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皇城,一座高大的平台上,宫殿连绵不绝。宫殿深处,一位面若冠玉、身着斗牛袍的天安司官员站在一座古木掩映的亭台上。此时,这位年轻官员正双手负背,远眺前方,似乎正在沉思。
“杜师兄,你找我?”这时,一位同样身着天安司斗牛服的女官走了进来。这女官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神色之间却是冷若冰霜,即便见到同门师兄,也是神情淡然。“这是梅花舞梅师妹的来信,你怎么看?”
“许师妹来了?”杜师兄转过身来,看着应约前来的师妹许怜儿,右手一翻,一道亮光闪过,竟是一道传书飞符,上书:“杜师兄惠存:冒妹糖土,惟望期许。拜托师兄妹代为查找二十年前天魔案卷档,兹事大体,保密则个……”
看着倒也隽秀的字体,许师妹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讶然,忍不住笑道:“你确定这是梅师姐的来信?她的意思应该是叫我们查找二十年前的天魔档案?”
短短几句话,要么白字,要么词不达意,看得令人啼笑皆非,只能让人去猜。
“飞符传书,还会有错?”杜师兄也面露古怪之色。
梅花舞出生书香世家,其父梅世贵更是当世文豪,按照梅父想法,生为梅家儿女,应该以文入道,最不济也应该是个修士,白衣飘飘,方才符合书香之家的形象,但梅花舞偏偏自幼喜舞枪弄棍,一个女子,最终却偏偏走了武夫的路子,靠着一身蛮力打打杀杀,这让梅御史一直耿耿于怀。
“梅师妹叫我们查二十年前的天魔档案也就罢了,通信偏偏还文绉绉的……这师妹什么时候转性了?”杜师兄也忍不住道。
“看来这么多年来,杜师兄仍是情根深种、一往情深,细致入微。”许师妹吃吃笑道,随即又纳闷道:“只是这天魔档案事关重大,即便我们身在这天安司这么多年,也未查到分毫,看来此事难度不小……”
“不过,师姐查找天魔案档意欲何为?难道京师之地又有天魔出现?”
“这件事情,我会一问究竟的。不过,既然梅师妹有令,我们自当全心尽力!”杜师兄道,“过些日子,我会亲自去青羊县天安卫去一趟。”
……
按照天安卫的惯例,办案快手随时要将案情进行汇报的。赵清风来到衙门后,打算待李大壮到达后,便一起前去汇报。
“你,过来!”赵清风刚到衙门,就见梅花舞早已等候在门口,似乎早已在等着他,对他勾了勾手。
正好前来上衙的李大壮见梅花舞的动作如此轻佻,顿时目瞪口呆:自家的大领导,什么时候变成这副这个样子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佻了?
咦?怎么回事?怎么我说话怎么这么有文学味了?是不是由于这些天跟着赵清风那小子混的原故?
不对,那小子也就是粗人一个,我变得有文学修养和他有什么关系?李大壮有些纳闷。
不过,赵清风这小子和大头领到底是怎么勾搭上的?难不成真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赵清风一脸的复杂:这大龄剩女,昨晚一惊一乍的,一会儿开心得不得了,一会儿又惊惧得像个女暴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怀忐忑。
“那首诗到底是谁写的?”赵清风刚刚走进那间象征着青羊县天安卫衙门最高权力中心的办公室,正准备找个凳子坐下,梅花舞就将桌子一拍。
这突如其来的下马威,把赵清风吓了一跳。
顿时将找个凳子坐下的心思,吓跑了一大半。
看来我还是乖乖站着稳妥,免得又是一惊一乍的。
“哪首?”赵清风仔细一听,心中又放松起来。作为一个曾经的九年义务教育的受益者,抄诗这种事情,就是小菜一碟。
而且,也署名为“文抄公”嘛!
只是这娘们,居然用上了审案的手法,对自己动用了神识念力,诚敬、敬畏、畏惧之情油然而起。
但不知为何,自己似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心志坚定、头脑清醒。
昨天晚上,梅家老爷子看到那首《梅》后,当场拍案叫绝,直呼奇材,短短几字,颇有神韵。
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快手,什么时候学会吟诗了?要是真有这份才学,早就进了儒家书院,呆在天安卫干什么?成天把脑袋别在腰上,搞不好就要马革裹尸。
“你还装是吧?”
“那首《梅》吗?”赵清风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在下只是有感而发,随便写写,登不得大雅之堂!”
“初学写诗,没想被梅头儿看到,见梅头儿这种书香世家的饱学之士见笑了!”赵清风强抑住心头的喜悦,一脸的平静,终究又忍不住心头的高兴,接着又道:“鄙人初次写诗,写得不好,拙作拙作!请卫正斧正……”
赵清风反复强调拙作和初次。
惊艳吧?嫉妒吧?初次写诗就能写成惊世之作。
不过,你都使用了神识念力,我怎么也得配合你多说几句真话吧。
前世流传千年的佳作,我就不信引起梅老爷子这个爱诗爱梅之人的注意?
这家伙分明有些得意。梅花舞强忍住暴揍的冲动,狐疑道:“真是你写的?”
好像前些日子,就听这家伙说在学写诗,要叫自己品鉴,还被自己轰走。
梅花舞已经开始信了几分。
昨晚,梅家老爷子对这诗赞不绝口,说这诗虽行文简单,但立意高远,不失为上上之作,甚至可以名流千古……
表扬也就表扬,但老头子一听说估计是青羊县天安卫一个普通快手所作,顿时就炸火了,当即就狠狠把梅花舞批评了一顿,说她不学无术,知识学问连一个从九品的快手都比不了……
而且,还让她背诵下来,并勒令即日起重新读书学文。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不过,对家里的老头子无可奈何,但你一个属下的小小快手,难不成还收拾不了?
你一个快手,你读诗就读诗、习作就习作,害得我又要读书习文,不收拾你收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