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西北修仙界的凝气境修士,斗法时向来以术法为主。这是因为底蕴深厚的各宗门看地长远,知道修士自结丹境界就要着手修炼威力巨大的神通。而神通的基础是术法,神通的威力来自战技。于凝气境主修术法,将来修炼神通时将更容易理解。
然而中洲修仙界太大,中洲五柱其实无力维持其秩序,修士在中洲虽不说朝不保夕,却要面对远胜西北修仙界的险恶。中洲修士的修仙理念以活着为主,至于以后,为数众多的中洲散修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整体风气如此,中洲凝气修士于斗法时,也就没那么多考虑。
因了如意宗,大量中洲修士涌入西北,同样将斗法形式向西北广范传播。如今的西北凝气修士,斗法时已经不限于术法。
见刘兄弟合身扑来,陈瑜立刻了然其想法。
近身斗法吗?陈瑜心道,我的近身斗法不比任何人差,但今日,陈瑜避过剑芒,看一眼疾驰而来的刘兄弟,心道,今日,我偏要让你死于术法!
主意已定,刘兄弟已经到了近前,陈瑜一道雪亮刀芒击出,趁着刘兄弟避让之机展开身法与其拉开距离。
场中,刘兄弟不断击出剑芒,试图逼迫陈瑜停下。而陈瑜以刀芒回击,俟其躲避之时重新拉开距离。
又一盏茶,二人法力均有消耗,刘兄弟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陈瑜的脸上同样有汗水滴落。就在这时,数十道虹光疾驰而来,追踪陈瑜的修士又多了一些。
郑克诚见状,招呼刘兄弟道:“刘兄弟,别再拖延时间,你若不行,我就让李兄弟上了!”
刘兄弟久战不下本就心浮气躁,察觉自己将在郑克诚面前失宠,展开身法时脚步瞬间散乱。陈瑜见状,一道雪亮刀芒令刘兄弟正加忙乱之际,突然收起直刀。
与此同时,一只淡紫色巨掌,蓦然向刘兄弟抓去。
“紫阳宗的擒龙手!”时至今日,不论郑克诚亦或后来之人,对紫阳宗的几门绝招早已耳熟能详,因此看到这只巨掌纷纷惊呼出声。
本就慌乱的刘兄弟,心中蓦然升起强烈的生死危机。慌乱中他看到巨掌正在向自己袭来,有心躲避甚至正要动身,然而紫阳宗的擒龙手太过神异。那是一种,你明知道应该躲避,甚至知道应该如何躲避,却始终避无可避的无奈!
场中惊呼四起,郑克诚以及后来的数十修士看地清楚,刘兄弟更像是束手就擒,他根本没有任何要躲避的举动!
惊声起,刘兄弟已经在掌握之中。郑克诚没打算施救,刘兄弟想要自救,然而巨掌紧握之下,他难动分毫。同时,一抹尖锐自心口传来,掌中刘兄弟惊骇欲绝。他能够察觉,这道尖锐只是寻常金锥,若在平时这道金锥最多令自己受伤,但此时,却在要他的命!
巨掌消散,满脸惊恐之色的刘兄弟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但他心脏处一抹殷红,已经宣告了他的死亡。
“说了让你死于术法之下,本公子绝不食言。”陈瑜淡淡道。
擒龙手可直接将刘兄弟捏死,但擒龙手是战技,陈瑜早在一盏茶之前就决定,要让刘兄弟死于术法之下。
吱吱声响,趁着场中霎那寂静,小花几个闪烁重回陈瑜右肩。只是它的两只小手,正抱着刘兄弟的储物袋,打开系带绳向里面观望。
小花冲郑克诚一阵吱吱尖叫,所有人都从这叫声里察觉到不满。只见小花倒提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出。
几件换洗衣物,几十块银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没有补充法力的玄元丹,没有补充气血的归元丹,甚至没有灵石。这位刘兄弟,可真不是一般的穷啊。
“郑兄,竟如此苛待麾下?”陈瑜说着,袍袖轻挥将几十块银锭收起。身上这件素白衣衫是他最后的衣裳,此时已经多处破损。待去了前面大城,他需要这些银两买衣服。
“原来是郑公子。”随着刘兄弟战死,后面来的数十位修士立刻跟郑克诚见礼,道:“不知这是什么章程,只需一涌而上擒下陈瑜,郑公子为何要跟他单打独斗呢?”
“兄台这都没看出来吗,我们这位抠门的郑公子并不想将我生擒,他的任务是将我斩杀!”陈瑜解释道。
而此时,远处又有虹光疾驰而来。陈瑜知道,这些人不是杀自己就是想要活捉自己,因此他没心思理会。
但他仍然心中一动,满是警惕的目光向这第三拨人看了一眼。他什么也没发现,但白玉戒里,幽光剑正在轻微颤动,比起当日被宇文悯夺舍的林飞靠近自己时,幽光剑的颤动更为激烈。
“谁?”陈瑜心底生寒,不知这里谁又被夺舍。而如果元婴前来追杀自己……陈瑜暗自苦笑,刚刚才宣布要好好活下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若宇文悯再次夺舍前来擒他,那么说不得,他将再次自爆丹田!
宇文悯夺舍林飞在陈瑜心中留下太深重的阴影,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多想其他,因此也就没有发现李佶、王安平正是在这第三拔人里。
“郑公子,陈公子所言是真?”第二拨,第三拨修士纷纷向郑克诚质问道。
原来,一直在拖延时间的是陈瑜!
自从帮郑国疏通河道暴露行踪,就一直有人在追踪陈瑜。以桃夭符几次逃离,并且杀了几个落单修士之后,陈瑜终于知道了宇文悯的命令,同时也清楚了孟姚的元婴谕令。
与此同时,陈瑜更知道荥阳郑氏、脩武司马氏、土桥候氏以及株野陈氏派出的人手,并不是活捉自己,而是要将他就地斩杀。
陈瑜并没有想太多,在他看来,几次三番拒绝了这些家族的邀请,所拒绝的就是这些家族的好意。那么人家要杀自己以绝后患,更是情理之中。
“各位,陈瑜或杀或擒,我等是不是先将他控制起来再说?”郑克诚一惯地看不起西北修士。在他看来,陈瑜绝不可能拜宇文悯为师,要不然他就不会有当初自爆丹田的举动。而眼前这些人,为了区区本命法宝,以及宇文悯记名弟子的身份就如此拼命实属不智。
要知道,即便陈瑜被他们所擒当真拜了宇文悯为师,那陈瑜也是亲传弟子,到时候要杀他们这些记名弟子泄愤实在易如反掌。
“我等近百同道已经将陈瑜包围,他如今已经插翅难飞。”一个蓝衣修士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若我们擒下陈瑜,会不会被郑公子偷袭暗杀?”
“无知!”郑克诚怒喝一声道:“陈瑜早前已经多次被围,为何他至今仍然逍遥法外?”
郑克诚道:“陈瑜有一件法宝,我们再多人将他围困,只要他想随时可以逃走!”
“世间何来如此法宝?”有修士不信道:“郑公子出身名门不缺法宝机缘,但郑公子不能阻止我们求取机缘!”
陈瑜有桃夭符,因此曾两度欺近敌人引爆灵珠。但桃夭符至今无人当真见过,郑维新等筑基,也只能将推测告知族中子弟。如今无凭无据,这里又以西北修士居多,却是无人相信郑克诚的信口雌黄。
郑克诚实在怒极,这些西北修士境界低微眼界狭窄,而且被宇文悯的赏格惑了心智,实在是油盐不进。而且郑克诚对郑维新更有不满,在他看来陈瑜一介丧家之犬,便是拜在宇文悯门下,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中洲地域广袤无垠,到处都是未知的凶险之地。无数年来中洲多少天骄之辈忽焉崛起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陈瑜又何德何能,以郑氏底蕴用得着在意一丧家之犬吗?
此时场中,第二拨、第三拨修士人多势众,七嘴八舌又是质问他为何要阻自己机缘,又是奚落他小家子气,追随于他的刘兄弟空有储物袋,身家却寒酸地令人心酸。
“我便是要杀了陈瑜,尔等又当如何?”吵吵嚷嚷之中,郑克诚这一声暴喝令场中一片寂静,更令陈瑜目瞪口呆。
自第三拨人来了之后,这里包围自己的修士已经近百。幽光剑始终颤动不休,甚至向小花看去,它的一身毛发正在乍起乍伏,两只小眼睛里更满是警惕小花不会说话,陈瑜不知道它是发现了什么,或者只是单纯的,害怕着眼下局势。
陈瑜担心这些人群里有元婴隐藏,因此不敢轻易动用桃夭符。然而郑克诚这声暴喝,令他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劲。
郑克诚不可能如此不智,他再是自视甚高,也绝不可能犯众怒。陈瑜向郑克诚看去,或许心中早有成见,他发现,郑克诚的眼睛充血,如今闪烁间眼神散乱,似乎,心智受到盅惑影响?
“这……这到底谁被夺舍了?”郑克诚的样子,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或者说,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陈瑜暗自运转功法,又以大部分心神留意着幽光剑。眼看着周围这些修士,突然一个个的身上有杀气开始弥漫……
“此地诡异!”陈瑜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断线珠子般滴落,他终于确定这里不正常,他终于打定主意,即使暴露桃夭符,也要尽快从这里逃离!
然而就在这时,更令他瞠目结舌的是,人群中不知道谁发一声喊:“先杀郑氏,再擒陈瑜!”
紧接着,第二拨、第三拨修士见鬼一般竟心有灵犀的,一起动手向郑克诚攻去。
与此同时,第四拨修士,为数更多的虹光自天际向这里飞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