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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殿州惊涛 191、太阳和月亮的价格

    孔峰深以为然,道:“这个自然,可是具体要怎么做呢?”

    苏澜笑道:“其实,洪珅无非有几个倚仗。首先就是他带来的七百个人马!我估计,洪珅已经给他们封功许愿了!孔伯伯不妨在这些人到达殿州的第一时间,要来名册,把他们全部解散,摊到各军营,从士兵做起!没有了人马,他就没有了臂膀!本来这些人就是为了填补殿州卫兵缺额而调来的,理由充分,合理合规!还有,殿州并没有因为他洪珅的到来,兵部就另外设立一个什么浙江营!再说,这是大成卫兵,又不是他洪珅的私军!”苏澜凛然道,“没有营制,没有人马,他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无非就是品级比你们高一点,军饷比你们多一点,那又如何?还有,对他带来这些心腹的封功许愿兑不了现,他就会遭遇信任危机!”

    “妙啊!”孔峰如醍醐灌顶,追问道,“侄女儿还有什么妙招?”

    “他倚仗的还有一个就是自己的功劳!如果没有了功劳,将军自然可以上书兵部,降他职位!”

    “太好了!如果调走人马是去其臂膀,那么降他职位就是抽其云梯!”孔峰不禁击掌。

    苏澜一笑道:“这种人最夸耀的无非是自己的本事……”

    孔峰双手相握,嘎嘣直响:“这个我最喜欢!我找几个军中好手,把他狠狠地修理一顿!这就叫杀威棒伺候!”

    苏澜道:“他的靠山是洪广。不过,这里是福建不是浙江。这点必须要他认识清楚!”

    孔峰猛一挥拳:“让他认清现实,这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当年,若不是洪广做那不杀倭,只驱倭的狗屁倒灶的事情,将军夫人,小姐的母亲也不会……”

    苏澜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如果洪珅还是桀骜不驯,不听指挥,那就痛下杀招!苏澜自认自己不是好人,没有菩萨心肠。她对一个企图搞独立王国,凌驾父亲之上的下属,对父亲构成威胁的家伙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苏澜又问了陶蜢儿这个老虔婆的情况。孔峰道:“侄女儿放心,我让人看得死死的!她每天从早到晚缝补浆洗,累成了死狗!”

    苏澜道:“孔伯伯再辛苦几天,舒郡王的公子来了,我就会把这老虔婆交给他。”

    孔峰听了,叹了一口气道:“糟糕了,我的护卫又得自己洗衣服了。”

    两人约定,洪珅到来的那一天,苏澜前来“助阵”!

    两人还商定,明日孔峰亲自押送仇阳到蚵壳屋。

    苏澜还笑道:“这几日,仇阳还是没有肉吃只能喝汤吗?”

    孔峰道:“第一天他扔了汤碗后,第二天我连肉汤都没给。之后,他就跑来跪着认罪,我才给了他肉汤。还说,惜福吧,过两天,两万两花完了,肉没了,汤也自然没得喝!他马上说,见到仇四多要些银票,给兄弟们买肥猪大肉!”

    苏澜听了笑得眉眼弯弯:“贱坯子,敢跟伯伯玩心眼!”

    苏澜离开军营回到府衙差不多已经是巳时末了。

    刘希已经把沈伟和涂云甲请来,拿来了所有关于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的资料。刘希还吩咐了府邸的管家,多准备一些午饭。

    苏澜抱着那些资料,一边翻看一边问:“沈先生,涂先生,你们在府衙做户房书吏有多长时间了?”

    沈伟道:“回小姐话,老夫的父亲就是殿州户房的书吏,他年老不济后,老夫就顶了他的缺。已经干了十七、八年了。”

    苏澜知道,大成王朝的规矩,官员必须通过科考或者捐官,吏员可以家族继承。比如沈伟这样,老子做书吏,他也做了书吏,将来他的长子也可以做书吏。难怪他把次子安排到全园去干活。不过,朝廷只给官员发薪水,吏员的薪水则由聘请他们的官员来发。

    涂云甲则尴尬地道:“我干了五、六年。实在是不喜欢在家里经营米铺,所以才托人找李世知府,做了户房书吏。”

    看来涂云甲是真的不喜欢经商。米铺出事以后他也没想过重新开业,而是在刘希的劝说下,重新做了书吏。

    苏澜想,如此,涂云甲对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的前身就不清楚了。

    苏澜看着关于两个庄园的资料,尤其是单立和汪清两人与两个小庄主的买卖契约。看着看着,她不由瞪大了眼睛,心脏也砰砰乱跳:“沈先生,升平元年,单立和汪清购买聂园和汤园时,这买方和卖方的笔迹怎么一模一样?”

    刘希听了也赶紧来查看,果然如此!不由也狐疑地望着沈伟。

    沈伟笑道:“小姐真有眼力!这一年,不光他们的交易,其他人的交易,买方和卖方也是一个人的笔迹,还是我的笔迹!”

    苏澜听了,又仔细地看着笔迹道:“先生不说,还真的看不出来。看来,你十多年前的笔迹和现在比变化很大啊!”

    沈伟不好意思地道:“小姐高见!当时,翁浒知府看了我的字,笑话说没有筋骨,所以我发奋练字,现在的笔迹跟以往自然大不一样。”

    苏澜眼睛一闪,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买方和卖方怎么都是你一个人的笔迹?”

    沈伟道:“哎呀,那一年年末,库房的档案资料被虫子咬得很厉害。翁浒大人说,要把资料搬出来,在档案库房撒一些虫药。那天,我们刚把资料搬出来,翁大人的一个烧茶的长随不小心就把红泥炭炉的红炭给落到资料上面,恰好把升平元年的资料给烧没了。没办法,还是我后来补的!”

    苏澜和刘希狐疑地对望了一眼。咦,这是什么情况?

    苏澜不动声色,问道:“既然烧毁了,为什么不去找原来的买方和卖方重新签字?还有,一年的产业买卖应该也有不少桩,你都记得住吗?”

    沈伟道:“我也说找原来的买方和卖方重新签字,可是翁浒大人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府衙资料库发生了火灾,不然有人会参他玩忽职守!尤其是,这还是升平元年,升平皇上刚刚登基,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被皇上申斥!”

    理由不错,不过,这个翁浒问题就大了!

    “至于说到一年的产业买卖有多少桩,那时我还年轻,翁大人也帮着回忆,所以基本上都记得。”沈伟道,“再说,我们府城偏僻,产业买卖一年也就那么二十几起。”

    苏澜点点头,继续问道:“听说翁浒大人已经过世了,不知道他是哪里人士?”

    沈伟道:“翁浒大人是松江府人,李世知府来后,他就致仕,回了老家,不久就听说他病死了!”

    苏澜道:“他有几个子女?”

    沈伟道:“他妻妾一大堆,儿女不少,到过殿州的就有五、六个,老家据说也不少。”

    苏澜道:“他身高多少,胖瘦如何?这么说吧,跟我们周围谁的身量差不多?”

    沈伟思索了一下,道:“其实跟涂先生差不多,就是没有络腮胡子。”

    大家笑了。

    苏澜拿过纸笔,问了沈伟一些翁浒的长相特征,刘希也来说了几点。一会儿,她把画像拿给沈伟,沈伟惊讶地道:“我的天啊,你这画像画得可真像!没有十分,也有八九分了。”

    刘希看了也说有八九分相像。

    临走时,涂云甲忽然说道:“说起这个翁浒知府,我的师傅,也就是之前的书吏曾经跟我说过,升平元年时,翁浒都胡子一大把了,居然还做了新郎,据说那个小妾非常妖娆,还会说大家听不懂的话!”

    苏澜心一凛。

    沈伟和涂云甲走后,刘希迫不及待地道:“澜儿,你是觉得这翁浒有问题?”

    “有大问题!”苏澜道,“第一,户房资料被虫咬了,撒药就是,有必要把资料搬出来吗?他的长随为什么恰逢那时候到现场,还烧毁了资料?这是要替海盗掩人耳目!第二,升平元年,他娶了一个小妾,还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而此时仇四出现,买了两个庄园,不由得让人怀疑,这小妾说的是不是倭语?这女人是不是仇四送的?如果是,目的不言而喻!”苏澜一口气说道,“第三,他女人多,子女多,花费自然就多!知府的饷银可就不够他用了,收受海盗的贿赂完全有可能!”

    刘希不仅骇然:“大成的知府居然跟海盗勾结?”

    苏澜道:“我有三个猜测需要证实,一是两个小庄主已经被翁浒和仇四勾结杀害了;二是张凡突然离开,是为了给两个小庄主报仇去了!第三,翁浒一家应该在这个世上不存在了,全部被张凡弄死了!不然,张凡那几年失踪,又突然冒出来,期间干什么去了?否则就没法解释了!”

    刘希瞠目结舌,半天才说:“不会吧,翁浒大人学识渊博,进士出身,竟然如此不堪?”

    苏澜肯定道:“我们很快就能证实!翁浒在松江府应该是名人,派人去调查就可以知道端倪了。”她微微一笑,道,“只要证实这一件事情,其他的就不证而证了。”

    吃过午饭,苏澜回到将军府。

    刚刚坐下来,忽然外面传来一阵人欢马嘶声,还依稀传来刘奇的声音。

    苏澜赶紧跑出去,果然是刘奇骑着马回来了。身后除了小来、小往两个小厮,还有石亮和卫勋两个护卫,他们也都骑在马上。

    刘奇突然回家,全家人都无比振奋,尤其是林氏和三个小家伙。林氏是掬了一把高兴的眼泪,三个小家伙是兴奋得嗷嗷直叫。

    苏怡那时正在蚵壳屋找东西。她回来笑得眼泪直淌,道,蚵壳屋的两个正在睡觉的海盗给吵醒了,以为有人要来抓他们,惊得直往床铺下面躲!

    大家亲香了好半天,刘奇这才屏退左右,把苏澜请到书房。原来,他之所以突然回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昨天大约酉时,吃过晚饭,刘奇和几个同窗到中吉书院前面的石桥去散步,忽然发现悄悄来了好多人,还要赶他们走。不过,几个同窗坚决不肯走,还跟来人吵了起来。

    刘奇道:“澜妹妹,你猜,我在那些人中间看到谁了吗?”

    “谢楠是吧!”苏澜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刘奇万分惊讶。

    苏澜眉毛一挑道:“我不光知道是他,我还知道他来干什么!是不是掘挖石桥下面那口枯井?”

    刘奇更是惊诧不已:“确实如此!后来,我拉着同窗们走了。然后又带着石亮和卫勋两人,躲在树丛中,看到他们跟疯了似的,几乎把整个枯井都掘开了。忙了半夜,一无所获。我听到那谢楠急得都哭了。还说,怎么就会不见了,怎么就会不见了!然后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被人抬走了。今早我装着没事人似的,特意去石桥那里看了,发现那个枯井已经被填埋了!”

    苏澜一笑,跟刘奇耳语了几句。

    刘奇惊得一怔,道:“我的天啊,这谢楠还真是胆大妄为,凶狠无情,竟然把夫人杀翻了,活活扔到了枯井?”刘奇疑惑地道,“可是,怎么他现在想起来要来找尸体?”

    苏澜笑得眉眼弯弯:“一点不稀奇,我父亲进京,自然要在皇上面前分说此事!他这是怕了!”她低语道,“我已经将他夫人金氏的尸格交给了父亲,带去京城,自然也会让金氏的娘家知道!过不了几天,这家伙就要完蛋了!”

    刘奇恍然:“怪不得,他哭得可伤心了!”

    “活该!只是害苦了山长一家!”苏澜道,“我发现永昌侯府、陶敏、林谦、谢楠之流都是胆大包天、无耻无情之辈!”

    刘奇一拍脑袋道:“说到陶敏,就要说到我为什么回来的第二个原因。也就是昨晚散步时,有个同窗说,他昨日回家,听到一些传言,说是舒郡王的公子要来殿州迎接心仪郡主,然后又说,陶敏的婆娘和女儿马喜儿、陶玉到处传扬,说他们陶家是郡主的救命恩人!”

    “无耻之尤!”苏澜愤怒得拍案而起,“而且,她们这么做,明显是在败坏郡主的名声!”

    刘奇也非常气愤:“所以,我觉得这两件事情都非同小可,这才赶紧回来!”

    苏澜眉毛都锁在一起了。这个陶玉,被自己踢断肋骨,已经两个多月了,现在又出来作妖了!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也是,一个月之前,躺在床上养伤的她都敢勾引仇阳!

    晚上刘希回家,大家提起谢楠杀妻卖女,不胜唏嘘。谈到马喜儿、陶敏到处造谣,实在是居心叵测!

    苏澜道:“之前,郡主认亲的事情有些阻碍。后来,我在给六殿下的信中提议,郡主来殿州是为国祈福。后来才有了郡王公子持圣旨亲迎回京的事情。马喜儿和陶玉所做所为,就是要败坏郡主的名声,隐藏自己的罪恶!”

    林氏和苏怡恨得咬牙切齿,又热泪盈眶:“这可怎么好啊!郡主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不就是盼着能够骨肉团圆吗?”

    苏澜沉吟了一下,问道:“姨父,如今殿州官场、商场是不是都知道了郡主的事情?”

    “这些人都是人精!这些官员、商户自己就有专门的通信渠道,京城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知道!今天澜儿走后没多久,春明县令兼殿州通判方宁还说要让夫人、小姐来拜见郡主呢。”说着,他忽然眉毛一动,道:“澜儿的意思是,通过这些来拜访的夫人把我们要说的话传出去?!”

    “正是!”苏澜道,“我们不能眼看着马喜儿和陶玉造谣中伤,败坏名声,企图阻止郡主回京,从而隐藏自己的罪恶!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但是,我们不能跟她们一样去叨叨。我们得走夫人路线,让这些夫人、小姐替我们去叨叨,说我们要说的话!”

    刘希道:“太好了,我明日告诉方宁大人。”他对林氏道,“我知道夫人不耐与这些夫人打交道。可是夫人也要辛苦一些,都是为了郡主好。”

    林氏道:“我知道。为了郡主,这些不算什么!那怎么跟这些夫人说呢?”

    刘希道:“夫人就说,郡主自幼心系社稷,慈悲心肠,为国祈福,如今功德圆满,皇上下旨,请她亲弟弟,持圣旨亲迎回京!”

    苏澜想了想,道:“正是因为郡主为国祈福,我们殿州才有了土豆、玉米、红薯这些高产良种!”苏澜顿了一下道,“姨母不妨给这些夫人小姐吃点爆米花、红薯饼,给她们甜甜嘴,再带着她们去田地参观一下,她们自然就会替我们传话!”

    林氏道:“若她们想拜见郡主呢?要送礼物呢?”

    苏澜坚决地道:“只收礼物不收钱!见人也不行,这可是郡主!我们得维护郡主的尊贵、尊严,为她赢得尊敬!”

    第二天,刘奇吃过早餐,带着小厮和护卫回书院去了。因为孔峰要来,刘希要等着孔峰,晚点去府衙。林氏就叮嘱施嬷嬷、小云、小花等人,预备好爆米花和红薯饼,招待前来的卫兵。

    大约辰时,一阵人欢马嘶,孔峰带着一队卫兵来到将军府,仇阳也穿着卫兵军服,夹杂在中间。孔峰跟刘希直接去了将军府,而苏澜借口给仇四、汪清换药,也跟着仇阳进去了。

    仇阳见到仇四,疯了似的扑到床前,抱着仇四就嚎啕大哭。苏澜急忙阻止道:“杨公子,你爹的心脏被褚望的刀子戳穿了,还伤了肺,我好不容易缝了几十针,才缝补好了你爹这个太阳,你若想把缝补太阳的线都弄断了,我不拦着你。不过,你得先把还欠我的十万两银票交给我!这太阳怎么糟蹋都由你!”开口就要钱,她得找到仇四的第三个“洞窟”啊!

    听到“太阳”二字,仇阳尴尬地放了手,嘀咕道:“将军小姐放心,我会给钱的,还会多给!真是个小财迷!”

    苏澜刚刚拆了汪清胳膊上的绷带,听到此话,二话不说,直接拿着一把手术刀道:“得了,钱我也不要了,还是把伤口恢复原样吧!”说着挥刀向汪清的手臂划去。汪清躲避不急,袖口被手术刀断成了两截,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汪大英雄不该这样躲了!”苏澜愠怒道,“我还没有拿你一个铜板呢,把你的伤口恢复原样,我也没错吧?没得有那忘恩负义的说我是财迷,都是为了钱!来,早划拉了早完事。待会儿,我把十万两银票退给你,你还得给我帮着把你们的太阳的衣服脱了,把针线都给挑断了,在原来的伤口上补一刀!”

    仇四吓得赶紧躺倒在床上,蒙上被子,护住胸口。汪清则把手臂藏在身后,吭哧道:“小姐误会了!”

    “亏我一个女子,给你们男人救死扶伤!”苏澜佯怒道:“是我误会了?难道不是你们公子胡说八道?”

    仇阳早就呆了,万万没有想到将军小姐如此彪悍,如此泼辣,如此不近人情,也如此,可爱!当即一揖道:“是我错了,请将军小姐原谅则个!”

    苏澜无比霸气地道:“我早就说过了,若是你们叽叽歪歪,太阳的心脏我能修补好,也能重新爆了它,看你们还敢不敢叽歪?!”

    “不敢!”三个海盗异口同声地道。

    “好!快把被子掀开,衣服脱了!”苏澜走到仇四床头道。

    仇四吓得躲在被子里头不出来。仇阳也急赤白脸地道:“我们认错,求你放过我爹!”

    苏澜一愣,忽然大笑道:“你不掀开被子,脱了衣服,我怎么换药?”

    三个海盗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仇四掀开被子,道:“将军小姐,麻烦你做点好事,不要再吓唬老夫了。你都在老夫的心脏上绣花了!老夫再也经不起惊吓了!”

    仇阳给仇四退了衣服,苏澜开始换药。仇阳看到他爹的胸口的伤口和缝合的针线,惊骇得一阵眩晕,差点倒地。

    苏澜换了药,道:“你受不受惊吓不在我,在乎你宝贝儿子给不给气我受!”她嗔道,“还有,这都多少天了,剩下的十万元还不给,那我就当给你们放高利贷了!我们殿州规矩,七出十三归,就是说,我借给你十万,我实际给你七万,还的时候得按照十三万计本!如今既然是十万在你们手上,里外差了六万,那就按照十六万计本好了。一天不给,利息一成,本利相加再计本,如此类推。”苏澜小嘴嘚不嘚地道:“二十九日第一天,利息一成,是一万六,加上本十六万,就是要还十七万六;三十日,利息一万七千六,再加上本十七万六,就是十九万三千六……”

    大家都听傻了。

    “……今天是四月五日,你一共要支付三十一万一千多两,一千就给抹了,你还三十一万两吧!若是明日还,那就是三十四万!”

    众人都听呆了。汪清忽然“噗嗤”一笑。苏澜立马道:“你虽说没有太阳值钱,但是好歹也算是个月亮,就算五万好了,按照七出十三归,本金就算八万两。二十九日,利息八千,本利就是八万八千。……到今日就是……”

    仇四的头都被苏澜算得“嗡嗡”直响,实在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好了,明日我们俩一共给你五十万两!总该满意了吧!”

    五十万两?这就是太阳和月亮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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