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下的草原上,此时人马哀鸣。
蒙古人纷纷从蒙帐中跑进来,面对突然来袭的明军亦是迅速做出应对,却是纷纷提刀上马准备应战。
咻!咻!咻!
面对突然来袭的明军,最先冲出大帐的一批蒙古骑兵已经弯弓搭箭,朝着东边冲过来的明军劲射。
噗!噗!噗!
明骑的前阵面对突然射过来的箭雨,顿时前阵人仰马翻。
杀!
杀!
杀啊!
赵虎作为奋勇营的掌军太监却是以身作则,看到到达蒙古大营中,举起雪枫刀对蒙古骑兵狠狠地砍过去。
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杀戮,亦是唯有杀戮才能宣泄民族之恨。
噗!噗!噗!
论单兵作战能力,明骑其实要差上一些,但胜在他们更注重整体性,且此次军备精良,当即手持雪枫刀收割这些蒙古人的生命。
手起刀落间,一道道鲜血飞溅而起。
噗!
蒙古骑兵正要弯弓再射,只感到眼前一道刀光闪过,脑袋竟然不翼而飞,无头的身体直接从马背摔了下去。
噗!
蒙古骑兵正要拔刀怒斩,只感觉眼前一道冷光闪现,眉心处竟然多了一根箭,身体无声无息地从马背摔落下去。
噗!
蒙古骑兵正要挥刀迎敌,只感觉眼前一片乱刀袭来,身上多了数道伤口,口吐鲜血地从马背摔落下去。
虽然蒙古骑兵很是英勇,但他们疏忽了东面,已经进入营地的明军骑兵,此刻宛如是一头头下山的猛虎。
仿佛就在几个呼吸间,挡在最后面的蒙古骑兵便已经纷纷倒下,他们根本抵挡不住明军这一辆战车。
“怎么会这样?”
知院桶哈领着自己的亲兵赶来,在看到自己无往不利的蒙古骑兵竟然惨死在明军的刀下,顿时难以置信般地道。
越来越多的蒙古骑兵赶来,面对来犯的明军却是纷纷投入战斗中,致使这个营地的东面出现全面的混乱。
噗!噗!噗!
明骑面对负隅顽抗的蒙古骑兵难免要付出代价,特别这些蒙古人从小经历杀戮,在围剿中总有弟兄从马背倒下。
双方的战事迅速白热化,不断有蒙骑或明骑倒下,这里的惨叫声甚至已经传到正在下着雨的长城之内。
“这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跟随我将他们通通杀光!”知院桶哈面对着眼前的混乱,当即便高举弯刀道。
他是打心底瞧不起明军,早在几年他参与到洗劫大同的行动中,那时的大同军被杀得压根不敢出来。
面对这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明军,虽然不明白为何装备这般精良,特别是他们手中的刀甚是古怪,但心里亦是轻蔑这支来路不明的明军。
即便他这边仅仅只有一千五,但哪怕对方来了一万五,凭仗他们蒙古人的英勇,定然可以将明军全部反杀。
狭道相逢勇者胜!
知院桶哈没有任何的战术安排,亦不认为需要什么战术安排,当即带领着自己的部众冲向了明军的中路。
咻!
一支箭从不远处飞来,仿佛长眼睛般穿过层层混乱的将士。
噗!
知院桶哈刚刚将一个明骑斩于马下,结果一支利箭从乱军中飞来,只感到喉咙突然一痛,显得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却是想不明白自己竟然会死在这里,而且还死得如此的莫名其妙。
透过层层的人群,持弓的竟然是一名身穿斗牛服的年轻太监。
大明十三豹中,各有长短,而赵虎擅射,拥有一把御赐的惊世宝弓,已经有京营第一神箭手之称。
赵虎看到知院桶哈被自己射杀,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当即便将手中的宝弓高高举起喊声道:“蒙古头领已死,杀光他们!”
“杀!”看到领头的蒙古人被他们的掌军大人所杀,奋勇营的将士顿时士气高涨,便是齐声高喊道。
随着士气高涨,明军的将士变得悍不畏死,显得奋不顾身般杀敌。
蒙古人原本还以为对方好欺负,但慢慢发现以前争勇斗狠那一套已经没有作用,而已方的人员变得越来越少。
“撤,快撤!”
剩下的几百蒙古骑兵看到他们败局已定,特别他们的知院桶哈已经被明军射杀,顿时已经是无心再恋战。
随着蒙古那一批仅有的战力退走,蒙古大营的散兵已经不足为虑,这些游卒纷纷死在明军的乱刀之下。
噗!
最后一个蒙古骑兵被斩于马下,这个营地归于平静。
赵虎看着地面上蒙古人的尸体,亦是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此次由他跟张虎率领京营精英出塞作战,既是他个人的一种历练,亦是整个京营精英的一次磨练。
只是从现在的成效来看,他们确确实实已经证明了自己,甚至他们的作战能力并不弱于拿着高薪的神盾营。
宣府副总兵马锋率领五千精锐随行,看到今天的战果亦是暗暗地咽了咽吐沫,眼睛闪过一抹贪婪。
赵虎仿佛看穿他们的小心思般,当即便进行表态地道:“我们京军不占军功,而今杀敌多少,你们统计完毕上报朝廷即可,朝廷自有封赏!”
“卑职遵命!”马锋的眼睛微亮,当即便是欣喜地道。
黎明如期而至,偌大的军营到时都是尸体。
负伤的明军正在包扎伤口,而随行的宣府人员已经开始在这里清点首级,这是他们所取得的一场久违胜利。
面对总是来去无踪的蒙古骑兵,此次能够有如此的战绩,已经值得大书特书。
吁!
南边一阵马蹄声传来,为首的大同副总兵来到营地前勒紧马僵,致使跨下的骏马高高地扬起了前蹄。
入目之下,尽是蒙古人少了耳朵的尸体,致使他的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
“你们大同军真是睡得安稳,这么大的动静亦不过来瞧上一瞧!”宣府副总兵马锋自然认得陈坚,却是从营地走出来道。
陈坚知道这个蒙古营地的人数,只是十分不解地询问道:“你们事先没有知会我们,亦没有让我们获取情报,究竟是怎么知道这帮蒙古人驻扎在这里的?”
“此事自然是靠夜不收,靠咱们今年建起来的塘报,你可别小瞧咱们大明现在的情报了!”马锋似乎已经猜到陈坚会这么一问,显得十分得意地说道。
明军一直都是远强于蒙古骑兵,只是在这个草原想要围剿蒙古居无定所的蒙古骑兵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故而锁定他们营地的位置十分关键。
只是现在大明已经创立了塘报系统,更是将夜不收发挥出巨大的作用,致使他们能够将军情迅速汇总,而后掌握到蒙古人的动向。
赵虎正是依造塘报系统,虽然人还在宣府,但却已经知晓大同的军情,故而决定伙同宣府精锐出塞偷袭蒙古营地。
在得知大同军的接应后,在打扫战场后,便是带着从蒙古营地缴获的战利品浩浩荡荡地返回大同边城内。
只是这里的战事结束,一切杀戮却即将展开。
大同府城,巡抚衙门内。
左钰是景泰五年的进士,虽然起步仅仅是偏远的知县,但而今一步步爬到大同巡抚这个位置上,可以说是光宗耀祖了。
现在自己不仅做到了封妻荫子,而且娶三妻四妾开枝散叶,更是替家里攒下丰厚的家业,可以说是人生赢家了。
左钰跟很多官员一般,亦是过惯了奢华的生活,除了床上有美妾相伴,每日都有几名丫环服侍起居。
“本官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此次是宣府那边从塞外绕行过来的!”
“即便是这样,宣府亦得跟本官打声招呼,他李岳是要唱哪一出?”
……
左钰得知塞外的捷报后,当即便是大为愤怒地道。
昨晚他才刚同意山西商人跟蒙古人秘密做交易,结果现在蒙古人竟然被灭了,这无疑是断了他的财路。
面对如此不知好歹的李岳,却是恨不得踩死这个蠢货。
“左巡抚,本官终究犯了哪一个天条,竟然能让你如此愤怒啊?”正是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处响起道。
说曹操,曹操到,宣府巡抚李岳竟然出现在这里。
左钰顾不得思考李岳为何出现在这里,看到正主出现便愤愤地指责道:“李巡抚,你如此贪功冒进,不怕本官上弹章吗?”
官场的厉害之处在于,真正的动机往往都隐藏得深深的,而亮出来的理由又是那般的冠冕堂皇。毕竟此次的袭击,确实可以归咎为贪功冒进。
尽管明面上不能说出自己愤怒的理由,但别不妨碍自己找理由发泄自己的怒火,甚至是找理由踩死对方。
“左巡抚,你这顶帽子本官可是承受不起!”李岳同样是官场的老油条,便是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
左钰意识到自己已经攥到对方的小辫子,便是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你今天若是不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官便上疏弹劾于你,非要断你的前程不可!”
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致使李岳的脸色顿时便阴沉下来。
“左巡抚,明明李大人此次替朝廷灭了来犯大同蒙古骑兵,怎么到你嘴里像是触犯天条呢?”跟随在李岳后面的青年胖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顿时便淡淡地开口道。
咦?
左钰这才注意到在李岳身后竟然站着一位身穿三品官服的官员,尽管只是一个青年男子,但能在地方穿上这套三品官服已经不俗。
只是从正三品山西布政使司参政到地方巡抚,其实还有着很长的路要走,甚至永远达不到自己的调度。
左钰对这个透着几分骄傲的后辈感到不喜,当即便嘲讽地道:“本官跟李巡抚在这里说话,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陛下常说一些地方大员好排场而轻实务,今日一见,陛下当真是高瞻远瞩,汝虽贵为巡抚亦不足与谋!”青年胖子面对着左钰的无礼,亦是发出感慨地道。
左钰的眉头当即蹙起,便是冷哼一声道:“你一个小小的山西参政休在此大放厥词,陛下是你能见着的吗?”
“左巡抚,还是本官来介绍一下吧!”李岳看到左钰明显产生了误会,便是指着青年胖子介绍道:“这位原是户部左侍郎陈坤大人,刚刚得到陛下亲授,出任宣大总督!”
啊?
左钰没有想到朝廷竟然派下一个顶头上司,不由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由于一直关注朝堂的局势,故而知晓新君增设了湖广总督和山东总督,但没有想到会在大同和宣府两地增设宣大总督。
若眼前这位不是新任的山西布政司参政,而是新任的宣大总督,自己刚刚说的话着实是打了自己的脸。
“左大人,不用多礼了,你这个礼其实不施还好一些!”陈坤看到左钰要行礼,当即便进行阻止地道。
左钰收起脸上讨好的笑容,显得不解地询问道:“不知总督大人此话是何意?”
“本官原本只是过来上任,只是塘兵发现有不法商人跟蒙古人接触,故而本总督亦是决定查实一番,结果不想竟然查到了您身上!”陈坤的嘴角微微上扬,便说明事情的缘由道。
由于已经意识到六部侍郎到六部尚书需要到地方总督历练,故而在得知陛下有意增设宣大总督后,便是毛遂自荐出任这一职。
原本就有意想要做出一番政绩,却不想人还没有到大同,大同竟然是瞌睡送枕头,竟然胆敢跟蒙古人私通。
当然,之所以自己会关注山西商人的走私问题,其实得益于陛下临行前的叮嘱有关,却是让自己要重击走私的山西商人。
这一个“您”,却是让人头皮发麻。
左钰终究是官场的老油条,很快便镇定下来道:“陈总督,你休要在这里含血喷人,本巡抚跟鞑子有不共戴天的血仇,又岂会行私通蒙古之事,定是奸人构陷本巡抚!”
“昨夜的雨势很大,为了钓大鱼,本总督的衣服都被淋湿大半!人是从你巡抚衙门出来的时候抓的,而且他们两个已经通通招认,你有什么冤情到京城再喊吧!来人,将左巡抚拿下,等人齐后押解赴京城侯审!”陈坤宛如看小丑般审视这位大同巡抚,当即便大手一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