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酒杯,不禁笑了笑。
“你笑什么?”花娘冷声道。
我淡淡道:“我是笑你啊,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没想到青丝馆大名鼎鼎的头牌舞伎竟然还如此多愁善感!”
花娘脸色难看,暗念一声咒诀,我身后那两盆绿意盎然的花草突然生出了不少的藤蔓,像是触手一般张牙舞爪将我的手臂缠了上。
别看这藤蔓纤细如丝,翠翠嫩嫩的,好像承受不住什么力道,可实际上,这东西韧性极强,捆在身上,犹如五花大绑,让你动弹不得。
“你有本事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花娘横眉立目道。
我笑笑道:“话是难听了点,可理却就是那个理。你觉得你是什么?舞伎?头牌?姑娘?妖精?呵呵,可你在青楼之中,说到底不也就是个婊子?”
“你还敢放肆?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不要在我面前狂妄!”花娘抬手指于眉前,默念一声咒诀,瞬间,我全身的藤蔓捆的更紧了,好像要把我的骨头勒碎了是的。
我冷淡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就把我控制住了?如果当真如此,那只能说明你太没眼力了!”
说罢,我平静地喊了一声“稚川径路”!
宝剑夺目飞出,刷刷刷寥寥数刀,直接将我身上缠着的青丝砍了个七零八落。
“你竟然伤了它们,我……”花娘惊骇不已,大怒,可刚要出手,没等我说话,稚川径路剑锋一指,已经对准了花娘的眉心。
“何苦呢?过来,陪我喝一杯!”我笑嘻嘻勾了勾手。
花娘满心怒火,可奈何剑锋指头,她不敢不从。
她现在很明白,我的手段她尚不了解,但是单单这一把剑,就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这就对了,我是嫖客,你是舞伎,我让你喝酒你就得喝酒。只有你听我话,达成了默契,咱们才能静心聊点别的,你说好不好?”
我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这张俊俏的脸,然后一伸手,将稚川径路收入手臂之中。
花娘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乖乖走到了桌子旁。
在实力碾压面前,她没得选择。
“就不要求你做我腿上了,坐对面吧,看着公平点!”我笑着努努嘴,给她倒上了酒。
“你到底是谁?来找我做什么!”花娘气鼓鼓坐了下,瞪着杏仁眼问道:“我和你无冤无仇吧?”
“喝了它!”我看着那杯酒道。
花娘咬了咬小虎牙,气咻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笑道:“咱们当然无冤无仇,否则你怎么可能喝的上我倒得酒?别噘着嘴了,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花娘沉默稍臾道:“独虎信怎么死的……”
“这我不清楚,但我用了他身体的时候,他当胸被长枪戳了一个窟窿,虽然有点悲催,但应该还不算痛苦,当场就死了!”我淡淡道。
花娘垂下头,叹息道:“他虽然懦弱了点,可他是个好人。他不过是不想去打仗而已,却被父母逼着上了战场,为的就是能给他们家族巴结上权贵。如果换成一个太平盛世多好啊,世间就多了一个酒徒、一个诗人、一个画家,一个风流的公子,少了一个战死的冤魂了!”
“你对他不错,难怪他能为你写那么骚情的诗!”我淡淡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你不过就是少了一个吸取阳气的男人而已。一个男人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男人站起来……”
花娘冷冷看着我道:“你这人真冷血,占着别人的躯体,还如此冷漠。难道你天性刻薄吗?为什么要说话那么难听?”
“人死灯灭,他已经魂归地府,那这肉身和他还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废物利用而已。再说了,我不还亲自手刃了他的仇人?至于刻薄,我承认,见多了生死的人,自然不在乎生死。可总比你这种吃人饭,拿人钱,吸人阳气,还假模假样情意绵绵的妖强吧?”我冷声道:“除了刚才那两滴透明的眼泪,你能为他做什么?呵呵,卖艺不卖身,那这桃花线当何解释?”
花娘看着我手臂上的红线,不禁脸色微红,颓然垂首道:“我真不是有意的,也从没想害过他,那天是他喝多了,我也喝多了,毕竟他要出征了,我也忘记发生了什么……”
我一笑,起身道:“又是一段红楼故事啊,呵呵!行了,我其实并不关心你们之间的关系,找你,有另外的事。”
花娘抬起头,满是疑虑道:“你要做什么?”
“我对你能做什么?”我哼笑道:“人与妖,能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的剑厉害,还知道你的剑里藏着一个厉鬼,可我不怕!”花娘冷声道:“我不会做任何一件我不想做的事,你就是春神句芒,我也不会委屈自己。”
“想什么呢?”我笑道:“难道在你这除了喝酒,就剩下床头那点事了?”
“你胡说,下作!”花娘咬着唇,略显委屈道:“你明明就是在威胁我,还说我胡思乱想……”
我心道,这女妖有点意思,开个玩笑能把她气成这样,骨子里还是天真的孩子气,难怪能让独虎信念念不舍。
“行了,说实话吧,我找你,是想问你,这中京之内,最近几年,有没有什么邪灵怪兽出没。”我摊牌道。
“你问这个干嘛?”花娘皱眉道:“你是道人?不对,道人怎么可能是个鬼身?你是冥间来的衙差?”
“我是谁,我做什么你不用管,只要你回答我就行!”我正色道。
花娘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淡淡道:“合着你是有事求我?呵呵,对不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站起身,缓缓走到她的身后,突然俯身,将嘴巴贴在她的耳根道:“你要是不说,那我就破了你的妖术,让你现出原形来。那样的话,中京就多了一盆多花蓼绿植,而少了一个妩媚的舞伎。你信吗?”
花娘白皙的脖子颤了颤,胸脯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终于,无奈又恨意叠加地说道:“算你狠,好吧,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