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芷芸沉默了许久，随后咬牙低声一句：“证据……”

    “呵……”金向云微微一笑，随后继续道，“是啊，你自己也明白，你刚才说的所有内容，全是你猜想的东西，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按照你的推理，我的确有可能因为某个原因做出某些事，但这些都没有证据支撑……”

    黄芷芸看在眼里，愤怒与不甘写在脸上。

    “我确实可以按你所说，把狙击枪藏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前提是如果你能找到车辆和藏过枪的证据……”金向云继续笑道，“同样的，高同光也确实可能在你们离开长港码头后，善后某些事情，但前提也得找到证据……”

    “你把那些证据……都提前销毁了……”黄芷芸似乎听懂了什么，面色冰冷道。

    “这些话，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过……”金向云仿佛一脸城府的表情，微微凑前说道，“而且大长港板材企业的那份商品交易名单，只记录了几名被害者的名字，又没写我，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黄芷芸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冷不丁轻应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凶手在杀害被害人后，为什么会取走死者钱包里的大量东西了……”

    “哼……”金向云漠然一笑。

    “表面上是取走现金留下死者名片，误导警方调查路线……”黄芷芸沉稳说道，“其实隐藏更深的目的，是为了取走死者关于大长港板材企业那份‘私人’交易的相关物件，不会让人联想到那件事上……是你让高同光这么做的吧，那也是你销毁证据的手段……”

    金向云一点都不紧张，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道：“高同光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意愿，跟我没有关系，他仅仅只是为父报仇罢了……”

    然而，黄芷芸听到这里，不由握紧了拳头，似乎情绪到了愤怒的极点，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金向云也注意到了，却仍一脸“笑意”。

    “那件爆破意外……”晌时，黄芷芸默默一声。

    “嗯？”金向云似乎听到了关键信息，不禁疑声一句。

    “高同光父亲被炸死的那件意外，曹军华他们几个，的确是直接凶手不错……”黄芷芸微微抬起头，眼神略带凶光，冷冷咬牙道，“当初那栋废弃工厂提前爆炸，是企业为了隐瞒某些违法信息，故意而为之……我查过了，当年那家企业的负责人之一，有你……”

    说着，黄芷芸用无比仇视的目光，紧紧盯着金向云。

    “是你杀了高同光的父亲，然后反过来利用他……”黄芷芸最后惊语说道，“也就是说，整件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你为了消除工厂的某些违法证据，雇佣那六名被害人提前爆炸工厂，且故意杀害了身为‘青蓝’成员的高同光的父亲；随后，你以这事为契机，雇佣高同光为保镖，答应帮他找到当年害死他父亲的那六个人；紧接着，你让那六名被害人动用大长港板材企业的资金，帮你完成某项违法交易；再接着，你以为父报仇的名义，让高同光杀害那六个人，替你销毁你海关违法交易的证据；最后，你再借助我和警方，将高同光逮捕‘消灭’，犯罪行迹完美闭环……”

    语出惊人的推理，凶手与被害人之间的来回转换，最后只剩下证据湮灭逍遥法外的金向云一人。

    金向云听到这里，两眼不禁放光，似乎对黄芷芸愈加的“欣赏”。

    “高同光只不过是个刽子手，你才是一切的幕后主使……”黄芷芸继续冷言道，“真正的‘都市夜魔’，并不是杀人的人偶，而是隐藏在幕后的操线人……”

    金向云听完了然了一切，静默了稍许，随后走到了黄芷芸跟前，凑其耳边轻轻说道：“高同光只是和我完成了一笔交易，我答应帮他复仇，他答应帮我做事，仅此而已……”

    “额……”黄芷芸隐怒于耳，却是说不出话。

    “说件让你感兴趣的事吧……”金向云莫名轻笑道，“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对吧……也正是在那个地方，你认识了高同光……”

    黄芷芸听了，冷声问道：“你是想说，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布局了是吗？让我接近高同光，故意接近案子，试探我的能力……”

    “哼哼……”金向云继而笑道，“你觉得……我让你接近的人，真的只有高同光吗……”

    “你什么意思？”黄芷芸忽觉背后发凉，不禁撇问道。

    “还记得第一名死者的单位，康齐金融公司吗……”金向云冷冷笑道。

    金向云这么一提，黄芷芸神经顿时一触，眼神惊愣道：“薇薇？！——”

    是的，黄芷芸瞬间想到了康齐金融公司董事的女儿薇薇，当初调查第一名死者时，她也有帮过忙。而请她帮忙的人，正是金向云没错。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黄芷芸脑海中浮转——金向云为了故意误导自己，所以请薇薇帮忙联系康齐金融公司；而在这之前，金向云必须得让自己和薇薇混脸熟，才能成功让自己落入他设下的局；再往前推，在酒吧结识的时候，金向云故意让自己和薇薇结识……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落入了金向云布下的圈套……

    一切一切的布局，从酒吧初识的时候就开始了，每一个案件的流程和细节，包括凶手，包括死者，甚至包括侦探和警方……黄芷芸一想到这儿，自己和高同光又何尝不是一样，成为了金向云手中的棋子？或许这件案子的细节，金向云还隐瞒了更多不为人知的布局，谁也无法知晓，也无证据可寻……

    “你从一开始利用的人，就不只是高同光……”黄芷芸知晓了一切，惊愣后的眼神呆滞道，“包括我，包括陈枫，包括死者，包括警方，甚至包括每一个调查者和证人……整个连环杀人案，不过是你一手操纵的一场游戏罢了，而我们都只是游戏中的棋子……”

    然而，静默稍许后，金向云忽然说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不仅仅是你和你父亲等人，我也跟你们一样，也不过是棋子……”

    “你什么意思？”黄芷芸冷声问道。

    金向云莞尔一笑，静默说道：“很多东西，仅远观，忌深入，有些东西接近深了，将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句话说出，黄芷芸倒是略有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