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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集 妙术戏曹

    字幕:建安二十二年正月,曹魏征吴。

    曹操即立太子,治兵完毕,再次兴师伐吴,率军进入居巢。

    征途漫漫,朔风劲吹,寒雨透甲,春寒料峭。曹操下令三军,向濡须口发动进攻。

    孙权以吕蒙为都督,据守濡须坞,扼控濡水与长江交汇处,置强弩万张,以拒曹军。

    天气恶劣,风雨交加。两军立于泥水之中,衣甲尽湿,苦不堪言,交互进攻,互有胜负。二月天气转好,曹操令前军进屯郝溪,大举而进。

    因彼时张辽、臧霸未至,曹仁屯樊城,夏侯渊、张郃等守汉中,眼前并无上将,便命汉中降将杨白为先锋。

    杨白虽为汉中名将,但不习水战,又不知地形,初领重任,手足无措,举止失当。恃勇而至,立足未稳,不及安营扎寨,便听濡须坞内一声炮响,遍地兵马杀来。

    东吴三军都督吕蒙一马当先,亲自率兵出战。杨白挺刀出迎,被吕蒙一刀削下半个脑袋,死尸倒栽于马下。吴军齐上,一场激战,曹兵大溃,败退逃回大营。

    曹操闻报,亲引大军赶到,复以泰山降将孙观为先锋大将,再对濡须口发起猛攻。

    字幕:孙观,字仲台,兖州泰山人,匪号孙婴子。

    镜头闪回,叙述孙观来历。

    孙观早年与臧霸结伴,跟从徐州刺史陶谦讨伐黄巾,因功官拜骑都尉。

    陶谦死后,将徐州让与刘备,孙观便为刘备部将。后因见吕布引兵袭夺徐州,孙观不耻吕布为人,不肯奉其为主,即与臧霸、吴敦、尹礼、昌豨等结交联合,屯军自守。

    吕布与曹操交战之时,孙观因曹操当年屠杀徐州百姓,便随臧霸支援吕布以抗曹操。

    其后吕布被曹操所灭,臧霸归降,再招降孙观等众,归于曹操部下。

    孙观自追随曹操以来,与臧霸一起四出征伐,每战必一马当先,冲锋陷阵。因平定青州、徐州贼寇,计其功劳,仅次于臧霸,获封吕都亭侯。兄孙康亦讨贼有功,获封列侯。

    河北之战时,孙观引军与曹操会师南皮,拜为偏将军,迁任青州刺史。

    闪回结束。此次大战濡须,孙观随征,遂继杨白之任,统领前军,攻打濡须。

    吕蒙见曹军复至,便与濡须都督蒋钦联手抗敌,毫不示弱,率军奋力抵挡。从早至午,曹军蜂拥而至,不断增兵。吕蒙等虽勇,但寡不敌众,堪堪势危。

    正这此时,只见江面上号鼓连天,一支军马泊舟上岸杀来。吕蒙观之,原来是周泰率军而至。吴军大振,返身杀回,战阵复合。

    曹将孙观见状,亲登高阜,援鼓而击,指挥曹军再进。

    吴军虽得周泰一支生力军到,毕竟还是兵少,稍刻又显不支。正在此时,又一军从濡须城中杀出,为首二将,乃中郎将徐盛、偏将军朱然,各率一千军前来参战。

    徐盛冲锋在前,抬头见高阜处有一曹将擂鼓呼战,引弓搭箭,发矢射去。只听弓弦响处,已射中孙观右肋,大叫一声跌下高台。幸被部下接住,不至于死,抢救而去。

    孙观带箭推开部将,勉强上马,挥动令旗,命令中军缓缓退回,两翼张弓搭箭侧应。

    吴军见对方兵多,兼且阵形不乱,由此不敢追击,遂引得胜之军,返回坞中。

    吕蒙因大胜魏王,凯旋濡须坞中,亲设酒宴,与诸将贺功。酒席宴间,蒋钦向徐盛屡屡敬酒,在群僚面前盛赞其勇:我军以寡敌众,屡次履险。若非徐公一箭定乾坤,将曹将射下高台,曹军必不能退;若待曹操亲引其后军来时,我必危矣。

    徐盛明知蒋钦与自己向来不和,见其如此,不由大为惊异。待见蒋钦称赞发乎热诚,这才放心,说道:某前曾擅自处死将军部属,将军不计前嫌,高风雅量,在下不及。

    蒋钦笑道:将军禀公执法,何罪之有?倘蒙不弃,愿为挚友。

    吕蒙大喜,分别向二将献酒致敬。当时满座同欢,合力同心。

    再说孙观带伤引军退回,途遇曹操亲引大军而至。

    曹操闻报孙观擂鼓催战受伤,亲至其帐,善言慰劳:将军受此重创,犹为勇猛,真壮士也,堪与许仲康相比。但公身为大将,为国家梁柱,不宜更应惜身自重乎?

    孙观伤重,当晚死于营中。曹操甚为惋惜,即令其子孙毓袭其爵,领青州刺史。

    次日,曹操亲引大军来战。吕蒙、蒋钦、周泰等人奋勇抵抗,渐渐力不能支。

    孙权见不能胜,遂遣都尉徐详为使,前往曹操营中请降。

    曹操虽然已占上风,因见长江天险难克,己方又接连阵亡两个先锋大将,遂同意其降。于是引军北还,留夏侯惇、曹仁、张辽等将分别屯驻江北,以防吴兵。

    此战以魏国险胜罢兵,两家各自回军,重新派将布防。

    曹操命温恢为扬州刺史,蒋济为扬州别驾,臧霸为扬威将军,与夏侯惇、曹仁、张辽同守长江以北沿岸要津。孙权命吕蒙为左护军、虎威将军,周泰为平虏将军,接替蒋钦任濡须督,率朱然、徐盛诸将,镇守濡须口。

    朱然因周泰出身寒门,见其位在己上,表示不服。

    孙权得知,大会诸将,盛排筵宴。酒酣耳热之余,命周泰当众解衣,见其遍体伤痕,皆如刀割,有几处至于深可见骨。孙权手指其创痕,问以伤由,周泰辄记昔日战斗,何时何处与何人争战受伤,一一对答。诸将听之,无不动容。

    朱然由此大为惭愧,举酒向周泰陪罪,自此诚心悦服,愿奉其为主将。

    孙权见朱然自认己过,即令周泰穿好衣服,把臂动情流涕道:幼平,卿为孤兄弟,战如熊虎,不惜躯命,被创数十,肤如刻画。孤何不待卿以骨肉,委卿以兵马之重乎?

    停酒罢宴,使周泰乘己座驾銮车,兵马夹道相从,鼓角而出,绕营游行,以示恩宠。

    于是朱然、徐盛等乃服周泰,亲如兄弟。孙权见此,自引兵还于建业。

    回建业后未及旬月,忽然接到哀报,说大都督鲁肃病逝于陆口。孙权号啕大哭,叹道:孤大业未成,老天奈何又折我股肱!

    亲为举办丧事,参加葬礼。

    西蜀军师中郎将诸葛亮闻之,也大为痛悼,并在成都为鲁肃举哀致祭。

    关羽在荆州听闻噩耗,也为隔江遥祭。

    画外音:关羽一直看不起吴人,每欲吞并东吴,皆为敬惮鲁肃一人而已。自鲁肃一死,继任大都督吕蒙又恨极关公狂傲,两家交恶便不可免。后失荆州,在此时已埋下伏笔。

    镜头转换,建业吴宫。

    孙权念念不忘鲁肃所立奇功,时或啼哭,常在朝会时向群臣提及,悲不能已。

    鲁肃即卒,三军不能一日无帅,孙权即以从事中郎彭城严畯为东吴大都督,以代鲁肃,使督兵万人出镇陆口。

    众人闻听此令大为惊奇,严畯亲友故旧皆代为欣喜,至府道贺。

    严畯却大惊不已,急请入宫,上殿固辞:臣乃一介朴素书生,从来不谙军事,焉敢受主公托以三军之重?若一但战败,则万死不足赎也。

    发言恳恻,以至流涕。孙权细思其言有理,于是乃罢拜将之议,遂更改诏命:以左护军虎威将军吕蒙兼领汉昌太守,以代鲁肃三军大都督之职。

    众臣大赞严畯,说其极有自知之明,能以大权相让吕蒙,着实难得。

    孙权不直接任命吕蒙为三军都督真相:因深知吕蒙嫉恨关羽,怕其一旦掌握兵权,必将公报私仇,轻启战端,破坏孙刘联盟。至若初令严畯掌兵,亦是因其与周瑜、鲁肃相同,皆有大局远略,力主联合刘备,以共抗曹魏。只因严畯固辞,这才不得不换作吕蒙,继任大都督之职。只这一个失策,便决定此后孙刘必然失合,以致举国相攻,两败俱伤。

    吕蒙拜帅未久,孙权忽又接报:大将凌统伤重不治,死于军营之中。

    孙权闻报,大叫一声,哭倒在座。

    镜头闪回,叙述凌统之死。

    前番合肥大战,凌统力救孙权出围,直到主公脱险,自己身负重伤,弃马披甲而回。

    孙权既惊又喜,泪流不止。凌统死而复醒,因见亲随三百人全部战死,痛不欲生。

    孙权亲为拭泪道:公绩,死者死矣。只要有卿命在,还恐无兵乎?

    亲手为其脱下铠甲,更换衣服;又使人求得赖氏良药,敷于伤口,凌统才得不死。但伤毒留于体内,并未肃清。

    凌统外伤初愈,便即上书请战:交州山岭中民多壮悍,不服王化。臣生于吴郡,颇谙彼山民风俗,深知可以恩威利诱,愿请兵往征,使其归顺主公。

    孙权闻而大悦,迁升凌统为偏将军,所统兵士数目,较之以前增加一倍。即让其领本部兵东征,并令所属府郡:凡凌统所需军资,皆可先供给使用,然后上奏。

    凌统领命,就此引兵东出。因其素来爱护士兵,沿途又召到精兵万人。每经府县或入公署之门,见本郡官员时必手持笏版恭敬尽礼;若遇亲旧老友,则情感更厚。

    交州之民闻凌统引兵到来,大举出山归顺,愿为吴国之民。

    凌统积劳成疾,又兼旧伤复发,班师还兵之时病死营中,年仅二十九岁。

    闪回结束,建业吴宫。

    孙权闻报昏厥,被内侍扶于床榻。复又以手拍床起身,悲哀不能自止,数日不食,一闻凌统之名则流涕不止,即命博士张承为凌统作诔,铭记于碑。

    凌统生有二子,长名凌烈,次为凌封,都才几岁,尚未成人。

    孙权收养二人在宫,爱如己子。每遇客人进宫,则唤过二子来说:此孤之虎子也。

    至二子八九岁时,又命宿儒葛光教其念书,每十日则学骑马射箭。因追念凌统功勋,封凌烈为亭侯,令率领其父凌统部曲。后凌烈有罪免官,改由凌封袭爵领兵。

    东吴经累次大战之后,大将相继凋零。孙权日以为忧,心思良将。

    定威校尉陆逊上书:今社稷纷乱,天下英雄各据一方,相持争雄,豺狼之敌窥我卧榻之侧。山越之寇怀有旧怨,依山据险为乱。丹阳四郡费栈等,煽动山越起事,充当曹军内应。内乱不平,难图远敌,臣请发兵征讨山越,择其精壮充军,为我所用,诚请裁之。

    孙权览奏,深以为然,即令授给陆逊棨戟,都督会稽、鄱阳、丹阳三郡,进兵征讨。

    字幕:陆逊,本名陆议,字伯言,吴郡吴县人,建安八年入孙权幕府,历任军职。

    两军相遇,费栈人多势众,陆逊兵少,众寡悬殊。陆逊遂用疑兵之计,令于林间多插旌旗牙幢,又分布鼓角于四野,派人潜入山谷,于夜间到处吹号击鼓。

    山越之民不懂兵法,四处逃窜。费栈约束不住,反与自家兵马相互冲撞,混拥成团。

    陆逊趁机以精骑突出冲阵,敌兵大溃,阵斩费栈,降其部众。陆逊即勒令各山越族居民,迁徙到平原之地,编入户籍,种田纳赋,皆为吴主治下良民。

    又从中挑选强壮者从军,得精兵数万人。

    会稽太守淳于式上表,奏告陆逊违法征民,自己所辖百姓受其扰乱,孙权置之不问。

    陆逊得胜班师回军,叙述诸将及众官之功,并称淳于式应予褒奖。

    孙权问道:淳于式上书告你,卿何故却推其赏?

    陆逊答道:淳于式为休养百姓,故控告臣罪,乃是为公。若臣再诋毁其以混淆圣听,则是为私,此风绝不可长也。

    孙权赞道:此乃长者之风,常人不能也。

    便视陆逊为不世良将,由此渐渐重用,便有令其接任吕蒙大都督职位之意。

    镜头转换,按下东吴,复说曹魏。

    曹操回军邺城,冬十月,魏王宫建成,即差人往各处收取奇花异果,栽植后苑。

    使者到吴地见孙权,传魏王令旨,命往温州取柑子。

    孙权因前番请降,尊让魏王,便令人选大柑四十余担,使人星夜送往邺郡。行至中途,挑担役夫疲困,歇于山脚。

    见一道长头戴白藤冠,身穿青袍,与脚夫言道:你等挑担劳苦,贫道替你挑一程何如?

    众人大喜,齐声道谢。于是那道长果替每担各挑五里,行走如飞,足不沾尘。众人接担再挑,感觉煞是奇怪,见担儿都轻了许多。

    那道长临去,与押送柑子官吏说道:你去邺都见魏王,便说贫道乃魏王同乡,姓左名慈,道号乌角先生,特此致意。

    说罢拂袖而去,刹时不见踪影。取柑使者满怀疑惑,至邺都见魏王呈上柑子。

    曹操亲手剖食,但见皆是空壳,内无果肉。惊问缘故,取柑人便以左慈之事奏对。

    听闻此事太过蹊跷,曹操未肯相信。以为定是取柑人作弊,将欲责罚。

    门吏忽报:府外有个道人,自称名叫左慈,求见大王。

    曹操愈加惊奇,便命召入。左慈迈步入厅,取柑人叫道:大王,此正是某途中所见之人,说是甚么乌角先生,便是他使邪术,取了果肉去。

    左慈冲其扮个鬼脸,即与曹操见礼,长揖不拜。

    曹操不悦道:先生何人,来此何为?

    左慈笑道:贫道乃兵家掌派左慈,来向大王传授长生之道。

    曹操叱道:汝即是修行之人,何以妖术摄我佳果?

    左慈笑道:岂有此理,修道人从不偷人东西!

    曹操便令取柑子过来,命其解释。左慈随手剖之,内皆有肉,其味甚甜。曹操大为惊奇,心想闲来无事,正好请教一些养生之道,便喝退取柑使者,赐左慈上坐,以礼而待。

    画外音:你道左慈道长因何而来?却有缘故。只因左慈早知曹操既晋魏王,必欲入兵西川。孔明此时平川不久,大兵未及调配,故来求见曹操,使些法术迷惑于他,使其丧失锐气信心,至不济也要拖住他数月,好使孔明从容派兵,先取汉中——为此而来。

    左慈见“凭空摄物”之技奏效,曹操进入圈套,遂大模大样坐下,索要酒肉。

    曹操正要看他道术,下令与之。见其刹时饮酒五斗,肉食全羊,面不改色。

    曹操愈加惊奇,问道:道长此为何等法术,以至于此?

    左慈答道:此为末技,不值一笑。贫道曾于峨嵋山中学道三十年,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书三卷,名曰《遁甲天书》。上卷天遁,中卷地遁,下卷人遁。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大王何不跟贫道往山中修行?当以三卷天书相授。

    曹操沉吟半晌,胡乱答道:我亦久思急流勇退,奈朝廷未得其人,继承某位。

    左慈笑道:益州刘玄德乃帝室之胄,何不让位与之?不然,贫道当飞剑取你人头。

    曹操大怒,喝令左右拿下,放倒在地,尽力拷之。

    侍卫领命,着力痛打,左慈却在地上齁齁熟睡,全无痛楚。不一刻家人来报:管家曹二不知何故,竟满地打滚,口中讨饶不止,现已疼死。

    曹操知道是左慈弄鬼,命取大枷锁了,送入牢中监收。接连监禁七日,不与饮食。

    七日过后,曹操办完公事,忽然想起左慈,便去监中探看。只见枷锁尽落在地,左慈并无伤损,面皮红晕,也无饥饿之态。

    曹操谓是得遇真仙,请其出监沐浴更衣,请到殿上,待之以礼,然后请问:世上果有长生之术否?道长既能断人间烟火,可保长生而不死乎?

    左慈答道:我给大王说过,你却不信。某便数十年不食无妨,日食千羊,亦能尽。

    曹操大喜,即召功臣勋旧相陪,设宴款待左慈。席间向众宾介绍:此位仙长左慈,道号乌角先生,与孤同乡。幼时学道峨眉山中,极有神通,今日光降邺都,实乃我等之幸。

    众官听了,同声称赞,心下却未肯信。

    稍顷菜肴齐备,曹操笑顾各位宾客,请教左慈:今日贵宾聚会,山珍海味齐备。惟缺松江鲈鱼,以为调料。仙长神通非凡,可否施术取至,让众宾一饱口福?

    左慈说道:此乃易事耳。

    遂向内侍讨只铜盆,装满清水,又用竹竿安上鱼钩,就在盆中垂钓。顷刻之间,便钓出一条鲈鱼,在地上乱跳。命庖人细察,果是松江四腮鲈鱼。

    曹操鼓掌大笑,又道:今日客多,一条不够,有两条才好。

    左慈再下鱼饵,稍顷又钓出一条,新鲜可爱。

    曹操又道:虽有鲈鱼,惜无蜀国之姜为佐。

    左慈笑道:这也容易,待某出门买来。

    曹操嘱道:仙长需亲到成都去买,在邺都买的不算。某去岁曾派人到蜀国买锦缎,今住在成都官驿。仙长去买姜时,需转告我使,命其多买二端蜀锦归来。

    左慈应诺而去,片时回来,手托二斤生姜。因对曹操说道:贵使不在官驿,却在织锦铺里见到。某已传大王之命,令他多买二端蜀锦回来。

    曹操以为鬼话,先将生姜拿来,令御厨验过,说果然就是川姜,邺城绝无此品。

    左慈笑道:贫道便知,大王固然不信。贵使如此装扮,如此长相,颈中有瘤,可是?

    说得竟然丝毫不差。众宾见其愈出愈奇,无不惊骇。

    画外音:其后又过半年,使者自成都而回,果然多买回二端织锦。曹操问其缘故,使者答道:“去岁某日,臣在织锦铺中遇见一个道人,长得如此模样,传达大王之令于我。臣思二端蜀锦之小事,其不必欺我,故而从之。”左慈道术,精妙如此。

    当日宴罢,左慈请辞,扬长而去。离开半晌,众宾兀自议论不止。

    虽然罢酒,曹操兴致不减,遂率众宾骑马出城,行步郊外,随行士大夫一百多人。

    游玩半晌,日头西垂。左慈忽然出现,左手提一瓶酒,右手托一片干肉,送于曹操。

    曹操环顾左右笑道:这一百余人,单请孤一人吃喝,仙长何其小气?

    左慈笑道:大王休急,管保你人人酒足饭饱。

    随手向空中一抓,吹一口气,喝一声:疾疾如律令!

    复往地下一指,便出现一只大箱。卫士开箱看时,见内有百余副酒盅盘盏,随手分给众宾,一副不多一副不少,恰如人数。

    左慈亲手倾倒酒瓶,向每个官员敬酒,又撕其肉分之,百余官员无不醉饱。

    吃喝已毕,左慈以手指天,又喝一声:疾疾如律令!

    众官手中器具,立刻不见。左慈大笑,向曹操作一个揖,扬长而去,渺无其踪。

    曹操觉得奇怪,即率百官回城,暗嘱邺城令,派人去追查其中缘故。

    次日邺城令来报:臣派阖衙役吏访实,城中有一酒铺酒肉全失,店门却完好无损。

    曹操惊而且怒:妖人左慈,必是孙权或刘备所派间谍,欲谋不利于我也。许仲康安在?命你率引虎卫军巡城,一旦见到左慈,不问青红皂白,即挥刀杀之。

    许褚领命,在城内巡察数日,将邺城地皮都翻转来,就是不见左慈踪影。只得至殿请罪,曹操无可奈何,也就只得作罢,暂将此事揭过。

    这一日,曹操宴请文武,左慈忽现于席上,也不知是怎生进来。

    曹操急令军士上前擒拿,左慈竟退进墙壁,忽然不见。不一刻,黄门来报,刚在集市上看见左慈。许褚率军而往,却见集市上人都化为左慈,无法分辨真假。

    许褚回报,曹操愈怒,遂下令全国通缉左慈。

    忽这一日,豫州郡守接报,说左慈现于阳城山顶。郡守已收到魏王通缉之令,立即派兵去追。左慈见军士来拿,连蹦带跳,忽然逃进羊群不见。

    那领兵之将倒也乖巧,即对羊群呼道:奉魏王之命,不再杀害先生,要请去邺城做官。现已验证先生法术通神,便请出来相见如何?

    话音未落,忽见一只老公羊屈膝人立,说道:即是如此,何必忙乱!

    众兵大叫:啊哈,此羊便是左慈!

    争前去捉。未待近前,几百只羊都变成老公羊模样,屈膝人立道:何必忙乱如此!

    领兵之将大惊,只得退去。阳城郡守不敢隐瞒,将左慈化羊之事报于魏王。

    曹操懊恼异常,即请华歆进宫,问以何计治之。

    华歆皱眉攒目,奏道:臣在江东之时,曾与孙伯符过从甚密。孙策因求雨之故,怒杀道士于吉,左慈即从河北一日间行至江南,拜见孙策,责其不应妄杀道门中人。还说若是孙策伏低认罪,于吉即可还魂,保其平定天下。孙策不信神仙道术之说,也想杀掉左慈。尚未举剑,左慈已知其意,转身而出。孙策骑马而追,但见左慈手持竹杖慢行于前,总不及其身。这才知道左慈果有道术,不敢追杀而归。此等异人,即便杀了,也会借尸还魂,前来报复,防不胜防。大王今日以此相询,臣知无不言,诚请放那左慈去罢。

    曹操长叹一声,只得作罢。华歆告辞,曹操起身相送,却忽觉一阵旋晕,头疼难支。

    镜头转换,按下曹操,再说太子曹丕。

    曹丕博学多才,常与文士王粲、徐干、陈琳、阮瑀、应玚、刘桢等交好往来。

    阮瑀五年前早亡,其余五人常出入太子府中,与曹丕讲经论典,讨论学问。曹丕撰《典论》五卷,其论甚奇,遍传邺都士子,众士子皆视曹丕以为文帅。

    就在此时,魏王诏命下达,册立曹丕为太子,以承王嗣。

    曹丕乐不可支,因见议郎辛毗在侧,一时得意忘形,竟抱其颈项雀跃喜道:辛君!你可知我心中,有多欢喜否?

    辛毗笑向太子道喜,回家之后,便以此事告之女儿宪英。

    辛宪英闻听父言不喜,反而长叹:太子者,代君主宗庙社稷者也。代君不可以不戚,主国不可以不惧。宜戚宜惧,而反以为喜,何以能久?我忧魏祚,其不昌乎!

    辛毗大惊,急命女儿勿言。

    太子《典论》即成,被主薄杨修得之,即将文稿拿与曹植来看。

    进了府门,却见曹植正在厅上落泪。杨修大惊,急问道:殿下因何如此着恼?

    曹植:先生不知,自魏王既立曹丕为太子,封某为临菑侯,便即事事不顺,处处闹心。我心中不快,一日酒醉,忘却禁令,乘车行于驰道,并令门军打开司马门,出城游玩解闷。父王闻知大怒,竟将公车令杖击而死,再三重申诸侯科禁。另据父王家法,族中妇女不得身着华衣。我妻只因身穿刺绣花纹之衣,临漳河野游,恰被父王在铜雀台上看见,便令还家赐死。你说这些小事,若在曹丕拜为太子之前,又算得什么?如今只因我妻穿件绣花衣裳,便被赐死,可见圣眷不再,王目无恩!

    杨修:三年河西,三年河东。时来运转,也是人生常事,殿下宁耐些个。

    曹植:先生来访,却为何事?

    杨修:太子修成《典论》,特地拿来,请殿下过目,品评品评。

    遂将书稿呈上。曹植一目十行览罢,哼道:拾人牙慧,杂以梦中之语,何足为奇!

    杨修见此,即令随从去将丁仪、丁廙兄弟请来,就在曹植府中共谋一醉,以舒胸中不快。须臾,丁氏兄弟闻召而来,曹植将兄曹丕《典论》令二人阅之。

    丁仪笑道:早已拜读过矣。文藻苦涩,受刘桢等文风禁锢,非为自创。

    丁廙也道:太子虽亦有才,但与子建相比,永不及也。

    曹植怒气稍息,于是命人摆酒。

    画外音:曹植生性机警,颇多艺能,才藻敏赡,诸子之中除曹冲之外,最为曹操深爱。曹植每以文才自负,向来傲视公卿,除孔融之外,不屑与满朝士人为伍。平生最喜三友,便是王府主薄杨修,以及西曹掾丁仪、黄门侍郎丁廙兄弟。三人每于曹植府中聚会,诗词问答唱和,放荡形骸,绝世独立于文武群臣之外。前番因争世子之位害死崔琰,便是杨修和丁仪合谋手笔,令一代奸雄曹操钻入套中,自去辅弼,屈杀好人。

    字幕:丁仪字正礼,丁廙字敬礼。父为沛郡人丁冲,与曹操自幼交好,可惜早亡。

    镜头闪回,叙述二丁。

    曹操对二丁相当青睐,又见丁仪才学美盛,欲将爱女清河公主下嫁,遂与曹丕商议。

    曹丕:丁仪虽有文才,但恨眼睛太小,不堪与我妹为配。

    曹操即纳曹丕之谏,转把清河公主嫁给族弟夏侯惇之子夏侯懋。(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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