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越是如此说,贾宝玉越是心软,原先他还在生气发怒,现在却想着挽回麝月,他心中不禁想道:“总归是自家的丫头,凤姐姐又不知此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闹腾大了,惹得麝月终日不理我就不好了”。
贾宝玉心中如此想着,外表装作思考已久,下定决心的模样,眸子盯住低垂着头的麝月,仔细沉吟了一会,道:“凤姐姐不知道此事,依我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
贾宝玉言语颇为轻松的说着,没有一丝怪罪之意。
宝玉终日花围翠绕,用力维持其间,对谁都好,谁也不得罪。
此话一出,袭人、秋纹、芳官、碧痕四位丫鬟面色各异,各有所思,其中秋纹脸上面露难色,欲想开口劝阻贾宝玉。房中的其余几位丫鬟皆在别处忙事,未在宝玉的院中。
这时袭人站在贾宝玉身边,首先开口说道:“宝玉身为老爷的嫡子,次次如此,怎能服众,所以不能这样做,这样做是不对的,若不趁此立个规矩,她们以后不更加肆无忌惮了!”。
秋纹也在旁边附和道:“说的是啊,宝玉要赏罚分明,明确是非,日后老太太知晓了此事,定会夸赞的”。
年仅九岁的贾宝玉更加没有主见,听见身旁这两个丫鬟的说词,顿时又拿不准了主意。
麝月主动承认错误,双膝跪于地下,低头不语,等候贾宝玉的发落。
贾宝玉见此不知如何是好,心烦意乱之下,他突然用力甩了甩金煌的衣袖,直冲出门外,落荒逃避,不再理会这里的事物。
袭人、秋纹、芳官、碧痕、麝月这些丫鬟们不知接下来如何办,只得紧跟着贾宝玉,小跑追上前去,围绕在他身旁。
袭人离开屋前,同麝月说道:“宝玉虽说没有吩咐什么,但也没让你起身,你便继续跪着吧,小丫鬟们什么时候通知你,你再起来吧”。袭人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麝月,随后转身出了屋,一路小跑,同秋纹一起紧跟宝玉。
其实麝月犯的错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看当家主人如何处理,若从严处理,麝月受一顿苦也在所难免,甚至于撵出宝玉院中也是有可能的。
麝月幸运的是王熙凤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说起这件事,其实就是今早发生的事,麝月听到府中许多丫鬟口口相传、零零碎语道:“西头那位凝大爷可了不得,年仅十二三岁,便通读四书五经,被东林书院里的进士山长点名进学,政老爷也时常拿他对比宝玉,虽比不得珠哥儿在世之时,但也属实是个读书的玉料”。
口口相传,误差甚大,有的事情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更不要提她们议论的贾凝了,虽相传片面,零零碎碎很不真实,但麝月也是听了十分信了五分,心中琢磨着她们口中的凝大爷,“莫不是在诗会时的那位旁支公子?”麝月心中如此想着。
麝月早早便对贾凝当时所作之诗仰慕许久,更对他当时所表现的临危不惧、淡定自如而感到新奇,只可惜之后再无贾凝的消息,今日听到贾凝这人,不免有些兴奋。
麝月在回宝玉院中的路上一直念叨着丫鬟口中的贾凝的形象,踩过一块块青石砖,经直来到院前的门匾之处,期间正好说道:“政老爷才不是拿那位凝大爷对比宝玉,而是将他做为宝玉的榜样,让宝玉对照这位凝大爷的读书进度和诗赋天赋,所以宝玉才经常犯错误被抽手心”。
虽然贾宝玉在诗赋上有些天赋,但让他直接对标贾凝开挂的天赋,无疑是痴人说梦,不切实际的行为。
虽然麝月说了些事实之话,但这种话显然不是她这个丫鬟能说的,而这时碰巧让秋纹给听了去儿,原本秋纹便和麝月有矛盾,现在抓住麝月的把柄了,丝毫不顾及其他,直接进屋将麝月刚才所言所实报给了贾宝玉听,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些添油加醋,贾宝玉听后也是一时生气起来。
此时袭人这几个丫鬟都在贾宝玉屋中伺候,所以自然就有了开头贾宝玉生气的那一幕。
流言的其根源毫无疑问就是贾瑞,不过没人能证实是他所传,所以贾瑞至今相安无事。
现在这个时辰,贾凝在两个美妙丫鬟服侍下早早去了书院。
东林书院,丽泽堂之内。
贾凝被刘初堂寄予厚望,常常私下给贾凝补习功课,这段时间他的学问也是突飞猛进,就如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一般。刘初堂即刘讲师。
自从贾凝被冠以“准秀才”之称后,林则贤也一改之前对贾凝的印象,不再把他当成一个不愿受苦的读书人了,甚至于不耻下问,主动向贾凝这个比他小几岁的人请教问题,请教问题之时把他当做讲师郎一样尊敬。
这倒让贾凝对林则贤有些另眼相看,起码不算作木头了,脑子突然有些开窍了,以前贾凝可未见林则贤向别人请教问题,“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吧”,贾凝心中是如此猜测的。
……
贾凝的一天在学习中很快过去了,他今日也同往日一样收获满满。
晚上吃过饭,贾凝和薛芸聊了一些家中闲事,商量了一些家中餐食之事,最终家中的饭钱比之前多加三分之一的钱。家中的仆奴没有再招,毕竟贾凝家中就两个主子,不过也给家中所有仆奴、丫鬟每月增加了三分之一的月钱。
这些都由贾凝出资,毕竟他近日着实赚了不少钱,算上出入,也还有数百两银子呢!。
再算上薛芸的妆钱,给贾凝操办婚事的钱,以及家中的良田和闲钱,足够贾凝一家大富大贵,衣食无忧了,娶十个妾室也绰绰有余。
天色更黑了,此时贾凝吃过晚饭,在亭院中散了一会儿步便又不由的走到了书房中。
“吾日三省吾身,与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贾凝牢记圣言,当然圣言归圣言,所言对于不对贾凝自然清楚,说的言之有理,贾凝自会牢记,若说的言之无理,他自不会盲目听从。
只见贾凝坐落于书房之中,抬眸望着纸窗之外的黑夜,久久不能离开。
夜间秋风拂面,他黑白分明的眸色多了一分愁虑,但却不知在愁虑什么。
:“麝”同s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