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对面，听到托马斯叫唤，青袍人重重呼吸了一下，呼吸声大到托马斯都听到了。
“小姐，怎么回事？”他不明白青袍傀儡为何不出手，抬头向半空中的安妮求解。
“托马斯，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得趁着机会，赶紧退走！”安妮摇着手里的骨玉权杖，还是这般回复。
盯着青袍人，托马斯抿抿嘴巴，又回头望了望，那里没有人，只有一蓬血沫洒落地面……刚才，人事不省的肖白先生已经悄然被老兵和两个小娃儿拖走了。
“小姐，就让我再试一次吧，如果这次还是不行，我就退走。”他冲安妮道了句，碧蓝色色的眼睛里突然现出一股凶厉神色，整个人像变了样，重新燃起斗志，进入临战状态。
之后，他端起两只擂鼓瓮金锤，向着青袍人猛冲过去……
漫天的锤影雨点般落下，比上一次更疾，更猛，效果却依旧不尽如人意，因为这一次他连青袍人的衣摆都没碰到，所有攻击尽数被对方避了过去。
“唔～唔～”避过攻击，青袍人的嘴巴里又发出了这种意味不明的声音，一对灰白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托马斯赤裸的上身。
这具傀儡是个变态，竟然喜欢看人裸着的身体……托马斯身子一颤，本能的抬了抬手，用手里的一对擂鼓瓮金锤挡在胸前。
“死变态！你老盯着大爷的胸大肌看什么？”
“唔……唔……唔……”
“说人话！天阳话，联邦话都行。”
“唔……唔……唔……”
“哑巴？”
“唔……唔……唔……不……”
托马斯双锤横胸，厉声质问。
青袍人睁着灰白色的眸子，盯着托马斯上半身，嘴里啧啧有声，就是没有一句完整的句子出来，搞得人以为他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就在这时，藏在一边默默给肖白检查伤情的老兵突然飘来一句话，“托马斯，他不是哑巴，他是因为久不说话，暂时失去了交流能力，你得等等，等他自己调整过来。”
“嗯？”托马斯循着声音，用眼神搜寻到老兵几人呆的位置，一脸疑惑。
老兵从黄铜烟杆的一头抠了些烟灰出来，塞到肖白嘴里，然后抬起头，直视托马斯的目光，说道：“别看我，这是两个小娃儿说的，他们说你现在面对的人已经清醒了。”
托马斯很惊讶，反问道：“清醒了？”
老兵点点头：“我觉得像，要不你再问问两个小娃儿也行。”
“白妞，黑娃，你们两个说说，是真的吗？”托马斯赶紧追问。
白洁正在给肖白擦脸，黑垢正在给肖白扶正身子，二人没空搭理托马斯，只简单点了点头。
“大约是真的，你等等看呗，反正对方没还手。”
这倒是，反正青袍人也没还手。
托马斯收回目光，将视线摆正，重新投降对面的青袍人。
“唔……唔……不……”
“不？不什么？不是哑巴吗？”
“唔……呃……”
“道友请留步，咱俩之间不用靠那么近。”
“呃……唔……”
“算了，你过来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不过咱先说好，只能看，不能摸。”
“呃……”
青袍人颔下，喉结蠕动，发出的音节还是很奇怪。
托马斯不确定他到底听懂了没有，但没之前防备得难么严实了。
手上，一对四千八百斤的擂鼓瓮金锤垂了下来，托马斯露出满是血纹的胸膛，狠命盯着逐渐靠近的青袍人，略微后退一步。
“唔……不。”
“不退不行，我有点担心。”
“不。”
青袍人挪动脚步，一步一个音节，状态大有提高。
托马斯听出来，对方不想让他退。
这时，骑着插翅虎盘旋在半空的安妮.海瑟薇忽然落了下来，就在托马斯旁边。
“托马斯，你能认出他是谁吗？我看他对你很有兴趣。”
“小姐，看这人穿戴，明显是个古人，我怎么可能认识。”
“不认识，他对你这么有兴趣干嘛？”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因为……”
托马斯大脸一红，看了看旁边的安妮，发觉她也红了脸，还悄咪咪呸了一口。
估计想一块去了。
“小姐，等等看吧，两个小娃儿说他已经清醒了，就是当久了飞船的傀儡，变得不会说话了，我们需要等等。”
“嗯。”
安妮点点头，之后掉转虎头，朝向老兵那边，说道：“我也看看肖白先生，你们慢慢聊。”
聊甚？有什么好聊的……
安妮控着座下的飞天大老虎，向着肖白躺倒的地方去了。托马斯皱着眉头，舒了口气，觉着总算不用再面对她家小姐的异样眼神。
可是，安妮虽撤，对面的青袍人那双灰白色的眼眸里，那种火热的眼神却是藏不住的。
看到对方眼神古怪暧昧，托马斯身子一颤，心下恶寒，遂又不自觉退了两步。
“不……不……”
“我信不过你。”
“不……”
“说了我信不过你，你别再靠近了，不然我立马退走，退到远远的地方。”
“不。”
“既然你不听劝，那可怪不得我了。”
青袍人现在只能说出一个“不”字，托马斯挠着头，也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只能又退走几步，将他和青袍人的距离拉开。
“不……别……”
“还是等你能明白表露意思的时候，咱俩再接触吧。”
“呃……别……我……我……”
“有进步，估计很快咱俩就能交流了。”
“咳咳咳！”
青袍人眼神火热，望着继续往后腿的托马斯，忽然剧烈咳嗽几声，一口黑血像喷洒的墨汁一样，从蒙在脸上的白雾里喷了出来。
“道友，你有内伤？”看到黑血喷洒，托马斯神情一呆，问道。
“我……我……很急，时间……时间……”
“时间怎么了？”
“时间……时间……不多……了。”
嗯？
听清楚这话，托马斯心下大受震动，遂赶紧回头喊道：“龚爷，小姐，你们快点过来，这人像是有后事要交代。”
平地边缘，老兵和安妮闻风而动，风驰电掣赶来，同来的还有刚刚苏醒的肖白。
看到肖白，托马斯眼睛一亮，惊喜道：“肖白先生，你醒啦！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我没了，是吧？”肖白点点头，看着托马斯的大脸盘子，眼神和煦，面容温柔。
他已经从老兵口里听说了托马斯悍不畏死的英勇事迹，也知道了他的对他的“深情”……
“托马斯，我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骄傲！”
“肖白先生，只要你没事就好，我不要紧的。”
“咳咳咳！时间……时间……真的不多了。”
二人正在互诉衷肠时，青袍人却又咳了三大口黑血出来，恰好将二人的热情打断。
“托马斯，我们有的是时间，先听这人交代后事。”
“好！”
托马斯热泪盈眶，重重点头，然后向旁边挪了两步，让出位置，指着青袍人对肖白说道：“肖白先生，你脑子和嘴巴都比我活络，你来听他说。”
“不不不，现在你是主角，他关心的是你，我来面对的话，他不一定会说。”
“有道理。”
托马斯复又回到原位，盯着白雾后面的灰白色双眸，说道：“这位道友，既然你已经清醒，可否告诉我们关于这艘飞船的来历，你是如何被它控制的？”
这两个问题确实紧要，正是所有人想问的。
只是，逐渐向托马斯走近的青袍人却没有回答，藏在白雾后面的嘴巴依然喃喃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你的时间……哦对对对！你受了严重的内伤，时间确实不多了。不过，你若是愿意告诉我们想知道的情况，我们现在可以赐你一颗宝药，助你回光返照……肖白先生，是回光返照吧？我没用错词吧？”
见青袍人老说同样的话，托马斯眼珠一转，准备利诱。
在他旁边，肖白密切配合，囧着脸从后腰里掏出小黄鸭钱袋，将仅剩的两颗千年宝药倒了一颗出来，捏在指尖对青袍人接话说道：“这位道友，认识吗，千年肉灵芝，和万年天山雪莲与万年深海灵蕉齐名，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我的时间……不多了，不用……药，我要……他。”青袍人还是那口话，只是稍有变化，除了拒绝利诱，还抬了抬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托马斯。
“要我？！”
“要他？！”
离了大谱。
听说此事，托马斯和肖白同时惊骇莫名，连老兵和安妮还有两个小娃儿都皱紧了眉头，不知这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道友，过分了啊！”肖白攥紧手里的一小块宝药，深呼吸两下，决定不忍了。
“变态！我乃清白之身，岂能容你玷污。”托马斯端起手里的大锤，怒斥一句，也不忍了。
“咳咳咳！”面对怒火中烧的两条大汉，青袍人又咳了三大口黑血，接着，隐在白雾后面的脸庞逐渐浮现出来。
“托马斯？！”看到白雾散去，脸颊浮现，肖白瞬间跳脚惊呼。
“啊！”安妮.海瑟薇也看清了，跟着讶异一声。
老兵捏着黄铜烟杆，像白日见鬼一样，喃喃说道：“像，太像了！”
两个托马斯出现了，一个是真正的托马斯，一个矮小一大截，只顶了一张托马斯的脸盘子……
青袍人竟然长着和托马斯一模一样的脸蛋……不对，托马斯面色稍显红润，比较有肉，而青袍人的脸却是惨白惨白的，略显清瘦。
这是两个人，只是长得十分相似罢了。
“托马斯，这人……是你家亲戚吧？”老兵大胆凑过来，盯着两人看了又看，忽然问道。
托马斯刚从震惊中恢复一点，听到这个问题，旋即神情一呆，说道：“我来自联邦肯塔基州，没有亲兄弟姐妹，而我的父亲被家乡人称为‘肯塔基的钢蛋’，一辈子待在那里，也没听说有流落在外的亲戚。”
肖白眯着眼，看着二人，摆了摆手，也说他们不可能是亲戚，因为青袍人一身古装打扮，就不可能是他们同时代的人。
“托马斯，小老弟，你们别这么武断，如果不是亲戚，为何二人如此相像？”老兵又问。
托马斯摊摊手，肖白摊摊手，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这位道友，还是你自己说，为何和我朋友共用一张脸？”肖白转头，望着青袍人，说道。
“咳咳咳！我清醒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知道为何与他如此相像，但是……咳咳咳！”化尽脸上的白雾，青袍人连说话的声调都连续了好多，已经可以说完一段长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