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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一条人影从天剑山的半山腰上,坠落而下。在空中,带出来一条长长的青影。
“呼呼!”耳畔劲风呼啸,易凡面带着温馨,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他仿佛觉得回到了飘鸟,回到了家里:“柳叔。”
“小祖宗!”大忽悠来不及追赶怕三怕和剑三剑,它带起一条亮光,朝着下坠的易凡窜了过去。
这天剑山直耸入云,难以估量。即便这里是半山腰,可跳下去也绝对会摔成一滩肉泥。
“你糊涂啊。”大忽悠疯狂的窜了下来,与易凡并肩往下坠。它并没有出手拦截,因为大忽悠知道易凡的脾气。
易凡睁开双眼,微微一笑:“你想多了。”说完,又把眼睛闭了起来:“还多少米?”
大忽悠陪着易凡坠落,紧张的报数:“五千米。”
“扑通,扑通!”易凡听着自己的心跳。
只有这样,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只可惜,那些发过的誓言,却渐离渐远。最后变成了一声嘲笑,消失在了心底。
“三千米……!”
“呼呼!”耳畔的劲风,还在刮。带动着易凡身上的破烂青衣,发出一阵呼扇呼扇的声音。
“一千米……五百米……一百米……小祖宗啊。”
“大梵……圣掌!”易凡猛然的睁开双眼,顺着下坠的势头,一掌印在了即将坠落的地面上。
“嘭!”
“轰隆隆隆!”
大地震动,这是少年的愤怒。
剑树轰然而倒,这是为骄子的惋惜。
烟尘四起,这是骤雨来临的前兆。
“啊……!”一声长啸在烟尘里震荡山林,朝着苍穹,破空升入。
一时间——
漫天的尘埃和凋零的落叶,被这股啸声吹的一干二净。
尘埃消散中,一名少年穿着破损的青衣,渐渐的显露出来。
易凡单膝跪地,抬手高喝:“止戈!”
“嗡!”大忽悠二话不说,瞬间化出来本体。他知道,易凡现在需要发泄。
“隆!”
“隆隆!”
“隆隆隆!”
一股战意盎然的擂鼓震鸣,在剑海林内响起。
擂鼓声惊的林中的飞鸟,朝着高空仓皇而逃。
少年催发着止戈战气,灌注在一尊破烂的青铜大鼎上。他双眼闪烁着慑人的血芒,一股血煞之力在易凡的身上越来越浓。
“我……!”易凡单手悬举青铜鼎,扬天震吼:“不服。”
“轰隆隆隆……不服……不服……不服!”
易凡控制着止戈战气,把这一声愤怒到极点的大吼,通过大忽悠扩散了出去,响彻在林里,顺着天剑山往上攀升。
“隆隆!”天剑山在这几个“不服、不服、不服”回音的震动下,连续受到冲击,似乎整座山,都颤抖了一下。
这轻微的颤抖,直接导致山顶上方的宗门,出现三次大震动。
弟子们满心欢喜,正在接受师兄们颁发的宗门衣服。
突然间,大地颤抖,众人摇摆不定。
瞬间,人人的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还以为,宗门正在遭受其他门派的攻击。
“天呐,我好像听到了天在打雷。”
“怎么回事啊?”
“山要塌了吧?”
“不好……妖孽!”四方空正在接受众多弟子的告状,他正和观不笑在讨论易凡这件事。
突然间,宗门地震。
四方空不给观不笑反应的时间,他直接化成一条剑光,朝着山下的震源地窜了下去。
山下——
“三年!”易凡的眼泪哗哗落下,他再也控制不住:“三年。”
少年抬起跪倒的一条腿,站了起来,扬天痛哭道:“三年……”
“轰隆!”易凡抬起左手,一记大梵圣掌轰在了身侧,在林内打出一条泰坦大道,十几株大树扬天而到。
“我不远万万里,前来求剑……”
“我在柳叔的坟前,发过誓……”
“我告诉过卷心菜……”
“我……一定会成为宗门最优秀的核心弟子!”
“轰隆!”第二掌。
易凡悲伤到了极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个笑话。无论我付出多大的努力,在所有人的眼里,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小祖宗啊。”大忽悠带起一条红影,就要悬浮到易凡的面前对他开导。
“duang!”易凡猛然一运气,从定神到阔海,合计十三个重天的元气,还有封禁的力量,连带真言决的四个大字。
同时爆发——
“轰!”这股力量太过骇人,直接把大忽悠震飞了出去。
一时间——
一股惊人的血气,从易凡的背后狂升而出。
这一刻,易凡犹如在倚天大赛上第一次使用止戈战气一样。他背后血红色的红芒,像是一条鬼藤,朝着天空卷了上去,整个人犹如入了魔道。
“咻!”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从山顶眨眼落在了林内,四方空躲在一棵大树后,看到易凡血气冲天,身上伴随有一股魔音:“原来是你这妖人。”
“千辛万苦,东流水……我不笑人,人笑我。”易凡沉浸在悲伤中,完全没有发现四方空躲在自己身后的百米。
四方空看到易凡邪气冲天,长发乱舞。此时,又听到他悲伤过头,痴痴傻傻的话。不用想,这小子肯定是受的打击太严重,要入魔了。
“休怪老夫无情。”四方空躲在易凡的背后,暗暗的提气纳元:“我无心针对你,可你不能留。”
一只苍老的手,缓缓的举起,四方空在掌中激发出一团璀璨的光华。
身为定剑海的长老,若是被人看到这一幕,恐怕四方空要被人笑掉大牙,他居然要偷袭一个少年。
在四方空的角度来看,易凡邪气冲天,此时,已经种下了魔根。
究其原因,是因为在宗门受到的打击所致。既然祸根已经种下,那就由不得事态恶化和扩大。
若是放由魔物成长,来日,谁还能收拾的了,还不如现在杀了干脆。
四方空单手高举着,脸皮在抖动,似有心不忍。
他在宗门负责管理财政资源,也因此,沾染了“铜糜”之气。导致评剑师的境界,受到了约束,难以寸进。
四方空本来有希望,能像其他长老一样,成为特级评剑师。
但是为了宗门,他愿意付出。
定剑海的弟子虽然不比其他的大门派多,但宗门为了弟子耗尽了心血。每一个弟子都是精心在培养,花费的财力物力,实在太巨大。
可宗门并无产业,出多入少。到最后,竟然是自己舍弃这张老脸,向那些富家弟子收些什么义务费来维持。
剑祖失踪了千年,宗门的实力,一代不如一代。
传到这里,已经快要沦为二流的宗门。
财政上的短缺,这还是宗门派遣了剑师外出去夺宝,才勉强硬撑着。
这对昔日的俩大传说,剑道之祖的宗门来讲,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四方空兢兢业业一辈子,对宗门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因为和富家弟子打的交道频繁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亲近了。
所以,他在品格上有不少的小毛病,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宗门的爱戴。
这也是为什么剑首和宗主依旧重用他的原因,因为他对宗门有足够的忠诚。他们家,世代都是剑祖的追随者。
“逐你出宗门的是我,杀你的也是我,与宗门无关,要给阎王爷告状,就冲我来吧。”四方空狠狠一咬下,闭眼把手掌劈了下去。
突然——
“啊嗷……”一声狼啸响起。
四方空的心,猛然的一哆嗦,连忙睁开双眼。他发现,有一团白影,眨眼间就从林子里,冲到了那个妖人的地方。
四方空还未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呼!”他的眼前一花,妖人不见了。
不——
准确来讲,是自己离开了原地,怎么跑到门老的门前了。
四方空瞪着一双老眼,看着面前的一座小木屋。他依旧保持着贼兮兮的动作,高举着一只手掌,手掌上犹如托着一团发光的狗屎,呆了下去。
“唔……你抽筋了吗?”一名身材矮小,罗锅嶙峋的老人,一脸的轻松,他笑吟吟的看着满脸杀气的四方空。
“门……门老!”四方空定眼一看,面前这个像是一只脚踏入进棺材的罗锅老人,不就是看大门的门老吗?
“我……我那什么……不是抽筋,我羊癫疯发作了。”四方空的手腕上,被一根青色的烧火棍顶着。
他能感觉到,若是自己敢稍微动一下,他的手腕肯定会炸成一团肉渣。
因为,门老绝对有这个实力。
虽然四方空不清楚门老的修为,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但门老被罚看山门,四方空最熟悉不过了。
可以说——
从自己出生,到穿开裆裤,再到变成一个百岁的老头子,那是门老看着他长大的。
可是现在——
自己都快一百岁了,门老依旧还像当初那般,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虽然他外表看起来,还是那副半条腿跨进了棺材的人。可沧桑的背后,鬼知道他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四方空清楚记得当年父亲说过的话——
我们四方家,世代为定剑海的长老,身份显赫,可以不惧任何人。
但有一人,千万不能招惹,那就是门老。
惹了他的下场,比弹劾了宗主还要可怕。
四方空的父亲明白的告诉他,门老硬生生耗死了他的爷爷,他的父亲,又耗死了自己。
将来,也许还能把四方空给耗死也说不定。
起初的时候,四方空仰天大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可随着岁月的流逝,自己现在眼看就活不了几年了,门老竟然像个万年的老王八一样,活的轻松逍遥。
关于门老的出身,在定剑海的档案里,查阅不到。
但是,他活活的耗死了四方家三代人,半点也不假。细算起来,到四方空这一代,门老最少也有六个甲子以上的功力。
这世道——
哪怕一个人不曾修习过半点的武学,但是,一个守了四百多年山门,看了无数把剑,见过无数位强者的门老,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恐怖啊?
四方空想着想着,冷汗狂流,整个人都发出了,来至心灵最深处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