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风坐在青羊宫的茶室里,看了看外面春意盎然的青羊宫,咕咕灌了几口清茶,见仍无动静,便又铺开纸墨,准备写点什么,想想又作罢。
据说怀远公主生性恬淡,向来不问政事,但如若得其青睐,想必对方也会投鼠忌器。
无论哪个世道,岂能由一篇文章便轻易引来轰动?想想也只不过一厢情愿罢了。
想那曾经的太白诗仙李白,号称诗仙,不也只是穷困潦倒一生罢了。
该做的已经做了,其余的就交给天意。
赵清风想到这里,坐在茶室里,鲸饮两壶茶水后,索性放开心来,倒头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已日上三竿,见外面仍无动静,便索性换回快手衣服,兴致缺缺的回到青羊县天安卫衙门。
……
那身着宫装,气质高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华贵之气的年轻女子,正是前来祈福的大丰怀远公主。
此时,怀远公主站在青羊宫那面宽大的墙壁前,一对灼灼美目凝视着墙上两首诗,久久不愿挪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而旁边一身斗鱼服的,不是别人,正是天安卫卫正梅花舞。
淑妃去世以后,怀远公主便常来与青羊宫进香。青羊宫又在青羊县内,经常由天安卫负责保卫工作,一来二往,两人便颇为熟稔,加之其父又是当朝御史,很多时候,两人甚至以姐妹相称。
梅花舞站在怀远公主身旁,见怀远公主看得认真,最初倒也不甚在意,即便看到上面写着题梅山之梅花飞舞,也只是觉得颇为奇怪,并没有多想。
再说了,这梅山之梅花飞舞,未必就是指的梅花舞。不是前面还有梅山二字吗?
直至看后面落款赫然是:文抄公赵清风!
这才想起,多半又是赵清风这小子故意卖弄风骚。只是没想到竟然将诗词题到了青羊宫,而且还题在怀远公主的必经之路。
用手蘸了蘸,竟然墨汁未干,显然是新写上去不久,梅花舞不由脱口而出道:“这家伙,真不要脸。”
怀远公主正沉浸在诗词的美好意境之中,见梅花舞言语失控,突然爆粗,很是意外的看了一眼。
顿时,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眼前显露无遗,然后又不动声色的走到梅花舞的前面。
这时,又再看“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诗句时,似有所悟,颇有深意道,“这题诗之人,妹妹认识?”
“唔唔唔……姐姐,你看这名字好怪……”梅花舞含混敷衍道。
怀远公主皱眉道,“妹妹先前何出此言?”
“我是说,这个家伙,好大的胆子。青羊宫是皇家道观,竟然在这好好的墙壁上面写写画画,卖弄风雅!”梅花舞道。
然后又对着身旁的青羊宫小道童道,“快快用水,把这墙洗掉!有碍观瞻。”
怀远公主扬了扬手,微微不满道:“我大丰风气自由,读书人题题画画,本是很寻常的事情!”
“这些诗词,读来脍炙人口,说不定将来流传千古也犹未可知。”
怀远公主多才多艺,以才气著名,相识以来,似是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如此评价。
梅花舞顿感哑然,
怀远仍是长久的驻足在墙前,久久不愿离去。好半天,又才叹道:“我大丰人才济济,一个名不经传的赵清风。光这两首诗,不知以后要压得多少大丰才子抬不起头……”
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梅花舞,道,“说不定,这梅山之梅花飞舞甚至也因此流名千古……”
言语之中,却是大有惆怅之意。
梅花舞却是反复看了看公主凹土有致的玲珑身形,又反复看了看上面的“横看成岭侧成峰”。
这哪里是诗,分明是在耍流氓,终是没有忍住,道:“公主莫非认为,这厮是真有文采?”
“妹妹,这诗歌,字字俱是经典,流传千古,并非虚言。”怀远公主认真道,“别看这人现在名声不显,此后必能扬名于世。”
又半开玩笑道,“妹妹以后若是有缘遇到这人的诗词,如若提前收藏,说不定以后还能卖个好价钱。”
梅花舞自来是信任怀远公主才学和眼光的,她的话,自然是不会错的。
又想起前不久这家伙专门给自己题的诗:
赵生赠梅卫正买面
大丰求贤访青羊,
清风才调更无伦。
可怜满腹经纬策,
不问苍生叫早食……
现在读来感觉也蛮不错的,至少,顺口……心中不由暗自得意。
……
品完墙上的诗后,怀远公主又叫人将墙上的两首诗抄腾下来,这才依依不舍的到斋房用斋。
看着斋房里琳琅满目的素斋,却是实在难以提起兴致来。
但既然要来斋戒,那就必须做做样子。生在帝王之家,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呢。
“嗯?”怀远公主小嘴轻抿,意外的眼前一亮。似乎今日的斋菜与众不同。
怀远公主又尝了尝,这才发现今日的斋菜味道的确不同。
梅花舞陪着怀远公主吃着斋菜,很快就发现了异常:这里面,竟然放了味精。果然是那个家伙搞得鬼。
感觉是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素斋。怀远公主本就心灵手巧,对一直躬身在此静候的斋房管事张千,道:“张道长,你这斋菜馆,换大厨了?”
张大管事急忙上前,道:“贫道诚惶诚恐,公主觉得这味道可还习惯?”
“今日之斋菜,味道鲜美,甚合本宫心意。”怀远公主点点头,又道:“道长费心了。回头本宫重重有赏。可将这斋菜师傅,借本宫一用?”
张管事急忙叩头谢恩,急忙回道:“公主喜欢就好,只是今日之斋菜,并不是完全是斋房的功劳,”
又道:“公主喜欢就好。贫道也不敢擅自居功。盖因这饭菜里面,使用了新近发明的一种叫作味精的作料,能够提味提鲜,所以味道更加鲜美。”
怀远公主眼前一亮,惊喜道:“我大丰意有此等奇才?”
“这是谁发明的?”
张大管事道,“贫道不敢隐瞒,发明这味精的,是一个叫赵清风的年轻人……”
怀远公主坐直了身子,精神一振,道:“这赵清风是哪里的才俊,本宫为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们青羊宫又是如何认识的?”
今日来到这青羊宫来,遇到一连串怪事,俱与一个叫赵清风的年轻人有关。
张大管事看了一眼梅花舞,如实回道:“回公主,这赵清风不是别人,正是青羊县天安卫的一名快手。我们青羊宫知根知底,不然也不敢用他的味精。”
“是吗?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怀远公主转过身来,看了看身旁的梅花舞,神色颇为严厉。
“近日,大丰正在四下访贤,如此青年才俊,妹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