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毓这下急眼了,上窜下跳的,非要找着人不可。
宋辞头疼,怕表哥一着急万一脑疾发作就不好了,赶紧安抚。
“表哥,你别着急,人飞不了,看那姑娘的穿着打扮,估计就是附近的村民,附近没几个村子,总能找到的。”
宋辞也不知道怀王这是又抽了哪门子疯,说怀王看上那姑娘了,他不太信。
怀王虽然有脑疾,无缘皇位,但他深受皇上喜欢,这在众皇子里可是独一份,到目前为止,只有他被封为王爷,其他皇子可没这个待遇。
而且其母妃容贵妃几十年来盛宠不衰,在后宫甚至能与皇后抗衡,加之外家定北侯手握重兵,怀王如果不是有脑疾,将是太子的热门人选。
正因为怀王有脑疾,不会被卷入太子争夺这场纷争中,只要定北侯依然手握重兵,将来不管哪位皇子继位,都不敢动怀王。
京中不少闺秀都想嫁怀王,富贵一生的怀王妃谁不想当啊,可是怀王愣是一个都没看上。
不是说人家丑,就是说人家无趣之类的。
京中贵女哪有丑的,丑的也不好意思往怀王跟前凑,而且皆多才多艺,多的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女,到了怀王这就一文不值了。
好在容贵妃心大,加之怀王今年也才十六岁,就随怀王去了。
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宋辞一直觉得怀王就没长那根筋,再美的女子在他眼里还不如一把剑。
如今竟然被一个乡下姑娘迷住了。
刚才那姑娘他也看见了,长得确实好看,可要说把怀王迷成这样也不至于呀。
怀王本身就长得极其俊美,模样专挑容贵妃和皇上好看的地方长,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单看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脑疾患者,只凭外表就能迷得姑娘们趋之若鹜。
每逢宫宴,总有姑娘崴脚往怀王怀里扑,怀王都避之如蛇蝎,迅速闪开,片叶不沾身。
有一次直接戳破:“你当我傻啊,摔得那么假。”直把姑娘羞得捂脸跑了。
即便这样,姑娘们还是不放弃,万一能成功呢?
宋辞想到怀王往日对姑娘的态度,不由试探问道:“表哥,你找那姑娘干什么?”
怀王敲了一下宋辞的头,道:“笨死了,当然是要她做我的王妃啊,要不然还能干什么?”
宋辞有点懵,“王,王妃?表哥,你认真的啊,你的亲事可是要由皇上和娘娘做主的,再说了,不是我瞧不起那姑娘,一个乡下丫头,皇上和娘娘不会答应的,你可别害了人家姑娘。”
宋辞觉得怀王有些太天真了,一个乡下丫头怎可做王妃,哪怕是做妾都费劲啊,可别招惹了人家姑娘,最后又不能娶,白白害了人家,这不造孽嘛。
“这你就别管了,把人给我找出来就行。”怀王一锤定音。
宋辞深深觉得,今天遇到的这姑娘真倒霉。
怀王听说山上有水源,就执意要上山看看。
好吧,看就看吧。
偏怀王还不想走寻常路,觉得从山脚下的村子上山没意思,硬是从一处峭壁爬上了山。
深山老林的,方向不太好辨认,去哪儿找水源,这不东逛西逛的就碰上狼群了。
说起来也是狼群倒霉,人家好好的待在林子深处,没招惹旁人,是别人擅自闯入了它们的领地,它们想咬死这人有什么错,没想到竟然被灭族了,真是无妄之灾。
这姑娘在深山老林里都能碰上怀王,可不是倒霉。
这边月明珠三人顺利下了山,当然这一趟又打了不少猎物,秋实和蒋无痕身上都抗得满满的。
眼看要到家了,秋实一拍脑门,“哎呀,那么多狼,也不知道那俩人要不,扔那多浪费啊,好多肉呢。”
月明珠被秋实这副财迷样逗乐了,看秋实实在肉痛,道:“狼肉不好吃,比不得鸡肉兔肉之类的,家里如今不缺这个,而且狼最记仇,咱要是真把那些死狼抗回来了,其他狼没准会闻着味过来找麻烦,到时候要是狼群下山了,那才是真的招来祸患了。”
秋实听月明珠这样说,才作罢。
同时更崇拜月明珠了,明珠妹妹真是无所不知啊。
“妹妹,刚刚那个大傻子真好玩,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记错了,不过那功夫是真厉害啊,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得那么厉害。”秋实一脸羡慕。
月明珠想起那个宋晚,心里不禁觉得欢快。
她很讶异,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生出异样的好感。
她没觉得那人傻,那人眼神清明,傻子怎会有那样的眼睛。
而且武功极高,往往心思至纯之人才会在某一方面拥有极高的造诣。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一个刻苦努力的人,不论学什么,都倾尽全力,可是她知道,无论哪一方面,她都无法达到极致。
因为她的心思太杂了,生活的磨练让她心智愈发成熟老练,可是她真的无法做到心如明镜,至纯至善。
这个宋晚,穿着打扮和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贵气,加之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必然出身富贵之家,这样的出身,还能保有赤子之心,极为难得。
她前世有着显赫的家世,出众的外貌,身边追求者无数,可她从未动过心。
她曾渴望有一个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渴望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小家,可是遇上这样一个人真的是太难了。
她从那些追求者的眼中看到了功利和贪婪,她不敢将自己的真心交付给这种人,不想自己的悲剧在她的下一代重演。
她的母亲从前也是一个天真无忧的女子,与父亲结婚后,父亲忙于生意,与母亲聚少离多,夫妻感情渐行渐远,最后母亲郁郁而终,扔下自己一个人面对无边无际的黑夜。
母亲走了,父亲转而就再婚了,完全将母亲抛之脑后,不知午夜梦回时会不会想起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
她替母亲不值,没有觅得良人,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女儿。
有母亲的前车之鉴,如果那人不是能托付一生的良人,她宁肯孤独一生,也不愿草草将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良人大概只存在于书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