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吹了吹手上落的尸灰，不屑一顾道：“搞得挺吓人，也不过如此嘛！还什么狗屁自然之神，垃圾！”

    我笑道：“但凡那些把自己装饰的高高大大，朝你颐指气使的家伙，其实个个内心脆弱不堪。你只要不被他唬住，这类货色，用不了两个回合，也就秒了！”

    木头道：“谁说不是呢！听着名号挺吓人，什么天萨满，可谁知道，竟是这类货色。这老萨满是个装腔作势的家伙，新萨满更是被王文卿那点手段就给杀了，由此可见，这女真道术和中原道术差了多少等级！不过话说回来了，秃子呢？这干尸都化成灰了，怎么还不见他？该不会……”

    “放心吧，他们还没有杀了秃子的本事呢！”我一努嘴，指了指刚才那肉身像上的一个空洞道：“瞧见那个窟窿了吗？刚才被这肉身像挡住了，咱们看不见，这才造成了秃子凭空消失的骇人场面。实际上，这也是唬人的把戏，就是利用咱们的视觉死角，将秃子吸到楼上去了。”

    “我说得为什么咱们怎么就捕捉不到一点煞气呢，还真以为这是什么秘术，合着连结界都算不上，都是些不上档次的小把戏！”秃头摇了摇头，一跺脚，最后一块那老萨满的干尸也别抖落成了灰！

    我们两个上了楼，果不其然，这塔楼的七层也平平无常，都是些最基本的萨满法器。诸如神鼓、神鞭之类。最后，我们俩从通往六层的空洞上方，找到了一个染着黑血色的尸皮袋。

    尸皮袋悬挂着，上面写这些歪歪斜斜的符号，这玩意的作用估计类似道家的收魂袋。仔细听，还能听见刘大进在里面的呼救声。

    “大进禅师？您在闭关吗？”木头俯身笑道。

    秃子在里面气急败坏道：“闭关个屁，你们怎么才来，快，快点把我放出去，这里面倒也没什么，就是太臭了，熏死我了！这些女真的萨满，自己不洗澡也就罢了，这尸皮估计也是用臭鼬的屁股皮做的，怎么这么臭啊！”

    “呦，你被抓住了，求人相助，就是这么求人的？”木头嬉笑道：“叫声木头大哥，否则，你就好好在这清修吧！”

    “死木头疙瘩，你趁人之危啊！”秃子骂道：“我就是臭死，也绝不低头，这是一个大丈夫的尊严。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我宁可在这里面过年，也绝不俯首向你这个趁机勒索的兔崽子低头！”

    “嘿嘿，好一个大丈夫，那你就在里面歇着吧！”木头朝我一笑，大声道：“卜爷，那咱们先上楼了，让他在这闭关吧，没准还能开悟，飞升成佛呢！”

    说着，咚咚咚走了几步！

    “别别别啊……”秃子一听脚步声，果然上当，慌忙改口道：“木爷，木头大哥，我叫你木头二大爷总行了吧？赶紧放我出去吧！这里面实在太臭了……就特麽像是在王致和臭豆腐里洗澡一样！”

    我无奈一笑，这两个家伙在一起，永远就跟孩子是的！

    “呦，大丈夫怎么眨眼功夫就又屈服了？”木头笑道。

    秃子厚着脸皮道：“圣人不是有云嘛，好汉不吃眼前亏，贫贱要移，富贵可淫，威武必屈，此乃有眼色的大丈夫也……”

    “行了，赶紧放出来吧，咱们也该到楼上去看看了！”我催促道。

    木头笑道：“听见了吗？要不是卜爷开口，我就成全你做大丈夫了！”

    说完，木头将尸皮袋直接撕开了一道口子，秃子在里面嗖的一下闪了出来，噗的一口，将一股臭雾喷在了木头的脸上。

    好家伙，这是真臭啊，就像是死猪发酵之后，又撒了一层微波炉榴莲的感觉，木头被熏得两眼翻白，产点直接昏过去。

    “死秃子，你报复我……”

    刘大进解恨道：“什么叫兄弟啊，有苦一起吃，有甜一起尝，有臭也要一起闻啊！”

    时间已经不早了，拿了东西，还要尽早回去，我叫住打闹的两个人，赶紧上了楼。

    和我们初步估计的一样，这塔楼八层，满满的，全都是牌位。

    最正面中央，是以女真祖先神敖教勒为主的神位，神位下面，则是完颜阿骨打本人的牌位，以及女真前几代皇帝的牌位。

    塔楼左侧，是完颜氏的皇亲国戚牌位，右侧，则是开国功臣的牌位。

    棕黑色的牌位密密麻麻，上面写着一些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名字。

    塔楼最中央，亮着一盏长明灯，火光不大，但足以照亮整个塔层了。这油灯下面有个大油囊，里面的灯油乳白色，闻起来有股奶油的味道，估计就是传说的鲛人油，一种据说三五滴就能着上一年的供神油脂。

    “完颜阿骨打先生，how。?do。?you?。do？扣你七娃？啊你啊塞哟？算了，也不知道女真语怎么说，你凑合着听！没想到，咱们在这里见面了。”我朝最中央的牌位冷淡一笑道：“在这里，我想告诉你一声，你的大金早亡了。死在了蒙古人手里，你的重重太孙金末帝完颜承麟这哥们算是一号人物，他是世界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上午登基，晌午头还没过，就被蒙古军队乱箭射死了，在位时间不足一个时辰，就此你创造的基业就被败光了……告诉你这些话呢，其实没什么意义，就是想告诉你，历史如烟啊，失去的东西你不要太在意……嘿嘿，那个什么，我这次来，也是拿走一件东西……”

    我朝秃子一努嘴，指了指敖教勒神牌。

    那神牌下面压着一个匣子，古铜色，里面应该藏着东西！

    “小心点，那匣子看起来有点古怪，你是魂身，没重量，你去取！”

    “和他那么客气干嘛？他抢走的咱们中原的东西还少了？咱们拿他点东西，算是补偿了，他应该为自己当年的杀戮感到羞耻！”秃子嘀咕一声，一纵身，悬在了半空中！

    这家伙两手轻轻捧住盒子，想着抱起来瞧瞧，结果拿不动，才发现，这盒子是焊在神架上的！

    “秃子，你大爷，听我说，不要动盒子，打开它！”我叮嘱道。

    “知道了！我以为是金盒子，顺手送给老姚啊！谁知道是铜的……”

    秃子按住盒子的盖子，微微一用力，盒子盖弹开了。

    “还真是本书，像是羊皮纸！上面还有金印呢！”秃子兴奋道。

    “先别拿，这书下面恐怕又机关，你得找个东西压上……”

    我这还没说完，秃子却已经一把将那书给拿了起来。

    就听咔哒一声，盒子里面飞出一根弩箭，如果活人拿书，这一箭肯定玩完了！

    我正要骂秃子莽撞，可没等开口，整个塔层里，弩箭像是交叉的雨点一样，噼里啪啦乱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