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赵弘润对楚国了解的并不多,但好在他手底下有一批出身楚国的将领。?? 笔??趣阁 ? w?w?w?.?b i?q?u g?e?.?c?n?
甚至于,其中不乏有些中小贵族出身的将领。
尤其是屈塍,赫然是芈姓屈氏之后,虽然是庶出,但好歹也是楚国王公贵族中的旁出,可以说是相当于魏国安陵王氏的那种地位。
能够使这样地位的人屈服,改投魏国,说实话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想到这里,赵弘润有意无意地对屈塍说道:“真没想到,楚国比本王想象的要强得多……对了屈塍,楚国如此强盛,你不会想过要回去吧?”
尽管他的语气满是开玩笑的意味,但这句话,还是让屈塍心中剧惊。
别人不清楚,难道他们这些投奔魏国的楚将还会不了解眼前这位肃王的性格么?
那可绝对是杀伐果决的上位者。
想到这里,屈塍摆出了严肃的神色,摇摇头说道:“殿下您仅看到楚国鲜华的表面,却未看到他糜烂的根基……”
听闻此言,屈塍身边的晏墨亦叹息着说道:“殿下,不会有一名楚人在投奔大魏之后,还想回到楚国……”说罢,他抬手指向相城方向,低声说道:“此地乃宋楚边界,尚且看不出来,再过些日子,待等我军绕过符离塞,渡过浍河、甚至是渡过涡河,到那时,殿下您就能看到,楚国的子民,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此时,屈塍与晏墨二人身后尚跟着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鄢陵军的将领,在听到这番话后,面色诡异,有愤然者,有尴尬者,不一而足。
“楚国是我等的母国,是我等的故乡,但熊氏一族已经毁了这个国家。相比之下,大魏的姬姓一族,虽然也有些像安陵王氏那样的害群之马,但比起楚国来说,姬姓一族真的是要好太多了……”晏墨一脸感慨地说道。
“咳咳!”屈塍低头咳嗽了两声,用眼神示意着晏墨。
然而晏墨却仿佛没有瞧见屈塍的眼神示意,拱手抱拳对赵弘润表明心迹:“殿下可以信任我鄢陵军,唔,也包括商水军,因为殿下的敌人,恰恰好也是我等心底深埋的敌人。”
『熊氏……么?』
赵弘润惊讶地望着晏墨,随即坦诚地致歉道:“是本王错了,无端怀疑诸位,请诸位将军切莫在意。”
听闻赵弘润致歉,众将受宠若惊地连道不敢,而晏墨则笑着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末将可以理解。……殿下若是不信任我鄢陵军,如何会将我鄢陵军带到此地来呢?”说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低声说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鄢陵军至今还未为大魏建立功勋,若是有机会能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话,相信殿下您也能打消对我军的最后一丝疑虑……殿下您看呢?”
『这算是变相的请战?』
赵弘润表情古怪地瞅着晏墨,他与后者接触不多,还真没想到,后者除了善于领兵外,倒也挺能说会道,尤其是长着一副天生的忠臣脸。
他环视了一眼,现在晏墨说完这一席话后,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将领的眼神皆有些殷切。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攻下相城,本王亲自为你鄢陵军记功!”
听闻此言,屈塍、晏墨、左洵溪、华嵛、公冶胜、左丘穆等将领眼眸顿时绽放光彩。
“末将遵令!”
而此时,远方的楚军已来到了汾陉军前方,在相距大概一里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徐徐摆列阵型。
见此,赵弘润不禁有些疑惑,因为汾陉军至今没有任何动静,眼睁睁地看着对过的楚军列好了阵型。
『徐殷……他想做什么?』
微微一愣之后,赵弘润立马便恍然了。
原来,历来两军交锋,在战之时都要相互扯皮一番,总结下来就是两个用意。
先,自我吹嘘正义,让己方占据道义的至高点,即所谓的出师有名。
其次,就是在与敌军将领的扯皮阶段,通过言行举止判断敌将的性格,好方便日后使用计策。
考虑到这一点,赵弘润也没有派人催促徐殷,因为他也很好奇,对面的楚将带着五千名正规军过来,究竟想干什么。
而就在此时,楚军的队伍中出现一名骑跨着坐骑的将领,朝着魏军这边高声喊道:“对面的魏军,是何人掌兵?”
见此,徐殷亦拍马来到了阵前,用他那洪亮的嗓门喊道:“我等,乃大魏肃王弘润殿下麾下的兵马!……你是何人?”
“小小魏国的公子,亦敢称王?我乃檀山守将斗廉,你叫你国公子出来回话!”
“呸!”徐殷闻言大骂道:“你什么身份,敢夸口让肃王前来见你?……识相的,早早下马请死!”
“你这厮好是狂妄!……此地乃我大楚疆域,你魏人何以踏足此地?”
“我等尊盟主齐王僖的号召,前来讨伐你楚国,你若顺从我军,可绕你不死……”
在那之后,就听到徐殷与那楚将斗廉在他对骂,只听得赵弘润哈欠连连。
有时候,有些事就是这样,其实挺无聊,也没啥意思,但是,却是形成已久的规矩,你还非得去做。
当然,徐殷与那楚将的对骂,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赵弘润已经得知了那位楚将叫做『斗廉』,并且,从对方的言行举止判断,应该是个挺狂妄的家伙。
“斗廉?”
眼瞅着远处那面飘扬在楚军队伍中的『斗』字战旗,宗卫长卫骄忍不住嘀咕道:“好稀奇的姓名……”
听闻此言,晏墨笑了笑,说道:“『斗』就叫稀奇的姓氏?那东门、西门、南门、北门的姓氏又称作什么?”
“你……耍我吧?”卫骄一脸不可思议地瞅着晏墨,却见后者晒笑一声,说道:“待日后碰到,宗卫长就知道晏某有没有耍你了。”
“……”卫骄将信将疑地瞅着晏墨。
不过对此,赵弘润倒是见怪不怪,毕竟楚国的确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姓氏。
相比之下,他反倒是对那名叫做斗廉的楚将有些兴趣。
“斗廉……听说过么?”
赵弘润转头询问鄢陵军的诸将领们。
屈塍、晏墨等人闻言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
由此可见,那名楚将并不是很出名。
而此时,徐殷与那楚将斗廉对骂了一阵后,总算是进入了战斗环节,这让赵弘润精神一振。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楚国的正规军,他自然要仔细盯着这场交锋,以此来判断楚国正军的实力。
“呜呜——呜呜——呜呜——”
彼此三声号角吹响。
只见那斗廉拔出腰间的利剑,直指汾陉军,大声喊道:“楚地儿郎,杀!”
“杀——!”
伴随着一声仿佛响彻天际的呐喊声,最前排的楚军手持着铁戈,朝着汾陉军展开了冲锋。
『这……什么战术?那名楚将未免也太耿直了吧?』
赵弘润皱了皱眉,实在无法理解对面那名楚将究竟在想什么。
单凭五千楚军,想要击溃五万余魏军?那楚将何来的勇气?
赵弘润摇了摇头,绞尽脑汁还是不能理解对方在想什么。
反而是晏墨提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可能性:“会不会是那斗廉见我军初至,误以为我军长途跋涉,精力疲惫,因此想来个『先声夺人』,叫我军无法扎营?”
“唔……”
赵弘润应了一声,权当是认可了晏墨的猜测。
可仔细想想,他还是觉得这个解释很牵强。
毕竟,倘若对面那个斗廉亦是擅战将领的话,他就应该懂得一个道理:天底下没有一个将领会将疲惫之师放到敌军眼皮底下,除非是为了诱敌。
『小瞧我大魏?』
赵弘润眯了眯眼睛,心中很是不悦。
但不可否认,自从当年『魏韩上党战役』魏国惨败,强盛的魏武卒全军覆没之后,魏国的步兵在中原的威名,的确是不如以往那样响亮了,反而是韩国的骑军踏着魏武卒这块垫脚石,达到了声誉的巅峰。
或许各国都有这样的看法:魏国没了引以为傲的步兵,还能剩下什么?
不得不说,有这样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哼!即便我大魏失去了当年魏武卒,但仍有驻军六营……徐殷,让本王见识一下你汾陉军的风采!』
“擂鼓!”赵弘润转头对宗卫长卫骄说道。
卫骄点点头,当即吩咐肃王卫从营地内搬来战鼓,叫后者将其敲响。
还别说,这批由鲁国供应的战鼓,乐色的确要比魏国工匠打造的战鼓洪亮,仿佛每一下都直接擂在众人心田,震耳欲聋,让人不由地血脉贲张。
而此时,汾陉军早已出动。
可能是心中的傲气使然,徐殷亦没有派出更多的士卒,他见斗廉出动了大概千余的兵力,遂也下令出动了千名汾陉军士卒。
与浚水军、砀山军的兵种稍有区别,汾陉塞的士卒,由于是要塞驻防军,且近十年来持续遭到暘城君熊拓的攻打,因此,这支军队的兵器,明显偏向于防守。
比方说,万金油兵种的刀盾兵,以及专门用来防守要塞、方便将借助云梯、井阑等物爬上城墙的敌军推下去的长戈兵。
这是一支擅长『以守代攻』战法的军队。
“坚如磐石!”
随着某位曲侯打扮的将领一声高呼,那千余汾陉军士卒,两队刀盾手在前,两队长戈手在后,神色冷峻地紧盯着冲锋而来的楚国士卒,浑然没有战前的畏惧。
『这么单薄的阵型?没问题么?』
赵弘润暗暗有些惊疑,因为那千余名汾陉军的防线拉地很长,这样很容易被突破。
“轰——”
仿佛巨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赵弘润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那看似阵型单薄的千余汾陉军,居然硬生生挡住了千余楚国那尖锥似的冲锋队伍。
这防御力,冠绝魏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