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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便闻宫中议论纷纷,皆因晨早皇上下旨为二皇子赐名“靖翊”,本朝皇子名字中首字定为“靖”,乃平安之意。“翊”乃展翅高飞之意,可见承琰对二皇子寄予厚望。
于此之外,不免有人议论大皇子虽贵为长子,却未能投生个好母亲,荣宠也自然比不得次子。
然而这等话自然不敢传到承琰耳中,我知晓其中缘由,只吩咐了宫中诸人不得对此事乱嚼舌根,其他宫里的人愿意议论,随他们去便罢。
因身体未愈,不能亲自去庆华宫道喜,只得遣了容瑾送了些贺礼过去,而黎修仪此时尚在月中,不宜外出,亦派人送来许多名贵的药材,嘱咐我好生养病。
然这几日中毒之事一直未有头绪,为了不让下毒之人起疑,那药依旧每日如常送入殿内,再趁旁人不注意倒掉,因不曾再继续用毒,身子也稍好了些,周正每日仍旧照常请脉,实则暗中帮我调理身子,虽未查出是何毒,却也不至束手无措。
这一日,方用过午膳后不久,只见小品子从外面匆匆进来,面带喜色,边走边道:“抓着了,小主,抓着了…”
我陡然一惊,身旁的玉缘见状忙问道:“可是抓住那下毒的贼人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小品子身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小品子许是跑的有些急了,气息有些急促,忙缓了口气,道:“自那日周太医发现药中有毒,奴才这些日子便一直暗中观察着,尤其是负责熬药的翡翠,方才翡翠在小厨房中煎药,奴才一直躲在暗中看着,竟看到她鬼鬼祟祟的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趁着无人,将药粉洒入了小主的药中,奴才趁其不备,将她打晕,悄悄拖入小厨房后面的杂物房中,便急着来回小主。”
我听着心下已然寒冷一片,问道:“药粉可拿回来了?”
小品子闻言忙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递到玉缘手中,玉缘小心翼翼的展开,呈到我跟前。
只见那纸已微微发皱,折痕中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粉末,我心中一阵发寒,转头对容瑾道:“去请周太医来。”
容瑾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急匆匆的出去了。
容瑾出去后,我吩咐玉缘将药粉收在手帕中,又对小品子道:“翡翠既要害我,必是受人指使,在查出真正要害我的人之前,不可打草惊蛇,你此刻便回去将这纸放回翡翠身边,切莫被她察觉出任何异样。”
小品子向来伶俐,闻言瞬时明白了我的意思,躬身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玉缘看着帕中的药粉,叹道:“翡翠平日里看着老实,才能得了这么个煎药的活儿,谁曾想竟有如此蛇蝎之心。”
静静躺在帕中的药粉此刻仿佛发着尖锐的光,刺的眼睛生疼。
我移开目光,冷声道:“翡翠不过是受人指使罢了,真正有着蛇蝎之心的,不知此时正端坐在哪一宫中,装扮的如何光鲜亮丽。”
玉缘道:“自小主得宠晋位后,明里暗里不知树了多少敌人,当真是防不胜防。”
我寒声道:“我步步退让,她们却变本加厉,招招要我性命,原是我一味的忍让,纵容了她们,到如今没的丝毫忌惮。”
“小主一向知晓,在宫中,争与不争,原本便由不得自己。”玉缘看着我,缓缓道:“从前天下六国并立,而如今仅剩四国各具心思,天下皆是大争之局,既是争一统天下之位,亦是保全家国不灭。大局如此,小主又岂能安心做那不争之人。”
我闻言苦笑:“此理我又何尝不懂,在母妃身上,我便已知晓,在这宫里,不争便被人踩在脚下,只是我出身异国公主,身份本就敏感,入宫以来危机不断,即便我决心不再步母妃的后尘,可是又能争得什么?”
玉缘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我,许久才道:“小主何必这般妄自菲薄,小主向来心思敏捷,又如何不知皇上要的是什么。是何身份,已是小主入宫前的事了,皇上在意的,是现下,以及将来小主是何心思。”
玉缘此话再明了不过,我入宫前的身份并不能成为我的负担,只要我忠于承琰,真心以待,该得的,都会得到。
我凝眉思索片刻,看着玉缘平和的面孔,道:“在这宫中,除了容瑾,我信任的人便只有你,我知你为皇上做事,却依旧信你,只因我已决心此生不会对皇上生出二心,要与他不离不弃。”
对于我早知晓她真实的主子,玉缘并未讶异,只是微微顿了顿,笑着道:“奴婢之前确实听命于皇上,宫中主子这么多,看似风光无限,然哪一个不是看着皇上的脸色行事,这宫中唯一的主子,说到底也仅有皇上一人,后宫这些个人,有谁不是听命于皇上呢?小主乃良善之人,待皇上亦是情深意重,奴婢自然忠心侍奉小主,尽奴婢所能护小主周全。”
想起除夕那日玉缘不顾一己安危,为我挡住危险,还有水晶石事件我被诬陷,承琰不惜说谎为我作证,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玉缘的功劳,说到底,玉缘在身边也帮我不少,且我近身之事一直都是她与容瑾共同打理,无论何事,她二人皆同样服侍在我身侧,从未避讳过她,她想必也定知晓,故而平日里服侍我也颇为用心,只要我不生出对承琰及云国不利的心思,玉缘定会是我最好的帮手。
思及此,我笑着道:“你的心意我自然知晓,否则也不会与你说的如此坦白。”
玉缘道:“奴婢早知晓小主的心思,也明白小主的苦衷,故而尽心协助小主,哪怕有些事需瞒着皇上,但奴婢知道这非小主本意,在这宫中,人人都有不得已之处,奴婢只知道,小主不会做出伤害皇上分毫之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