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凝之所以不远千里奔赴金陵,只因礼部有一条明文规定,应试者祖籍在哪儿,科考之地就在哪儿。
这是不能轻易打破的祖制,从周朝开国之初,便一直如此。
所以贾凝不能在长安县参加县试,同样刘屿舟、林则贤他们也不能在长安县应考。
所谓长安县,即是长安府下辖的上县,至于长安府,那就是大周的京城了,而金陵府的地位则仅次于京城,也是周朝的陪都。
贾凝在长江支流的渡口上船,从此处乘船前往金陵府,可以不做停转,直达金陵,但是贾凝还是选择在汉阳府停留几日,林则贤、刘屿舟等人都没有意见。
只是因为他们自小不习水路,没有坐过几次船,长时间坐船难免会晕头转向,恶心干吐。
二十米多长的客船在江面上缓缓行驶,又长又大的船帆在上面高高悬挂,其航行之处无一不溅起一阵阵浪花,碧波粼粼的水面荡漾着,这足以显这条载客船的重量十足。
而且整条船且整整有十余米宽,可以乘坐几十个人,包括船夫在内,丝毫感觉不到拥挤,而这整条船被贾凝他们凑钱租借了下来。
贾凝在宽阔的船厢中席地而坐,同刘屿舟、林则贤商议着在汉阳府停留几日,还有关于县试的问题等等。
“若是到了汉阳府,咱们停留几日?不要耽误了县试就好”。
林则贤一边思索着说,一边招手,令在一旁端茶递水的丫鬟席地就坐,不要忙活了,可见他虽是主子,读书也有些死板,但对下人还是不错的。
贾凝喝了一口茶水,抬眸看向低头思考的林则贤,笑了笑,说道:“科考为重,我觉得停留一日就可,然后直达金陵,到时文平兄也可直达姑苏,你们觉得如何?”
林则贤听后连忙点头,他自然想快一些到姑苏,于是道:“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毕竟我们都是被书院给予厚望的学生,作为东林书院的学子,自然要已科举为重,以致于报效国家,力图为陛下整顿当今朝廷之邪风”。
贾凝对林则贤一阵激烈的言语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东林书院的学子哪一个不是东林党的后备成员,贾凝早己听厌了,要不是他是后世之人,说不定真能被这种激情所感染。
刘屿舟眼看林则贤这么热血,自己自然不能落了他,环看一番之后,笑道:“两位同窗说的都甚得我心,我没有任何意见,完全赞同你们所说,想我东林学子愤苦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高中科举,成为贤者之流,从而集天下名士的之力,整顿如今贪风四起的大周吗?……”
……
几刻钟之后,贾凝从正厢之中走出,迎着暖暖的春风,来到了船舶的厢房之外,走到长长的木栏前。
大船表面距离水面足足几米之长的高度,从上往下看,完全就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波澜不断的水面,水面时而清澈、时而浑浊。
彩薇俏美的脸略施粉黛,额前留着参差不齐的碎发,发髻则往后梳,长长的头发便束了起来,不知怎么了,这些日子她娇羞的样子显得愈发妩媚动人、楚楚可人。
彩薇从自己船厢中的纸窗远远的便看见了贾凝,只见他站在木栏前临风而立,修长的手握在栏杆上,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彩薇第一时间看见了贾凝,什么也没打扮,整理了一下衣裳就连忙起身出厢去找贾凝。
片刻之后,贾凝的余光便看见一身淡蓝色衣裙的少女迎面而来,随后便转过身去,向前走几步拥抱住了彩薇柔软的身子。
贾凝灰黑的双眸看着一脸娇羞的彩薇,温柔的说道:“脸还这么红,这可不行,都是爷儿预定的女人了,旁人见了,都得叫你一声薇夫人呢”。
听到贾凝的话,引的彩薇连连娇笑了几声,然后紧紧的抱着贾凝,香唇在他胸膛旁一字一句的说道:“等爷儿考中了府试,一定要记得跟人家的约定,这是妾身最大的愿望了”。
彩薇说完后,长长的睫毛便低垂了下了,似乎眼中噙着泪珠。
贾凝轻轻的搂着眼前的佳人,不禁温声道:“还记得呢,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这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啊”。
彩薇轻轻嗯了一声,小声道:“爷儿不懂,哪个女孩子不想和自己的如意郎君拜堂、入洞房,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夫妻,这已经是很多女子毕生所求了,虽然不是明媒正娶,但是也是很满足的”。
贾凝不懂这些,但是对于自己第一个女人,提些要求,自然是尽力满足,目前做不到就等以后来做。
贾凝觉得没有什么是完不成的,只是没有费尽千辛万苦,没有走到绝境罢了,不要说多么困难,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你已经想退缩了,胆怯的人自然完不成事情。
这时贾凝轻搂着彩薇美妙的纤腰,目光投向远方,那是一望无尽的水面,他眸色坚定不移的看着。
许久之后,贾凝椅于木板左右,温声细语的说道:“等我考中县、府二试,回来定同你拜天堂、入洞房,圆了你的愿望,可好?”
彩薇心中惊喜万分,连连点头,激动的喜笑颜开,道:“好好好,爷儿一定说话算话,嘻嘻,这就是妾身今生最大的梦想,就这样完成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吃红酒,和爷儿拜天地、升高堂!”
贾凝轻声笑了笑,心中不知怎么的,万分轻松,于是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正妻我或许给不了你,但是夫妻之间拜天堂这件事,我一定满足你”。
“即便被母亲说不合规矩,我也定满足你这件事,承诺的话绝不改变”。
这不是覆水难收,而是堂堂正正的承诺。
……
贾凝此刻十分意气风发,自信心之强不亚于重生之时,他脑海中不断想着前人考中案首之时的场景。
凭什么旁人一举就能中一县案首,他贾凝就不能?苦读寒窗,每日风雨无阻,辛辛苦苦半年多时间,为的不是平平无奇,而是一鸣惊人。
别人作得,他贾凝就作不得?古代多少名流雅士连中三元,自己就一定不能?……这显然不是的。
“此次县试,只争第一,绝无第二”。什么所谓的考中县试、府试,成为童生,一切在都贾凝心中烟消云散。
他要争,便争那第一,县试案首,成为板上钉钉上的秀才。
……
一晃,几天的时间过去了。
一条二十余米长的客船缓缓停在了汉阳府的渡口,贾凝终于能下船喘一口气了,真憋屈的慌。
贾凝在船上度日如度年,他十分晕船,不仅仅是因为船只摇晃过大,也因为贾凝平生从未坐过船。
很快一身书生打扮的林则贤、刘屿舟走出了船厢,贾凝则紧随其后,只见他身穿白色织金滚边汉袍,一根玉簪束着长发,好似一翩翩公子,文雅,却不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