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号加入忍者学院的经历没有33号那么惊心动魄,更多的是生活化的烟火气息,一个嫌自己不够漂亮的小女孩如愿以偿地获得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发现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最终她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有些像是现代童话的感觉。
忍者学院里并不都是如33号这样失去父母或者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但客观来说这样的孩子在忍者学院里不算少,因为觉醒能力往往需要一个契机,需要极端强烈的感情与愿望,对孩子而言,与父母相关的事件——尤其是悲剧事件,更容易触发这种极端感情。
另外一部分孩子没有失去父母,只是在觉醒能力之后,因为父母的不理解,或者把她们当成怪物,而与父母彻底决裂——如果22号的父母坚决反对22号去法国留学,那么22号可能也会走上这条路。
剩下的就是像22号这样,对父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伪装成国外留学或者外派工作,不定期发一些相关的照片或者视频,令父母深信不疑。
至于向父母和盘托出这种选项并不存在,因为父母的嘴巴未必严实,一旦女儿是超凡忍者的事被泄露出去,就可能被忍者学院的敌人利用,比如绑架某位忍者的父母并用他们的生命威胁,胁迫这位忍者做一些不利于忍者学院的事,甚至是……背叛组织。
33号、22号、2号以及很多忍者都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也许15号她们就是受到了类似的胁迫,必须在父母或者其他亲人的命与宗主之间二选一,才不得不背叛组织,这会令大家的心里好受一些。
但这也有一些疑问,因为大家在训练营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了身份泄露可能会给自己以及自己的亲人带来巨大的危险,所以大家都很谨慎,按理说15号她们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另外,如果某位忍者的身份泄露也就罢了,现在至少有三位忍者背叛了组织,难道这三位忍者的身份全泄露了?
最后一点,绝大部分忍者都对组织足够忠诚,如果真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被敌人威胁背叛组织,她们也未必会乖乖答应,因为她们都不傻,与其相信敌人的信誉,还不如向组织如实汇报,以组织的力量营救父母并摧毁敌人更靠谱。
所以33号她们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谁也没有说出来,理智告诉她们这种可能性极低。
“可你说记不得自己真正的脸了,难道你不给父母发自拍什么的?”江禅机疑惑道。
“自拍当然会发,但那只是我认为的自己的脸,而不是我真正的脸,我不知道自己如果没有觉醒能力、正常长大到现在,脸会是什么样子。”22号自嘲地笑了笑,“不过也没人在意,自拍照片跟本人长得不一样,这种事大家都习惯了。”
“后来班花怎么样了?大红大紫了么?”他又问。
22号摇头,“不算吧,每年都会新涌现好几个女团,你方唱罢我登场,大部分都是昙花一现,红火一阵就销声匿迹,只能时不时靠花边消息让别人想起来……每个女团的成员少则几个,多则几十个,班花在她那个女团里不算最漂亮的,唱歌和跳舞水平也一般般,登台时很少会出现在c位。后来这个女团解散了,成员的去向除了死忠粉丝之外没人会关心,班花由于参加女团而耽误了学业,高中就辍学了,现在在夜总会当陪酒,生活一团糟。”
江禅机:“……”
22号叹了口气,“是不是很可笑?我这个仿冒品反而比真品混得好。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脸很重要,但并不是一切,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也并不一定会带来幸福,反而更可能因为脸蛋漂亮而放弃其他方面的努力。”
她洗尽铅华,终于大彻大悟,但必须要亲身经历过、见证过,才会有如此痛彻的领悟,就算由现在的她穿越回过去,恐怕也劝不动小时候的自己,就像大人们总会给孩子指明一条康庄大道,但孩子总会在自以为的捷径里被荆棘刺得遍体鳞伤才会明白大人们是正确的。
“但是,如果我在出生时可以选择,我依然会选择一张漂亮的脸。”22号总结道,“后天努力固然重要,先天条件也同样重要,漂亮且努力总会比丑而努力走得更远。”
相比于父母和老师说的那些脸不重要的鸡汤话,22号自己总结出的则是至理名言,一张漂亮的脸即使不能让你在人生路上事半功倍,至少也能少走很多弯路,会遇到很多贵人相助,不至于因为丑得面目可憎而被人嫌弃,毕竟只要脸好,整个世界都会对你释放善意,这是22号亲身体会过的。
22号没把自己的经历说得特别详细,只用了几分钟时间粗略说了说,很多都是江禅机脑补的,但应该跟真实情况差不多,因为22号经历的那些事都是日常生活中会发生的事,甚至江禅机自己在以前的学校上学时都见到过,男生们总会围着班里那几个漂亮女生打转,长相平平的女生无人问津,长得丑的女生更是连呼吸都是错的……看脸的世界就是这样,连反抗都没有意义,只能躺下来分开双腿享受。
33号倒是对22号的经历不怎么感兴趣,因为33号自己的经历截然相反,在北海道的那座孤儿院里,只有长得漂亮的女生才会被院长盯上,反而是长得丑的女生逃过一劫,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讽刺。
不过22号的叙述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洗清了她自己的嫌疑,她的经历很普通,没有背叛组织的理由。
“前辈,你是在哪里遇到15号的?”33号拉回她最关心的问题。
“邻省省会。”22号说道,“除了寻找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以外,我当时还在执行一项其他任务,这点2号应该可以替我证明。”
33号公事公办地点头,“我会的,不过先请详细说一下经过。”
和33一样,22号也肩负着寻找摩利支天菩萨转世者的任务,她们不会质疑宗主分派的任务,但对这个任务的难度心知肚明,如果转世者拥有隐身能力,要怎么才能找到呢?
22号毫无头绪,不过由于她独特能力的缘故,她从来不缺任务,日程总是安排得满满的,因为那些需要对各自的父母隐瞒身份的同僚都在指望着她,她每到一座新的城市,都会换成同僚们的脸,然后在城市里的著名景点逛逛,拍照片、录视频,伪造出同僚们造访过这座城市的痕迹,然后把照片和视频传给2号,再由2号分派给有需求的忍者,让这些忍者的父母以为自己的女儿正在这座城市学习、工作、旅行、出差等等。
除了这些日常任务之外,她还会接到别的任务。
普通的跟踪、监视任务轮不到她,自有别的忍者可以完成,她有只有她能做到的任务——潜入当地的黑市窃取情报。
雨廊这种防忍者的设备太过简单、太过廉价又太过有效,早已经在世界各地的黑市里普及了,其他忍者想潜入黑市里窃取情报难如登天,但正因为雨廊太过有效,大部分黑市的管理者早已放松了警惕,觉得只要雨廊工作正常就万事大吉,这反而给了22号以可趁之机,利用管理者的松懈潜入黑市大杀特杀。
红叶学院的邻省省会就有一座黑市,以规模而言,跟世界其他黑市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型黑市,但是否能取得重要情报与黑市的规模没有必然联系,有时候为了避人耳目,某些重要的情报或者重磅交易反而会选在小黑市里进行。
由于雨廊的存在,所有黑市的出入口只有一条,这也意味着任何人进出时都会被其他人看到,虽然黑市管理者往往会提供一些补救措施来保障顾客的隐私,但进入黑市之前或者离开黑市之后,顾客还是可能会被跟踪,甚至发生黑吃黑的事,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看到自己的人越少越好。
22号是头一次来到邻省这座黑市,在进入黑市之前她要先做足准备工作,一连几天她都穿着忍者服以隐身状态在黑市周围徘徊,或者在黑市门口蹭蹭不进去,观察寻找黑市的常客并记下她们的面貌特征。
进入黑市的准备工作不算复杂,因为顾客之间一般不会过多的闲谈,要闲聊也是谈论超凡者的话题,不会涉及各自生活中的私事,所以22号只要把容貌、声音、神态和性格模仿得差不多就行。
22号选定了几个目标然后耐心等待,发现其中一人临时有事离开了这座城市,她马上就改换成这个人的样子,去商场买了一套符合这个人日常风格的衣服,做好准备之后就进入黑市。
黑市不是所有超凡者都能进,通常只会对熟客以及有熟客担保的新面孔开放,换言之就是刷脸入内。
22号经验丰富,没把这座小黑市放在眼里,她模仿得惟妙惟肖,轻而易举地骗过了守门人,大摇大摆地穿着雨衣走过雨廊,进入黑市内部。
大部分黑市都是以酒吧的形式作为掩护,只在夜间到黎明前开放,因为酒吧本身就能过滤大爷大妈之类的闲杂人等,管理费附加在酒水上也很方便,更重要的是传统,无论古代的西方还是东方,酒馆茶楼都是信息的集散地。
这座黑市也不例外,起了个很老气的“夜来香酒吧”的名字,大部分想逛酒吧的都市白领看到这么老气的酒吧名字就自动止步了,听着没有逼格,也泡不到年轻妹子,除非是想泡到能让你少奋斗十年的阿姨。
但事实上,酒吧里放眼望去全是年轻妹子,作为超凡者,她们的青春大大延长,即使真是阿姨辈的,看着也跟年轻妹子差不多。
22号来得早,顾客还没几个,她点了一杯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淋,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吃一边等待。
普通酒吧主要面向男性,以卖酒为主,但面向超凡者的酒吧,光卖酒可能会破产,冰淇淋之类的甜品更受欢迎,这也是区分常客与新人的方法之一,新人第一次来黑市可能会傻乎乎地点一杯鸡尾酒,很多不喜欢喝酒的常客点的是酒,调酒师端出来却是酒味冰淇淋,就算是喜欢喝一两杯的常客,往往也更喜欢用冰淇淋配酒喝。
每张桌子都是只能两人相对而坐的小桌,桌面上放着一张纸和一支马克笔,先落座的顾客在纸上大致写明自己想贩卖、交换的情报或者想交易的物品类型,其他顾客来了之后,在酒吧里走一圈,如果对哪个人的情报或者物品有兴趣,就在对面落座进一步详谈。
简单来说,这就是超凡者世界特有的摆摊方式。
22号在纸上用中英文写着“梅一白,红叶学院”,这是前一阵在超凡者世界小有热度的话题,不过现在有些过气了。
她的意思是,自己有梅一白事件的隐秘情报,红叶学院涉及其中,如果谁有兴趣,可以坐下来谈。
黑市管理者一般不会干涉顾客想贩卖什么情报,不论情报是真是假、有没有价值,都是买卖双方的事,考验的是买方的眼力与判断力,就像在古玩市场淘宝贝一样,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只要顾客进入酒吧并点了一杯酒或者甜品,就相当于已经缴纳了今日份的管理费,直到黎明前酒吧关门为止,顾客想坐多久都可以,情报或者物品有没有卖掉也不关管理者的事,或者说,卖不掉的话,管理者反而更高兴,因为这意味着该顾客很可能明天还会光顾。
有几个陆续进来的顾客看到她写的字,纷纷摇头走开——谁会在红叶学院的旁边买红叶学院的情报啊?买了又能怎样?
正好,22号写这几个字只是当个幌子,把自己装得像是卖情报的,她感兴趣的是别人打算卖的情报,而且不打算花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