在哪里快活了十天。
莫非真是私会小情人?
早起做的第一件事:派仆人带着几车黄金去平康坊给千蕊赎身,符契到手后,当场烧掉,再去户部将一切手续办妥。
这属于能力范围的帮助,祝获得自由的她找到良人。
而我则去了一趟景寺,与米利斯促膝长谈,并给阿罗诃天尊上了柱香,虽不记得昏睡时我们聊了些什么,但祂确实没有坏心。
其实也没其它愿望,求多多保佑,大家互帮互助,虽说你不一定需要我帮忙。
为了表示诚意,用去了皇帝给出的那个承诺,给景教正名。
自此以后,没有胡僧这个称谓,没有波斯胡寺这个说法,只有景僧、大秦寺(景寺)。
中午回府之后,皇帝按照惯例又赐了美食,名为素蒸音声部。
音声部,歌女、舞女、乐工,她们集合起来,即为音声部,共计七十人,由手艺最精湛的御厨用面皮、蔬果馅捏成,惟妙惟肖。
紧接着,一名小沙弥登门,说是替师傅楚金送信。
拆开信封,纸上只两行充满禅意的小字——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半善半恶半随心,难彻难悟难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