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肉丝面在白牙面前咋眼之间便被他呼噜噜的干了个干干净净,普通人平时也得两碗,现在恐怕只够白牙塞个牙缝,很少见过有人把极为普通的肉丝面吃出大餐的样子,白牙显然没填饱肚子,汪檀啸道:“看样子你还没吃饱,这样吧,你先喝两口水,让厨房给你弄几个馒头,在单另炒个菜,今晚没时间了,明天中午多弄几个菜,再给你来壶酒接风洗尘。”
管怎么说白牙也算是第一个响应通告之人,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是否归降,但他代表七个人谈判也算开了个头,无论能否归降起码有助于了解逃奴逃犯现状,从他这里了解情况后可重新制定针对性的相应措施,因此吃喝方面现在不能亏了白牙。这次进驻山南,直属集团军在原有待遇不变的基础上增加了一项,广大官兵每人每月免费供应十斤酒,这是考虑到占官兵总数三分之二的人都好酒,山南没有酒馆茶楼饭店,官兵闲时间又多,陈苏丹为此特批的待遇。
酒是产自熊背梁酒厂自产的酒,外包装没有商标只有产地,特意标注军方特供四个字,对内售价每瓶两金币,外销价格为两个半金币,该酒口感不次于市场上那些六七个金币一瓶的酒,可算是物美价廉颇受欢迎,如今基本上占据联盟军辖地的一半市场份额。在麻岗镇驻防等候进驻山南期间,由于庄园缺少劳动力,那个年产五百吨的小酒厂时常因此产能上不去,汪檀啸采取以工换酒的方式,给司令部储备了二十吨公共用酒,司令部不缺招待用酒。
麻岗镇庄园产的酒口感不如熊背梁的军方特供,处供山民和三千战俘外大多销往吴川码头,虽然质量不咋的,售价却不低,三点七金币,汪檀啸一说一壶酒,张唯清就明白他打算用产自麻岗镇庄园的酒招待白牙。想到这里张唯清就格外佩服陈苏丹,在她的指示下,清剿吴川码头带回庄园甄别的那些逃奴逃犯最终一个个老实坦白自己的过去和身份,最终不但死心塌地的留下仿照山民生活,并且还从吴川码头招来家人,又增加了两千多劳动力,五十多个死硬分子则成为反面教材,核实身份后送往吴川军港,依旧无法逃脱成为血奴的命运。
如今直属集团军进驻山南已经一个半月之久,迟迟打不开局面,表面还没什么,实则个个内心难免自责,这也太无能了,白牙的出现犹如出现一道曙光,有可能就此打开局面。白牙听了汪檀啸的话大喜,急忙道:“谢将军老爷,菜就算了,多给几个白面馒头就行,最好现在就来瓶酒尝尝。”
平时各种瓜果野菜多的是,也时常弄些野味,肉食品算不上十分紧缺,唯独粮食特别是面食几乎见不到,至于酒更是奇缺品,白牙到山南后就没品过,因此他厚着脸皮张嘴讨要。张唯清看了汪檀啸一眼,两人以眼神交换意见,然后点了点头大声喝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卫兵听见后赶忙推开门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张唯清道:“你去给白牙多拿几个馒头,再去给他取凭酒过来。”
卫兵答应离开后,汪檀啸和张唯清才向缓过劲来的白牙了解情况,首先询问通告已经一个多月了,白牙因何到现在才来打探消息,通告已经明确宣告不会把主动归降者抓捕送回国家联盟,绝不会成为血奴,白牙道:“将军老爷只知道山南到处都是逃奴和逃犯,可能不知道山南的大致情况,逃奴和逃犯的分布,多年以来山南的逃奴和逃犯早已经形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势力,依据各自势力强弱占据不同地域。
总体来讲,靠近海边的都属好地方,仅每天在海滩就可获得大量食品,没有实力休想靠近海滩半步,整个山南沿海十公里以内,均被那些实力强悍的群体掌控,像我们这种几个人十几个人的小群体,为了自保只能躲开这些势力,躲的越远越安全。这些占据好地方的群体,要么人数众多,可达几千甚至过万,拥有大量自制冷兵器,要么拥有枪支弹药,人数不一定很多,几百上千人不等,但实力很可怕,杀人越货最恨的就数这种势力。
我们这种小群体,只能远离海边讨生活,平时小心谨慎没有固定地点,便于隐藏自己,昼伏夜出寻找食物,即使这样也时常遭遇那些大势力的捕捉,说起来搞笑,我们既是捕猎者也是捕猎对象。我们不得不远离海边躲避这些大势力,因此才听到军爷的通告,还有一些三两个人或者单枪匹马的比我们还可怜,他们躲的更远,山南北部地区瓜果比较少,猎物虽然不少,但是不敢大张旗鼓的捕捉猎物,另外人少了难度也相应增大,他们因此时常饿肚子。”
直属集团军在广宁登陆后活动范围主要在距离海岸线二十公里以内,白牙的话分明表明在这个区域内是逃奴和逃犯的主要活动范围,可是这和目前获得的线索完全不符,张唯清道:“情况好像和你说的有出入吧?登陆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从登陆第三天开始便广为宣传招降逃奴和逃犯,你离这里很远都能赶来归降,这些势力即便有疑惑,也应该派人打探消息。可是目前仅发现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并未看见一个人,更不用说有人前来打探消息,一两个人便于隐匿,就算几十个人也能隐匿,可是几百几千人还能在这里藏身吗?是我们弟兄们无能还是这些人善于藏身?”
汪檀啸和张唯清估计逃奴和逃犯早已经逃之夭夭,登陆时的阵仗足以惊跑所有逃奴逃犯,登陆当天夜里恐怕是个别没来得及逃串的小群体趁夜色掩护打探情况,枪声一响军方动真格的谁会嫌自己命长?毕竟这只是是猜测,张唯清是想通过白牙确定,白牙道:“山南的每个人都是通过海路来到山南,其中绝大部分是从吴川码头高价雇佣渔船来到山南,仅有极个别权贵富豪携家带口乘坐大船带上私军大摇大摆登陆。吴川码头的渔船其实主营偷运逃犯业务,冒险一次获利过万,指望打鱼讨生活能赚几个钱?这些渔船很有信誉,对山南也比较了解,知道三三两两逃往山南的是各大势力捕捉的对象,因此每次都在夜间把人撂在近海,并且地点不同。
大势力无时不刻在海边都留有专人查探情况,主要为了不断网罗新人加盟,其次是为了逃避缉捕,国家联盟安全部门没有前往山南缉捕的能力,只能委托联盟军,军队尚未登陆,各方势力便纷纷逃亡,只能抓获个别来不及逃亡的小势力。我们就是发现大势力后悄悄过来打探情况,才得知军方这次的目的,不过因为惧怕这是军方的圈套,没有人敢听从军方号令归降,我和黑牙兄弟倚仗不是逃奴也不是逃犯,无惧被军方抓获,这才敢过来打探情况。”
听了白牙的话,顿时明白果然如之前猜测,这些人早已经远遁,没来得及逃亡留下来的个别人又畏惧这是圈套,继续隐匿在草丛密林之中,这时勤务兵送来五个大白面馍馍,还有一瓶酒,白牙眼睛顿时发亮,汪檀啸道:“你先填饱肚子,其它事情下来慢慢谈。”
看来通告不存在大问题,即便逃往远离海边,仍然会遣人打探消息,正如白牙所说,问题出在如何令逃犯逃奴打消顾虑取得他们信任上,万一是个圈套岂不是悔之晚矣。白牙抓起酒瓶,一口咬开瓶塞,闻了闻酒香,脸上满是陶醉表情,随后举起酒瓶就准备来个嘴对嘴,汪檀啸见状忙道:“慢,都告诉你了先填饱肚子,这瓶酒都归你,只要你表现让我们满意,酒有的是,还在乎这一瓶吗?”
白牙一听,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两声见笑,然后抓起馒头就是一口,三两一个的五个大白面馒头没几分钟便下了肚,白牙仍然有些意犹未尽,把手上残留的馍馍残渣舔了个干净,张唯清见状道:“今晚不能再给你了,明天早上给你管够。”
平时一般人一顿饭两个馍馍就够了,饭量大点的三个或者两个半即可,极个别大肚汉才四到五个,白牙饭量如何不清楚,不过身为武士想必挺能吃,主要是考虑他长时间没进食过粮食,怕吃出问题,所以才让他第二天早晨放开了吃。另外之前他还有一碗肉丝面垫底,眼前还有瓶白酒,酒是粮食精,白牙慢慢品也足以顶饱,出于礼貌也不可能让他干喝酒,咋也得给他点干果作为下酒菜。
张唯清说话的同时,汪檀啸取出一包花生米放在白牙面前,还在他面前放了个茶杯,白牙兴奋的起身道谢,随后顺手给自己倒了大半茶杯酒,落座就是一大口,眯起眼睛陶醉半天,这才拈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边嚼边道:“真香啊,不怕将军老爷笑话,自打来山南后便没喝过酒,就连花生米也没见过,味道都快忘记了,唉,真不该贪图钱财自讨苦吃,现在后悔的不要不要的。”
这绝对是白牙的肺腑之言,张唯清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知道晚了已经来不及了,汪檀啸道:“你当初是犯了何事要远遁山南?按常理武士即使犯了命案也可以用钱摆平,你不会是惹了权贵富豪才不得不逃亡的吧?”
白牙道:“真不是将军老爷猜的这样,我反倒是贪图钱财着了富豪的道,弟兄俩自投罗网来的山南,再想回去却没有门路,吴川码头那些渔船来的时候就说过,给多少钱也不敢从山南把人接回去,还算比较幸运,起码至今命还在。”
听了白牙的话汪檀啸顿时来了兴趣,道:“哦,这么说你不是犯了事之后潜逃,而是因为其它事情来的山南,现在还想回归故里,说说看,讲讲你们弟兄俩的故事。”
“唉。”白牙叹了口气,随后讲述了自己和师兄黑牙的故事,原来,两师兄弟师出同门,各自成家立业生活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远比一般人家安逸,武士的身份也没有人敢轻易招惹更不要说欺辱了。突然有一天,有个名为刘琦的富豪登门求助,声称其父亲以及几个兄弟姐妹被仇家灭门,已经查明凶手是两家,家主分别名为杨文凯和刘长民,并且持有安全局的相关调查资料,白牙师兄弟验证后确认就是事实。
刘琦对白牙师兄弟还算坦诚,并没有隐瞒其父无意中提前获知军方一项未来购置物资采购计划,然后以高额利润诱使杨文凯,求购车辆配件,要求签订以年为单位,按月供货,高达十倍违约金的供货合同。杨文凯本身就从事贸易,送上门的钱那能不要,不过他以经营日用百货为主,对工业品以及原材料不行,于是找到经营工业品的刘长民,让出部分利润,这对刘长民不算困难,双方一拍即合,很快签署供货合同。
起初各方一切顺利,不料生产企业因为原材料供应不足无法按期交货,引发连锁反应,两家企业无力赔付违约金,落了个败家的下场,企业以及老板一家送往卖场。杨文凯和刘长民因此受到牵连,支付巨额违约金,虽然没有败家,但距离败家已经不远了,经过两人联手调查,才明白着了人家的道,但所有一切均怨不得他人,只能怨自己缺乏警惕性,抵不住高额利润诱惑。
反观给自己下套的仇人,得到十倍违约金赔偿,最少也是八九倍的巨额利润,杨凯文和刘长民一怒之下起了报复之心,暗中谋划,提前把家属送往山南,遣散家里仆佣,变卖所有家产。一切筹划好之后,两人打探到仇人前往一处偏僻的别墅后,立即采取行动,把仇家的所有男丁当着仇家一一击毙,然后将仇家虐杀,遣散仆佣掳走仇家妻妾,迅速逃往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