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清风被梅花舞从办公室灰溜溜的赶出来,班头王横拦住赵清风,板着脸道:“你!跟我去南河缉妖!即刻出发!”
“去南河缉妖?”赵清风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王横露出一抹冷笑,朝南拱拱手,对着衙门内堂梅花舞方向大义凛然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近日,京师妖物横行,尔等作为天安卫快手,自当鼎力缉妖,死而后己。”
“天子脚下,怎能让妖物横行?蟒妖猖狂已有月余,实乃天安卫快手之耻!”语气愈发义正辞严。
“他那修为去捉妖?”身材矮壮的李大壮从值室走出来,忍不住笑道。“那还不如直接叫他去送死!”
“前些天,那水妖受了重伤。现在正是除掉水妖的好时机。”班头王横眼精光一闪,神情有些严肃。
“那水妖受了伤,我怎么不知道?”这些日子,李大壮一直在关注城南水妖,意外道。
“怎么,这些事还要向你一个赤衣快手汇报不成?”王班头脸色一沉,道,“你修为不错,伤也好了,我们这里,就你和南河水妖交过手,经验丰富,正好一起去!”
李大壮脸上露出一丝错愕,看了一眼明显就是累赘的赵清风,道:“不是,那水妖好端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受伤?再说了,光我去也不行啊……我不去!”拒绝得干脆利落。
京师之地,管理甚严,魑魅魍魉历来退避三舍。但近来大小说妖物却是突然多了起来,使各县天安卫疲于应付。
南河水蟒妖作乱已有月余,修为已达二品巅峰。妖兽修行艰难,但得天地垂青,一旦修为有成,实力远超同境界人族修士,寻常修士远不是对手?
水蟒妖刚一出现,青羊县天安卫就派出三个二品武修前去除妖,不仅无功而返,而且至今还有两人躺在医馆里,李大壮是当时唯一没有受伤的快手。
加上后来这水妖很少主动伤人性命,天安卫只得暂时在水妖出没之地设置路障禁封,提醒路人注意安全,只待空出手来再除不迟。
“天安卫的快手,什么时候变得挑肥拣瘦了?”班头王横嗤笑道,“军令如山,岂是你说不去就不去?”
天安卫长期与穷凶恶煞之流打交道,经常需要浴血厮杀,向来管理甚严,行事也按依照军队方式管理。
“就我们两个?”赵清风意外道。
“按照惯例,我会前去督促你们!”王横面无表情,意味深长道。“天安卫快手,凡有临阵脱逃者,可斩立决!”
这下,赵清风算是彻底明白:班头王横是要报昨日“当面摒退”之仇。
这样看来,那水妖受伤,也明显就是借口。李大壮这憨货,也一点都不憨。
好一个公仇公报!
好不容易穿越过来,你就叫我去送死?
赵清风脸色一黑,神情严肃道,“不行,我肚子疼,走不了路了,恕难从命……”
“哼,去就去,老子就不信弄不死那玩意儿,大不了同归于尽!”见矮壮的李大壮一脸悲壮的站在那里,赵清风伸手扯了他一把,提醒道,“你不是昨天受伤了吗?”
见李大壮一阵愕然,赵清风只得又道:“你不是今天要肚子疼吗?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疼?”
李大壮看了一眼赵清风,后知后觉的双眼一翻,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四周抖动不停,将地板打得发出咚咚咚的巨响,嘴里哇哇道,“头儿,王头儿,我肚子疼,昨天就计划好了,也不能去了……”
你这模样,你这阵势,把地板差点都给拍烂了,谁都看得出来体壮如牛,你还计划好了,生病还能未卜先知?你还肚子疼,耍赖你也要认真点好不好?
“哼!天安卫律令,不听上级调遣者,杖责五十,逐出卫所,永不录用!”班头王横白痴似的看着两个下属,满不在乎道。
“是要杖责五十?还是前往逐妖?自己选?”班头王横露出一抹得色。
去杀妖吧?明显死路一条。杖责五十,还要逐出卫所?开什么玩笑,我还没领工资呢,一家老小还得靠那二两银子一石米的俸银过活呢。
昨天晚上才安排了一大桩子事呢,挣钱的门路还没有找到呢?今天就要让我失业?
说好的给弟弟妹妹的好日子呢,说好的理想呢?说好的大展宏图呢?还没出场就被一个小小的班头收拾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赵清风再次感到了封建社会的深深恶意,也算是真正体会到前身为什么天天苟着谁也不得罪了。
“上官,你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赵清风一脸悲愤,眼光悄悄瞥向卫正梅花舞办公室。刚才李大壮这憨货闹出这阵仗,梅花舞不可能没有察觉。
“头儿,我真得肚子疼!”
赵清风转身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厮先前倒在地上做戏时,竟然把青石地板都拍出了裂痕,明显用力过猛,把自己给震伤了……
“疼?那也得去!”班头王横态度坚决,脸上横肉抖动,露出一抹得色。
看来,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这些人已经不记得班头的威严了。
不要以为给一个丫头片子似的卫正说上几句话,就可以上天了。
在衙门,比得是手段。
见两人神情悲愤,班头王横得意洋洋道,“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带上家伙,出发吧?”
赵清风和李大壮两人对视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真要置人于死地啊。
正在这时,就听吱嘎一声,青羊县天安卫那间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办公室打开,梅花舞走了出来,冷冷看了一眼几人,道:“赵清风,收拾东西,马上给我走,有大案!”
然后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大壮,有些哭笑不得道,“都跟我走……还有,打坏的地板,自己赔!”
又冷冷看了一眼班头王横,道:“王班头,你也跟我走!”
赵清风如释重负,得意的瞅了瞅脸色铁青的班头王横,屁巅屁巅跟在婀娜多姿的梅花舞身后,一行人出了衙门,快马向城北而去。
今天早上,有人来报,城北一陈姓富户一家十口全部被杀,甚至连家里圈养的牲畜都无一幸免,一夜之间,家里没有一个活物。
巡夜的打更人见有鲜血从屋里流出,推门后发现屋里的惨壮,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硬是走不动道了。
连滚带爬跑回去后,天亮时分,又才叫家里人前来报案。
案情重大,青羊卫司正梅花舞这才亲自前来。
一路上,赵清风对案情有了大概了解。
大约大半个时辰,一行人就来到命案现场。里正已派人将现场进行了封锁,寻常人等不准入内。
现场一片狼籍,陈家富户十几口人全部惨遭杀害,就连圈养的动物都被撕裂,尸身无一完好,全部都被开腔破肚,其中几人全身血液全无,尸身干枯,像是死去多时……
即便是大白天,现场都是阴风阵阵。
现场惨不忍睹,就连经常办理凶案的班头王横都脸色苍白、面无人色。
作为一个刚刚从文明社会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赵清风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毫无风度的走到一旁吐个不停。
看着一个个脸色苍白,李大壮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道,“一看就是没有大场面的……”
话还没落口,看着眼前的情形,突然间,就站在赵清风旁边,两人扶着梁柱一块儿哇哇吐个不停。
“喂,那个谁?吐完了吗?吐完了就过来。”看到赵清风如此不济,梅花舞秀眉紧锁。
赵清风艰难的直起腰,脸色苍白的走到梅花舞面前。
“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梅花舞道。“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这家伙昨天在我办公室谈得头头是道,今天一大早又来给我上谭,我倒要看看到底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