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兄，什么事需要这么着急忙慌的？”
眯眼看着骑坐在马背上的胖子，肖白顿住身子，惊问。
前天才和武画分别，而且临分别之前，他们在卢旺大饭店那边，已经计较好今后的工作安排。
按估计，武画不该这个时候过来。
即使过来，也不用这么风风火火，连让人通报一声的时间都不给。
武画驾马奔到肖白面前，一脸焦急下马，准备回答。
“武兄，先等等！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肖白忽然伸手，按住武画一只肩膀，还是让他别急。
武画反应过来，看看四周，那些提着大刀片子，一脸暴戾之色的城寨小伙们，赶紧点头，继而冲口说道：“这些人也是守备军士兵吗！怎么像是一群帮派分子。”
肖白淡定点头，说这些人之前的身份就是帮派分子，不过是城外的。
佳琪跟在身边，接过他的话，将这两天他们去往城外城寨募兵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武画听完，眯着眼睛，更加仔细地审视了一番正提着大刀片子，要去往营里校场干架的两伙人。
“肖白兄弟，我觉得可以等营里这场决斗过了，我们再找地方说事也不迟。”他忽然说。
肖白扶额，提脚踹到武画肉乎乎的大屁股上，埋汰他看热闹不挑时间。
“武兄，这种帮派混战的事情，我估计最近这段在营里不会少见，换个时间看一样。”
“不一样！这种事情，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可不是每天都能过来的。”
“去你的！”
肖白呸了一口，侧身拉了佳琪，又道：“武兄，你就在这里慢慢看吧，我和佳琪去门房等你。”
“肖白兄弟，别介啊！我不看了。”
见人要走，武画赶紧牵马跟上，也不再提看热闹的事。
不久，三人到达门房门口，肖白推门，率先进入。
找位置坐下后。
“武兄，说吧！到底什么大事不好？”肖白问道。
“琴川侯抵达西北了。”
武画吞吞口水，说了句。
肖白一愣，觉得这也算个事……
“武兄，说明白点。”
“肖白兄弟，容我喘口气，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午，西北凉州那边上奏折报告，说陛下身边有奸佞小人，陛下听信谗言，很是做了些不利于君臣团结的决定，琴川侯要带些人马回来城里，帮助陛下梳理身边人，做出正确决定。”
“嗯？”
“你别吃惊，奏折内容就是这么个意思。”
肖白不吃惊才怪。
如果凉州那边上的折子真是这个意思，事情可就大条了。
“武兄，琴川侯这是要‘清君侧’吗？”肖白忽然想到，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在历史上曾发生过，就是中央朝堂势弱，地方势力强大之时，那些手握重兵，又有不臣之心的地方诸侯为了找借口入主中央朝堂。
武画皱眉，暂时没说话。
肖白明了，事情确实是这样，西北那边还很有可能已经动了起来。
“肖白兄弟，奏折原件我没看到，不过我们无道大人去了一趟宫里，回来说陛下很愤怒。”
“嗯？”
过了会，武画苦着脸开口，肖白习惯性嗯了声，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我挑重点说吧，琴川侯的折子里，除了‘劝诫’陛下亲贤臣远小人，还提了一项增拨西北军政开支的申请，数额达到两千万之具，于此事，陛下更加伤神。”
“嗯？”
“肖白兄弟，能不能别嗯嗯嗯的，你知道割肉喂鹰的故事吗？现在这种情况就是。”
“噢。”
肖白果然没再嗯嗯作答，不过也差不多，仅表示他有听到。
对于他的反应，武画很无奈。
其实怨不得肖白，毕竟根据西北那边的奏折内容，顶多算神仙打架，与他关系不大。
至于西北那边需要两千万银元作为增加的军政开支，也不是从他兜里掏，根本不碍事。
“算了，我还是说重点吧。”见肖白如此反应，武画团着脸，继续道：“肖白兄弟，西北那份奏折后面，还附了一份名单，上面是奏报之人圈点的那些围绕在陛下身边的‘奸佞小人’，那个……你的名字好像也在名单里面。”
武画一句话，石破天惊。
肖白听完，愣了半秒，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一蹦三尺高。
“我是奸佞小人？我的名字也在小人名单？”他喊道。
武画赶紧跟着站起来，让他小点声。
“肖白兄弟，你的忠心，日月可鉴，我们绝对不信你会是那种奸佞小人。”
他安慰解释，可惜肖白更加不乐意。
这种情况，就不是信不信的事。
“武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肖白兄弟，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很危险，被人盯上了。”
武画拉着肖白坐下，佳琪看着他俩，小嘴大张，显然刚才也被惊得不轻。
“大人，我觉得还是先等武大人把话说完。”她苦笑着说。
经此一闹，肖白愤怒郁结的心情没有开解，却也不再冲动。
情况稍定，武画接着解释，大意就是琴川侯打算出手了，那份名单不过是试探中央朝堂的借口，如果陛下按着名单处置，可能肖白会有身死族灭的危险。
“武兄，你能不能说点好的，不要什么事情都往最不好的方向估计，这样我很慌。”肖白舔舔嘴唇，做个怕怕的表情。
武画摇头，告诉说这是很大的可能，不得不考虑。
“说实在的……肖白兄弟，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陛下？”
“怎么这么问？”
“因为我听无道大人说，陛下将名单递给身边太监总管宣读，只有念到你名字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是小人物，或许陛下根本就不记得我了呢。”
“不可能呀，你不是以前爬过亲王府围墙，看过紫依公主……”
武画发现同在一屋的佳琪眼里亮晶晶，遂赶紧打住，不再往下说。
肖白也想不到武画这么没眼力见，竟然当着佳琪的面，再次提起这件他年少时的“风流韵事”……
“武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后来我也‘诚恳’地接受了处罚，像陛下那样胸怀宽广的人，不会计较的。”
“可是无道大人说过，咱们如今这位陛下好像记性挺好。”
“呃……”
肖白语滞。
武胖子这是不打算给他活路了。
琴川侯奏报的奸佞之人名单，很明显就是借口，只要脑子不糊涂，是个人都不会当回事，可要是有人故意糊涂，比如那位皇帝陛下不表态，估计今后也没人再敢重用他。
虽然肖白不衷情往上爬，可被人故意打压，他也不愿意。
那份名单，在目前形势下，就是一个风向标。
上了名单的人，只要得到皇帝陛下肯定，那就是宫廷近臣，没有得到表态的，就是可以被大家伙边缘化的人物。
“武兄，名单上都有谁？”他心情不爽，又问。
武画挠头想了想，说人不多，一共七八个，都集中在京都军事系统，中央军那边居多，不过都是佐领衔级的军官。
“我淦！琴川侯真是瞧不起人！”
肖白继续大骂一句，顺便在心里将那位老侯爷的祖宗十八代“亲切问候”了一百遍。
他现在是副次领衔的高阶军官，怎么能和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佐领们一同入列黑名单，这不是埋汰他么。
按他的估计，那份“奸佞小人”名单，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怎么都要是凯申公那种人物。
人的名，树的影，与那种真正的上层人物并列，即使以后被打压，也可作为谈资向人吹嘘，哪像现在，他这个守备衙门副使大人的大名，竟然和张三李四王五一类，当真教人提不起劲。
肖白忽然从另一个方向理解了，难怪皇帝陛下连眉头都不愿意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