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看着镇北大将军的眼睛,掷地有声地说:“其一,我被皇上赦免无罪,你却要杀我,显然是在质疑皇上。”
镇北大将军微微眯眼,不语。
妖舟继续道:“其二,我被皇上禁足,你却设计我出书院,显然是在挑衅皇上。”微微一顿,“其三,大将军今日来寻我恩将仇报,我已经告之了书院众人。我死,道不消。黄泉路上,我等将军喝杯浊酒。”
镇北大将军低声冷笑道:“黄口小儿,你虽有千般心机,却捍不动老夫的万般能耐。既然今日敢让你亡,便断然没有让你活命的道理。来,送楚先生上路。”
在镇北大将军来看,称妖舟一声先生,算是给足了她脸面。
妖舟面对重重包围,能如何破敌?!
就在弓弩即将扣动之时,肖浅止喊道:“住手!”
他一路狂奔而至,口中喊道:“大将军,请手下留情……”
镇北大将军一个眼神递给身边的将领,将领立刻冲上去,拦下肖浅止,说:“大将军正忙,无空见你。”
镇北大将军强硬地说:“放箭!”
这时,院长的声音传来,气喘吁吁却底气十足地呵斥道:“我看哪个敢在我行山书院放肆?!”
伴随着这句话,院长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赵厨子和齐开等七八名先生,以及十多名学生。
镇北大将军看向院长,傲然道:“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院长怼道:“将军变化诸多,老夫都快认不出了。”
镇北大将军问:“院长可是确定,要来管这码子闲事?”
院长冷笑道:“将军在行山行凶,便是对整个行山的侮辱,老夫若是不管,岂不是要让将军翻了这帝京的天?!”
镇北大将军摇头笑道:“你啊你,还是文人意气,怎么如此不懂权衡利弊?”
院长回道:“文人清高,做不得趋炎附势之徒。”看向妖舟,“楚妖金,我们走。”
妖舟爽快地应了一声:“好咧。”
镇北大将军一甩袖子,看似不悦,实则那气流落在了手持弓弩的兵将身上,给予了暗示。
几乎是瞬间,手持弓弩的兵将齐齐扣动了机括。
所谓兵不厌诈,这些老油条都不是讲理的人。
妖舟一直防着镇北大将军这一手,当即脚下一滑,从二人中间钻过,然后抱着其中一人当遮挡,用他手中的弓弩去对付其他人。
然,双拳难敌四掌不说,一只弓弩又如何能对付得了二十来只弓弩?!就在这蛮不讲理的危急时刻,赵厨子竟然一马当先,抡起大铁锅直接飞出,替妖舟挡下致命的一波弓箭,而后挥舞大铲子敲向诸位兵将的手腕,迫使一部分丢弃弓弩,或者让弓弩偏离了准头。一伸手,接住飞回来的大铁锅,直接横扫了七八位兵将。
赵厨子这一手,看似简单,却蕴含了无尽的力量和精巧。
妖舟惊呆了,逮到空隙,质疑道:“赵哥好精湛的武功!”
赵厨子得意一笑,回了句:“也不看看你哥是谁!”
得,这又是一个自认为了不起的人物。
院长到底算是自己人,直接替妖舟解决了心中疑惑,说:“他就是徐大家!”
妖舟一脚踹开一名兵将,却因听了这话,险些伤到脚脖子。她不敢置信地问:“徐大家不姓徐吗?!”
赵厨子回道:“老子叫赵有徐!”
妖舟很想仰天长啸,骂一声“我草~”这世道,实在太艰难了。她一直纳闷,谁才是赫赫有名的徐大家,不曾想,这个在晓意浓里被花魁欺负羞辱的男子,竟就是徐大家。
好吧,她敢发誓,书院里一定有很多人,压根就不知道赵厨子就是徐大家
所谓隐身,一定是行山书院里的不传之秘、绝世套路,动辄就玩上一把,任谁都得迷糊。
来不及多想,解决掉眼前的麻烦才是正经。
院长看向镇北大将军,呵问道:“你就不怕老夫去皇上面前告御状?!”
镇北大将军回道:“你以为,若非握有楚妖金不得不死的证据,老夫会亲自来拿他?!”
院长面色不改,心中却有了不一样的计较,尤其是,联想到金芝了被挑断手脚筋扔去罗刹域,再到罗刹域被屠,这些手段,非常人可为。
听了镇北大将军的话,妖舟心里也打鼓。毕竟,她身上背负的秘密太沉重、太劲爆,随便抽出来一条,也有被勒死的可能。
院长上前一步,说:“好,既然如此,就把证据拿出来,否则休怪老夫不客气!”大步上前,竟是要亲自护着妖舟。
妖舟怕乱箭伤到他,立刻喊道:“齐哥,护着院长离开!”
齐开想拦下院长,但院长却目不斜视,继续前行。齐开干脆一跺脚,紧随其后,一同上前,抬手就打向一名将弓弩对准院长的兵将。那动作,也是干净利索。
妖舟略一分神的功夫,被一只弓弩伤到了胳膊,鲜血瞬间奔涌而出,湿了衣袖。
肖浅止怒火攻心,竟一拳头打在了将领的鼻子上!将领没想到这么一个弱鸡,也敢和他动手,这才挨了一下,鼻血乱窜。肖浅止借机避开将领,跑向妖舟。
院长见妖舟受伤,也变得怒不可遏,当即大步冲向混战之中。齐开等行武先生,也都一拥而上。
学子们也都有些拳脚功夫,这会儿见妖舟处于下风,当即找了些趁手的木棍和石头,就冲了上去,和校长一起,将妖舟护在身后。
兵将见此,不敢再动手,唯恐伤到这些金贵的人物。
院长气势逼人,说:“大将军若有证据,只管到皇上面前去对峙,若想在行山上行凶,老夫绝不姑息退让!”
镇北大将军冷笑一声,回道:“老夫征战沙场,镇守边疆,曾对日月发过誓,此生绝不让独女受半点伤,定要护遥儿无恙。”一抬手,指向妖舟,“无耻小人,杀我遥儿,侮我独女,老夫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眼神一扫,“尔等若不离开,只能怪自己命薄,遇了悍匪。”
此言一出,众人心下一颤。想不到,这大将军竟然杀红了眼,想要屠尽所有的知情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报着身份和地位,显然有些怕了。
镇北大将军抬起手,眸光凶狠,幽幽道:“老夫数到三,拦住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