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舷窗视野的限制,不利于观察下方,帕辛科娃和路惟静都没有看到马里金娜说的那个东西,当然她们并不认为马里金娜在胡扯,但客观条件限制,看不到就是看不到。马里金娜也有些懊悔,明明知道轻型武器不可能伤到将军,与其提醒将军身后有人接近,还不如留在舷窗边多看一眼,现在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她想得太简单了,其实就算她多看了一眼,也未必能用语言形容得出来。
帕辛科娃与路惟静交换着视线,她们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说实话如果是在陆地上,帕辛科娃无所畏惧,即使出现了什么打不过的东西,她也可以从容抽身离去,但在这种民航客机上,说难听点儿跟移动的骨灰盒没什么区别,命运一小半掌握在这两个驾驶员手里,另外一大半交给了未知。
“如果不想死的话,以最快速度前进。”帕辛科娃对机长命令道。
机长猜到她们三人可能是超凡者,尽管他听说超凡者是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动手的,但人家连劫机的事都敢干出来,还在乎什么内部铁律?不过这种民航客机,所谓的最快速度也就聊胜于无,比巡航速度快得有限。
就在机长刚把油门推上去不久,马里金娜好像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已经把舷窗边的位置让给了她们,她自己站在驾驶舱的门旁边。
“好像有乘客在惊叫?”她把耳朵贴着门仔细倾听。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帕辛科娃说道,也只有她才不会被乘警威胁到。
“我去吧。”马里金娜自告奋勇,“警察已经不在门外,可能是闻声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根据听力判断的,还是根据直觉判断的,但总之她相当有把握驾驶舱外已经空了。
为了让将军放心,她补充道:“如果我遇到乘警,我就跑回来,反正他又不敢随便开枪。”
机舱内这种狭长的空间,确实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那位乘警,而他又不能隔着老远射击,万一误伤他人或者一枪把飞机打个窟窿就搞笑了,以他宽阔的身躯在这种场合可以说是行动不便,远不如马里金娜灵活,所以由她前去察看情况具有相当高的安全性,并非她一拍脑袋的冲动之举。
在路惟静看来,马里金娜还是个半大孩子,尽管她自己心里也在打鼓,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替马里金娜接下这个任务,不过帕辛科娃没给她开口请缨的机会,干脆地对马里金娜点头道:“好,注意安全。”
马里金娜小心拉开已经没有被念动力压制的门,看了看外面果然乘警已经离开,头等舱的乘客都抱头蹲在座椅的间隔里。打开门之后,乘客们的惊叫声听得更清楚。
她像一头小鹿,踮起脚尖连蹦带跳,在她轻盈地穿过走道之后,头等舱的乘客方才察觉刚才好像有人经过?
“这样真的好么?”路惟静担心地说道,“她还是个孩子啊……”
帕辛科娃看了她一眼,“不论时间有多短,她都曾经是个军人,战斗和危机有如雨露,可以帮她更快地成长。”
路惟静有所醒悟,红叶学院也是在培养学生慢慢接触和适应危险,但显然帕辛科娃的教育方针更激进,毕竟双方的身份不同,帕辛科娃一直是以军人的标准来要求马里金娜,而不是以学生的标准。
马里金娜虽然受到的训练并不完整,但正如帕辛科娃所言,战斗和危机就是最好的成长良药,她在第43号实验站里的经历、在将军家乡墓园里的经历,已经令她不再是那个遇到危险就手足无措的孩子,甚至能主动挑战危险。
她一路穿过头等舱和商务舱,都没有遇到乘警,回到座位最多且占据机舱最大面积的经济舱之后,她继续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机尾跑,相比于乘警,她更担心的是昔拉,她随时可能从昔拉的身边跑过,而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目不斜视,尽量不去看过道两侧的乘客,希望昔拉暂时不开战的承诺有效。
她几乎纵穿了整架飞机,终于在接近机尾的位置,也就是最后一个经济舱的舱段,掀开帘子之后看到了乘警,以及惊慌的乘客们。
乘警只比她早到一点点儿,他听到机尾的惊叫声,以为“劫机犯们”还有同伙,一路赶来这里之后,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同伙”,正在向受惊的乘客们了解情况。
马里金娜仗着身材苗条,趁着形势混乱以及乘警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边,大着胆子又靠近了一些,然后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对旁边的年轻男性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声张,然后低声问道:“我是坐在前面的,你们这边出什么事了?”
这位年轻男性看到她的暗黑系容妆有些发愣,不过她的语气像比较温和客气,与她的容妆风格不一致,于是勉强集中精神说道:“有一团巨大的黑影,从飞机上空飞过去了!影子从机翼上掠过,大得吓人!”
“从飞机上空?你确定?”
马里金娜难免有所怀疑,虽然飞机的高度比刚才最高的时候下降了一些,但还是要远高于积雨云的高度,离地面将近一万米,空气极为稀薄、气压极低,虽然不排除个别鸟类能飞到这种高度,但如果说还高于飞机,那就有些……不可思议。至于他说的“大得吓人”,这就小看她的智商了,因为如果那只鸟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飞得很高,哪怕它的体形并不是那么大,同样可以投下巨大的阴影,她无法判断在望远镜里惊鸿一瞥的那个东西到底有多大。
“当然是真的!”他见她质疑自己,不禁像是被侮辱一样激起了好胜心,指着其他人说道:“不信你问别人!”
其实也不用问别人,不少旅客围着乘警七嘴八舌地描述了差不多的内容,甚至有人可能是因为座位的角度合适,看到了更多东西,不过也因此而受到了惊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