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
武画顺着小丫头的指点仰起头，忽然惊道：“是部里远距离传递绝密级消息才会动用的黑色信鸽！”
在武画惊讶的时候，文图自怀中掏出一枚做工精致的乌金小哨子，衔在嘴上呜咽呜咽的吹起来。
“哥哥快看！黑鸟落下来了！”招娣大声惊呼，很是惊奇。
“出了什么事？不是才给过命令吗？”武画望着旁边的文图，有些紧张。“莫不是咱们私下收拢灾民，招兵买马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武画询问间，文图已经麻利的收了信鸽，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袖珍小信筒。
“瞧你那点出息！”文图放飞黑色鸽子，翻看信筒便条后，轻轻鄙视一句，接着说道：“不算绝密，是我家大人给肖白兄弟的。”
文图说完，将手上字条递给肖白。
“大哥给我的消息？”
肖白接过字条，仔细翻看后，将视线定格在正面那排小字上。
“王继位，望弟遵命速至京！另，后可问图。”
简简单单一排字，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的玄机，就是嘱咐他遵守先前文图收到的联合命令。
“奇怪了！大哥不至于多此一举啊？”仔细端详着便条，又反复翻看，肖白迷惑不解。“文图兄，后一句说的问你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大人思虑周详，文某从不妄加猜测。”文图回答。
肖白更加奇怪。
大哥这是做甚？是怕他抗命不尊？还是有什么旁的意思？翻看着手上字条，正面写字，背面空白。
“哥哥，没有图呀！”小丫头招娣见肖白困惑，伸手拿过他手上字条看了看，无意说了一句。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小丫头脆生生一句不相干的话，有如为肖白心中迷宫突然开了一扇窗。
“大哥呀！多年不见，你还是爱弄当年年少那套小把戏……”肖白嘴角上翘，暗自感叹，想起当年过往，他们三兄弟“密谋”做一些不那么光明磊落的事时，大哥李无道总爱搞些空白字条传递“加密信息”，一如他升了统调部主要首领后，还趁闲设计锁具般。
“妹儿！把你的小水壶借哥哥用一下。”
肖白在马上告一声，不待招娣答复，便兀自弯腰取过马鞍边佳琪为小丫头准备的喝水壶，拧开壶盖，侧身开始倒水冲洗手上便条。
现场几人盯着肖白动作，在他刚开始对着纸条淋水的时候，条子上有字的一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模糊消失，同时另一面开始逐渐泛起密密麻麻的图画……
“哥哥，真的有图！”招娣笑着喊道。
“这是……一副地图？”武画眯着眼，也在猜测。
暂时没理会他们，肖白轻轻用衣服袖子擦干字条上的水渍，然后仔细端详起便条背面显露出的图案来。
“文兄，你看看，这是什么图？”
看了一阵，他发觉仍旧毫无头绪，索性将字条再次递回给文图审看。
反正前面文字信息说过可问图的，这下图现再问图总不会错了吧。
文图接回便条，仔细审视。半晌后，才沉吟着说道：“确实是地图。”
文图是统调部行动司老人，对各类地图敏感得很。
“哪里的地图？”肖白问道。
“肖白兄弟你别急，容我仔细对照一下。”文图说完，从他怀里的百宝兜中掏了掏，将一直贴身携带的帝国交通图搜了出来。
……
“灵州，落霞岛？”按图索骥，对照良久，之后文图轻轻念出这个地名，肯定道：“真是灵州落霞岛地图！”
“大哥这是何意？”听着文图报出地名，肖白又开始困惑。
灵州地贫，路远，靠海，盛产海盐，这是他对这个帝国偏州仅有的认识。
至于什么落霞岛，他连听都没听过。
“肖白兄弟，我想我知道大人的想法了。”文图已经收了大地图，单捏着手上小地图，忽然对肖白说道：“大人是让我们自己做选择，可以遵命，也可不那么遵命。”
“你的意思是让咱们改道去灵州？”
“不完全是。确切说应该是你想选择哪道命令执行，然后根据命令做抉择。”文图还是那副表情欠缺的面孔，配上此时说话处变不惊的语气，很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小子，打什么哑谜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武画语气不耐的催促，大概还在为联合命令里，处决三千拜月俘虏的事心烦。
“武兄莫慌，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肖白心中逐渐明了，安慰着武画。
今日上京连着传了两道消息，前一道直白干脆，后一道神神秘秘。依他对传信人的了解，无道大哥绝不会平白无故的交待他如何行事，故第二道信息确实是让他自己做决择的。
“王继位，望弟遵命速至京！”这是告诉肖白，恭仁亲王已经确定会在皇帝陛下驾崩之后继承大统，大哥让他遵守前一道命令，杀俘后带着部队全速往上京赶。至于后面的“另，可问图”，现在看来也很明白，就是水洗字消图现后，找文图协助确定地图所示位置，然后让他自己决定要不要遵守前一道命令。
如果遵守，可以杀了俘虏扔了不必要的辎重，然后率队全速赶往上京城。如果不遵守，亦可带着人去李无道给他在地图上指明的地方。
对于全力赶往上京事，肖白倒是不怎么抗拒，毕竟这是部队从第五要塞下来就确定的目标，就是杀掉三千俘虏的要求让他很难受。
他不明白为什么半路会有这道命令过来，因为实在太没必要了。
至于抗命转去灵州落霞岛，他根本没想过，因为没有一个能完全说服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
肖白将自己的分析与命令中很难做出决定的部分和盘托出，想请文图和武画两兄弟帮着参谋参谋。
“灵州落霞岛我倒是不陌生，以前行动司的一处秘密训练基地就设在岛上。”文图告诉。
武画接口问：“我以前也久在部里，怎么完全没听说？”
文图白了武画一眼，没有回答他。直接对肖白说道：“京里有大人在，我倒是可以转去灵州看看。”
“为什么？”武画又问。
“大人的地图是给肖白兄弟的，同时也是给我的。”
肖白想了一下，确实，无道大哥送来的文字消息里，第二句话也能照文图说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