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波和齐大山是自己打入血鲨内部的棋子。
之前对于两人的生死，方敬是毫无所知，只能等待。
本以为这两人就算活着，想要再联系自己没半年恐怕办不到，没想到才一个多月，就有了邵波的消息，有些意外。
“血鲨让你过来做什么？”方敬在屋内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很清楚，邵波肯定不是自己逃出来的，应该是血鲨派他过来有什么任务。
邵波恭恭敬敬地站在方敬面前道：“大人，就是最近明州府传闻，窦石死在千户陶通之手，他明明就是死在”
“你不用管，这是我的一个计划。”方敬摆了摆手道。
邵波脸色一苦道：“大人，您的计划差点又要了小人的命啊。小的回去的时候和血鲨汇报，说窦石早就死了，所以他才没有派人过来。如果窦石当时还活着，就因为没派人而遭到陶通的围剿而死，小的和大山可就活不了了啊。”
方敬心中一动，他倒是没顾及到这点。
对于邵波和齐大山，他本身还是不大上心的。
现在想想，自己这么做，的确让两人的情况雪上加霜了。
“血鲨派你过来是什么意思？查明真相，戴罪立功？”方敬问道。
“窦岩本想杀了我们的，后来被二当家劝住了，人死不能复生，的确是让我们戴罪立功。”邵波答道。
“感动了吗？”方敬盯着他道，“看样子你能成为窦岩的心腹啊。”
“不敢。”邵波立即跪倒在地。
邵波也能明白二当家的用意，这是想要感动自己和齐大山。
若是窦岩真放过了自己，还重用自己，自己和齐大山岂不是要感动不已，到时候自然会死心塌地给窦岩卖命。
要不是自己受制于方敬，或许真有那样的念头。
能够成为窦岩的心腹，在血鲨岛上岂不逍遥？
虽说自己两人被逼成为海寇，但一旦接触到权力，每个人都很难再放下。
当然这是在海寇那边无法脱身的情况下，自然要拼尽心思爬上高位，那样才能过的舒适。
如果能够摆脱海寇的身份，他们也会立即脱离，谁也不想一辈子在海上漂泊。
“窦石没死这件事你就这么回答窦岩，当时由于厮杀混乱，你们两个也没看清。窦石的确没死，重伤后找机会逃走了，后来行踪暴露，才落在了陶通的手中。”方敬说道，“窦岩既然没杀你，你这样回答，相信也不会有事。”
“是。”邵波应道。
要不是方敬说这件事是他的计划，他肯定会咬定窦石早就身死。
陶通闹这么一出，显然是想抢功。
邵波很清楚窦石这颗人头对陶通而言的价值，那是天大的功劳啊。
想到这里，邵波不由偷偷瞄了方敬一眼，他不明白眼前这位为何会将这样的功劳让出，想不通。
“此次过来，小的为了让窦岩心安，主动服下毒药，若是一个月后未归，便毒发身亡。”说着，邵波有些期待看了方敬一眼。
他知道方敬的实力很强，说不定能够化解自己体内的毒。
方敬看了他一眼道：“你身上的毒，我能解。”
邵波脸色一喜。
“不过我不能帮你解毒。”
方敬的话又是让邵波脸色一暗。
“只要你将窦岩交代你的事办好，回去之后定然会帮你解毒，现在我帮你解毒，岂不是要你的命？”方敬说道。
邵波心中一惊，的确如此。
反正只要自己及时赶回，这毒也就不算什么了。
要是现在解了，窦岩恐怕会当场砍了自己。
“总不是让你亲自查这件事吧？就没什么帮手？”方敬问道。
“什么都瞒不住大人。”邵波急忙答道，“小的过来联系绿河县的一个血鲨暗子，让他收集有关陶通以及明州府的情报。”
方敬笑了笑道：“窦岩准备对明州府动手？”
“窦石的仇，他肯定要报的。”
“暗子是什么人？”方敬问道。
“周氏车马行的周返民。”
“他是血鲨的人？周返民已经七十多了吧？血鲨崛起也就是二十年左右。”方敬有些惊讶地问道。
他倒是知道这个周返民，周氏车马行规模不小。
方敬对车马行算是很重视了，所以对周围府县的一些车马行也有所了解。
周返民的车马行在周围府县可以排的上前三，自己方家的车马行比起他的，还是远远不及的。
方家的车马行扩张很快，可毕竟也是刚刚起步，周返民经营车马行已经三十四年了，底蕴深厚。
按照这个时间，周返民和血鲨应该不大有什么交集才对。
“大人，周返民本名周鼠，原本也是海寇出身，绰号‘海老鼠’，为人阴险狡诈，大概是四十多年前，三十多岁的周鼠假死脱身，在绿河县摇身一变，化名周返民成立了周氏车马行。”
“哦？海寇上岸，想要金盆洗手？看来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终究还是和其他海寇勾结在了一起。”方敬笑了笑道。
这样的海寇其实有不少，因为劫掠积累了一些财富，便上岸化为一地的士绅，做了富家翁，享享清福。
可也有一些是充当海寇的眼线，暗中提供当地官府的一些情报消息。
“本来周鼠是想金盆洗手，彻底摆脱海寇的身份，可惜被窦岩发现了身份，威逼利诱之下，周鼠只能和血鲨合作。”邵波说道，“他负责打探明州府周围几个府的官府消息，血鲨会在海上给他的船队一些方便。这次窦岩让小的过来，就是想要和周鼠接触，让他去摸清陶通的底细，如果窦石真的死在陶通之手，血鲨会端了明州府千户所替窦石报仇。小的不知道大人的计划是什么，真要让周鼠去查，说不定会被他查出真相，到时候”
说到最后，邵波脸上有些担忧。
窦石明明就是死在方敬手中，这点他哪会不清楚。
周鼠经营车马行多年，同样的，海上的船只也不少。
有了血鲨这样的海寇在海上暗中照顾，船运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看来是不能让这个海老鼠坏了我的计划啊。”方敬眉头微微一皱。
像周鼠这样在地方上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伙，尤其是家中富有，他在明州府的关系网肯定不简单，查出真相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