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桐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痛意。
“刻着宣王的名字,是宣王送给公主的礼物吗?公主特意戴着它来给我看,是想打消我的念头吧……原来公主已经知道了,我还以为自己把心思藏得很好。”
“是我不对,本想着即便不会有结果,我也可以在后方默默的守护公主,现在却是惹了公主不快。只是我现在好疼,还望公主怜惜我,让我厚着脸皮在此歇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就离开,从此断了念想,再见陌路。”
“……”完颜静深吸了一口气,发觉张如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心思?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张如桐默认不语,眼睛里隐有泪光,乞求的把她望着。
“我要笑了,你喜欢我个屁!把我和霍湘摆在一起,你恐怕更喜欢霍湘吧!”完颜静嘲讽道,“你做这副姿态,恐怕心有侥幸,以为我在炸你。但你有点不太了解我,我并不是个喜欢虚虚实实的人。所以大家都真诚点,不要浪费各自的时间。”
张如桐默了一会,叹息道:“公主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不过有一点还需讲明,我可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若是要在王爷和公主中选一个,我当然是选公主的。”
完颜静:“那要谢谢你了。”
“不客气。”张如桐很有礼貌。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今年二月的春狩?”
看见张如桐迷茫的眼神儿,完颜静又继续提醒:“骁骑军的吕副将。”
张如桐想起来了,他很确定和吕副将说那番话的时候周边没有外人在,完颜静是如何知道的呢?
完颜静知道这件事,也是在春狩的一天,吕副将正巧被安排过来护送完颜静去猎场。
吕副将身高八尺,面容爽朗,笑起来脸颊还有两个小酒窝,让人一见就很有好感。
完颜静却觉得吕副将在自己面前似乎有点不自在,她随口追问了一句,吕副将就将一切托盘而出。
吕副将说他的一个兄弟很喜欢公主,喜欢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他虽然答应了兄弟此事天知地知外只有他俩知,可他实在是担忧兄弟,想要拜托下公主给他的好兄弟一个教训,绝了自家兄弟过分的痴念。
完颜静好奇问他那人究竟是谁。
吕副将道:“是同文馆张学士。”
张如桐无语,虽然他本意也是向外界散播钟情公主的传闻,可吕副将不仅散播还散播到公主面前,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可你又是怎么确定,我做的这些都是别有目的,而不是真的倾慕公主您呢?”
完颜静转过身去倒了一杯水,没有回答。
其实令牌从张管事那看见之前,她就在王潇兰手里见过了。
王潇兰来拜访她的时候,手里捏着个什么东西,露出一角灰褐色的色泽。
她全神贯注的盯着王潇兰,这点自然不会看漏。
等到去霍湘房里,看见大盘里那熟悉的灰褐色,她当时只以为张管事和王潇兰同属霍湘,有着一样的令牌也不奇怪。
可张管事把令牌摆在明面上,在她试探着要拿走的时候,还把令牌欣然相送,这行为就很让人疑惑。
令牌绝不会是人手一个的地摊货,甚至能认出令牌的人都不多,否则她要把令牌带出去,张管事就会极力阻止。
她打翻最初的推测,觉得令牌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也开始怀疑张管事的身份。
而让她最终确定张如桐也与令牌有关,是因为刺杀那会张如桐来的太巧了,她的侍卫是两个一流高手,张如桐若只是个普通的学士,如何能跟踪她却不被发现?
只有唯一的解释,刺杀是意外,而张如桐在临时的救援中来不及布置因此露出了马脚。
张如桐问她如何确定的,她其实确定不了,线索都是模棱两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猜测,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在炸张如桐罢了。
“你是霍湘一方的人?”
“算是吧。”张如桐含糊其辞道,“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听说过白泽?”
“白泽,古之瑞兽,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能辟除人间一切邪气。而白泽,也可以是一方势力的名字。”
“我属于白泽,全名白泽安全局。”
完颜静很震惊,她对霍湘的了解太少了,她以为霍湘只有王潇兰、石翩生两个死忠粉,寥寥几个亲卫。
因为皇帝的忌惮,朝堂上簇拥他的官员本就处于可有可无的位置,此次霍湘倒下后,更是被发配调任到苦寒之地。
她太天真了,霍湘背后的水比她想象的要深很多,居然还站着一整个组织。
完颜静完全没听过白泽的名号,但不妨碍她此时故作高深。
“哦,我略有耳闻。”
张如桐也不去戳穿她:“公主和我们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呢,倒是和宣王有点像。”
完颜静抓住了关键词“我们”,张如桐不仅仅是一个人,他后边可能还有一堆人。
“你费尽心思,不稀挨一刀也要进入王府,是想要见霍湘吧。他确实还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完颜静又补充,“恐怕短期内都够呛能醒。”
“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虽曾是大金人,当下和霍湘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是完全站在我夫君这边的。白泽的目的是什么,推翻秦祜?称霸五国?一统天下?我都无所谓,如今你们群龙无首,不如我来帮你们一把?”
张如桐失笑出声:“公主是在策反我来效忠你吗?”
“效忠这种上下级的关系多伤情分,我更愿意称之为合作。”
“哈哈哈,公主机智又聪慧,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张如桐继续笑道。
这回换完颜静诧异了:“你同意了?”
“当然了,不过我还有两点想要纠正一下,第一,”张如桐掀开自己被包扎过的伤口,扯下绷带,露出皮开肉绽的刀口,他的手在刀口上方摸索了一下,顺着边缘往下撕,伤口就被整个揭了下来,露出他光洁的腹部肌肉。
“我进入王府付出的代价可能比王妃你想象的稍小一点,门口捅刀的是我们自己人,都是做戏罢了。第二,我今天来不是来见宣王的,而是为了见公主您。”
张如桐从床上下来,单膝跪地,声音还是不急不缓的温雅,却又透出往日没有的邪气。
“白泽一处副处长张如桐拜见易安公主,”张如桐抬头,他的眼睛很亮,“此后上刀山下火海全凭公主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