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两日前,化子和一群弟子终于回到了化派。
那小弟子说的不假,化子确实是去见一位朋友了,在化子回来的时候,随行的几位弟子抬着一个人。
被抬着的这人虚弱疲惫,身上的衣服沾有血渍。
细细看去,这人膝盖骨的位置,似乎受了重伤,沾满了凝固的鲜血,双腿无法站立,只能被人抬着走。化子才带了那么多弟子,一路把这老友抬回来。
安顿好带回来的老友后,化子刚一坐下,年轻弟子就过来了。
年轻弟子说,有群人想要请师父出山,其中有个人叫度子,说是师父的老友,还有一个自称秦王。那些人衣衫破旧,丝毫没有王公贵族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群骗子。
弟子还说,那群人来了两次,第二次来的时候,我想让这群骗子吃点苦头,没让他们进屋,就让他们在屋外被冷风冻了一天。
化子一听,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他确实听说度子去了秦国。
可是要说秦王来找他,他是万万不相信的。别忘了,这里可是魏国边境,秦王怎么可能来到这里,八成是哪些小势力想找他。
即使如此,这寒冬腊月,人家冒着刺骨的寒风,来了两次,足以见其诚意。让人家吃了两次闭门羹,还了一天,从待客礼数上来说,着实说不过去。、
化子斥责了这位弟子两句,就让他出去了,心想着最近自己都在这里,如果下次人家还来,自己好好招待,即使不出山,人家有些困难自己也会帮帮对方的。
毕竟诚意永远是比金银更可贵的,这样有诚意的来客已经很少了,上次魏国大臣来的时候,从头到尾,脚就没下过轿子,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生厌烦。
两日后,秦王、度子一行第三次来了。
那年轻弟子见到几人后,不敢怠慢,连忙进屋喊师父出来。
化子出来后,一见到来客,不由得“哎呀”一声,惊讶的叫出声来,来客中的有一人,居然就是他的至交好友度子!
“化子,你个老头子,害的我们三番五次,见你见得好辛苦啊。”度子见到老友,不由得苦笑着说道。
“前两次我去接一位朋友,你我的同门师弟。弟子年幼无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化子说着,看向旁边的几人,问道:“这几位是?”
度子介绍道:“这位是秦国君主,这位是秦国大臣司永。此番秦王千里迢迢,三顾茅庐,是想请你的化派出山。”
秦王拿出了“招贤令”,向化子行了一礼,“久闻先生大才,本王心生仰慕,想请先生出山,共谋大业。”
“啊!”化子失声叫了出来,瞪大了苍老浑浊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中年男人。
度子的介绍,“招贤令”上的印章,无一不在表明秦王的身份。
年轻弟子脸顿时愣住了,他根本无法想象,这居然真的就是秦王!联想到先前两次的态度,弟子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冷汗刷刷的往下流。
化子万万想不到,做梦也不会想到,八大战国之一秦国的君主,居然会远行千里,来到魏国的边境,请一个不出名的化派出山。
曾听闻秦王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可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秦王居然会如此这般。
这番诚意,还有哪国君主能做到?
化子一时间手足无措,一代君主亲自三顾茅庐,如此厚重的诚意,让他心中涌起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
自古以来,士为知己者死,天下各大学派追名逐利的同时,也想得到真正的认可和赏识。
化子苍老的手臂忍不住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神中老泪纵横。
如此赏识化派的君主,如此求贤若渴,甘愿冒着巨大风险奔波千里,如此诚意厚重,原在寒冬腊月三次前来,对比起之前魏国大臣的傲慢无礼,化子当即对着秦王跪拜下去。
其实在内心深处,化子和度子是一样的。
两人同出鬼谷子门下,于万顷江海中取得一瓢,自然渴望一展胸中学识。
同时两人心中高傲,不愿像徽子一样,屈居不赏识自己的君主门下,稍不如意,便剥去坐镇学派的地位,丝毫没有对学识的尊重。
于是度子历时几十年世间,游历八大战国,终于找到合适的明君。
相比之下,化子更为高傲,他不主动游历各国,隐居于山林之中,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得到君主赏识。
像这样一国之君,千里迢迢,寒冬腊月,三顾茅庐,化子曾经在梦中也不敢如此奢望。
如今梦中都不敢想的事,却被秦王做到了。如此一来,得此君主赏识,化派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化派愿出山辅佐秦王,共谋大业。”化子说道。
一番礼数后,化子将众人领进了屋内。
一进入屋内,秦王终于看到了化派的庐山真面目。
茅屋内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从未见过的器皿。
经过化子的介绍,秦王才知道,有的是用来加热的坩埚,有的是盛放溶液的器皿,有的是用来蒸馏的容器,有的是用来转移物料的钳子……
秦王不禁感慨,化派果然神奇,这些东西和知识,他居然从未听说过。
秦王向化子说出了金冠一事,说听闻化派能点石成金,想要化派出手将金冠里的铁块,变成金子。
化子听说后,沉思片刻,说化派现在还做不到点石成金,以后能否做到也未可知,一旦做到,便可让一国富有起来。
但是化子说他有良策,能够解决金冠一事。
秦王连忙问是何方法,化子说出了他给的解决方法,秦王听后,惊讶的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事。若真如此,这真是解决金冠一事的上策。
化子的良策让秦王大为感慨,感慨之余,秦王不由得再次想到了鬼谷子。
化派的学识,不过是鬼谷子汪洋大海中的一瓢水,如此想来,鬼谷子更是何等的渊博而又深邃。
在看到桌上各种器皿后,秦王和度子都注意到,在房间的角落,躺着一位二三十岁模样的人,那人似乎因为疼痛,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眼神中透露着失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