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唐.李白《早发白帝城》
话说徐庶徐元直带着联合益州刘焉的使命,独自登舟而去,此去千山万水,主从之间,也有许多离情别意。帆影慢慢远去,商船越变越小,岸边的陈龙才缓缓打马回程。
此后几天,张宁连续派出了将近五百名谍报人员,化妆成山中猎户进入商洛山深处,务求在商洛山中发现董卓伏兵的驻屯之所。张郃已经上任第二军团的副军长,将衡阳、零陵、桂阳三地的卫戍部队再次进行轮换,换兵不换将,迷惑敌人暗探的视线。陈龙利用部队换防的理由,将第一军团拉出城外,躲开城中暗探的双眼,渐渐化整为零,假扮成义从、流民、乡勇、商人、游客,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武陵太守金旋的地盘,又经过江陵郊野,向着夷陵长江南岸的荒野集结。
武陵金旋兵微将寡,对与零陵交界的道路山野,防守十分稀松,偶有当地的义从团队拦路,也不过是为了保卫村县安全,收点过路费什么的,对过往的人员并无仔细盘查。陈龙、赵云、甘宁、郭嘉、周不疑、周仓六人,在部队换防完毕之后,也携带干粮食水和随身武器,化身做盐商,乘一艘大船前往夷陵。特种部队二百名超级战士,自吕常以下,均化身为大盐船的护卫、船夫、伙夫、挑夫、师爷等人物,随船经湘水、荆江,直奔荆州和益州交界的夷陵。
零陵防务全权交给了黄盖、蒋琬等留守官员,陈龙、赵云等的去向却成为绝密,只有张宁在陈龙沿路的盐船停靠地点,都着手设置了掩人耳目的暗探藏身之所,董卓的情报就在这些地点流转,以便陈龙及时取得董卓部队的情报。
徐庶离去之后一月有余,陈龙的盐船一路缴纳赋税,顺利来到了长江荆江段北岸的江夏。江夏本就有一个情报点,陈龙在此处得知,暗探搜索的商洛山南麓,并无任何发现,现在搜索的重点已经集中到商洛山北麓、东麓和西麓。
盐船继续前行,闲来无事,陈龙就和身边的将领军师,讨论西凉攻略。现在最怕的就是董卓已经失去耐心,大军重新进入长安,那时董卓军背靠坚城,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那时陈龙好不容易进入商洛山的部队,根本没有能力拿下长安城的攻击能力,恐怕只能无功而返,徒然给刘焉夺取了汉中。
郭嘉道:“此事容易,立刻让情报点传令给洛阳赵达,通过何后取得皇上诏命,命主公立刻带兵进驻长安,协助消灭叛军。同时传令给主母,让黄盖亲自领军一万,通过水路大张旗鼓到衡阳,待皇上诏命一到,立刻沿敌人预想的道路出发,缓缓赶赴长安。此消息一出,恐怕董卓就会盼着零陵部队尽快进入他的伏击圈了,怎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陈龙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奉孝妙计。”是夜,刚好船行到江陵,也有张宁布置的情报点,陈龙命人将两份指令都迅速发出不提。
放下陈龙和青龙军集结不表,单表徐庶晓夜行船,到了夷陵。水势越来越湍急,这一日到了长江三峡入口。当时虽没有三峡之说,但两岸自此处突兀升高,山峰壁立,浩大的江水从峡谷中冲出,更显气势滔天。夜里再不可行船,只好晓行夜宿,商船经过益州水军的检查,逆水而上,缓缓进入长江最险峻美丽的一段江水。
徐庶静静立在船头,眼中望着两岸青山,耳中听取两岸猿声,不由深深吸了一口纯净的空气。美景如画,气候宜人,偶有险滩,实增船行之趣味。徐庶心头感慨,他此次来参加科举,只是听说陈龙新政之名,出于好奇。没想到得遇明主,如此信任有加,直接就将自己重用,任命自己为益州特使,参与到如此重要的战役之中,从此有了自己发挥的舞台。
三峡出口,就是著名的江州,后世的名城重庆。嘉陵江水在这里汇入长江,又有八渡水、西汉水、白龙水、渠水、涪水等支流汇入嘉陵水,可谓水系发达。徐庶早年也曾游历四方,却是首次见识依山而建的城市,见楼层叠户,房屋紧邻水边崖岸,不由叹为观止。
船行又复两日,从江阳郡转入沱水,一日后到达成都。到达时正是午后,徐庶知任务紧急,不顾舟车劳顿,直接带着几个从人,到郡府递上零陵特使求见的正式通函,得到的回复是三日后刘刺史才能接见。
徐庶心有不甘,就在郡府门外立了一个下午,终于等到刺史刘焉的车马驶出郡府。徐庶挺身而出,拦住车马要道,口称:“某乃交州刺史陈龙特使,因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特来拜见。此事关乎汉中,请益州刺史立即接见。”刘焉听到汉中两个字,终于答应明日一早接见。
次日一早,徐庶终于踏入了郡府高高的门槛。刘焉却是姗姗来迟,身后带着几个彪形大汉,直入郡府正中的议事厅,端坐于高台之上,大喝一声:“将昨日拦我车马的狂徒拿下!”
徐庶被几个大汉捉小鸡般扛上议事厅来,双手反拢,捆了个结结实实。那几个刘焉的守卫想强压着徐庶跪下,徐庶昂然不跪,忽然膝盖挨了重重一脚,徐庶站立不稳,噗通倒在地上,立刻又挣扎着站起,怒目瞪视刘焉。
刘焉虽已年近五十,但保养得当,皮肤白皙,倒像是三十多岁的后生。见徐庶十分硬气,从腰间掏出一把晶光灿然的匕首,轻轻削着指甲轻蔑的道:“吾乃汉室宗亲,汉景帝之后也。当今圣上,论辈分也是我的子侄。陈龙不过区区一个说不清来历的混混儿,也敢到我这里吆五喝六。看在你还有几分硬骨,我就给你个说话的机会。若你不能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我这里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酷刑。”
徐庶夷然不惧道:“君郎刺史,我不过一个小小使者,没想到竟让刺史畏惧如此,想是听过我主陈龙的威名?今日我之将死,根本不值一提。可刺史大人困死益州,就在眼前,到时候别后悔没听我今天这番话。”
刘焉闻言,脸色一怒,忽然哈哈大笑道:“吾益州兵强马壮,山川雄奇,江流湍急,道路险阻,世世代代可传承下去,谁敢来捋我的虎须?”
徐庶也哈哈大笑道:“我听说益州分为东西两川,怎么区区一个汉中,苏固之流占据已久,怎么不见刺史大人拿下?照我看,您只是一个东川刺史罢了。”
旁边的打手喊了声:“大胆!”正欲出手殴打徐庶,刘焉忽然重重咳嗽一声,挥手止住了打手道:“你主陈龙,偏在零陵一隅,又有何能为?”
徐庶大声道:“我主陈龙,乃天人也。自从刘度让贤,刘贤归心,起于零陵,不过数千兵马。制定新政,广受流民,授予田亩,百姓安居;又有将士用命,荀氏家族、陈氏家族、庞氏家族、均有名士辅佐我主。黄巾作乱,我主奉诏讨伐河北黄巾,不过数月,斩匪首张角头颅而归。轻取衡阳,拿下桂阳,交州士燮倾心投降,青龙军扩张至十余万众,不过都在旬月之间。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尽得矣,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反观君郎刺史,把个小小益州当做安身立命之所,满足于割据一方,将不过几十员,兵不过几万人,连应该属于阁下的西川,都掌握在苏固之手。请问,刺史大人欲去一趟长安,难道还要跪下请苏固给您让个道吗?”
刘焉阒然一惊,拍案而起道:“松绑!”
见手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刘焉拿了匕首,亲自下堂,将徐庶双手的绳索割断。扶着徐庶双手道:“先生,我何尝不日思夜想,如何拿下汉中。请先生有以教我,陈龙刺史远在零陵,如何才能助我成功?”说罢竟是躬身一揖。
刘焉其人,并非一无是处,他年轻时在州郡任职,因为宗室身份而被授予郎中一职,后因座师祝恬去世而离职。在阳城山,讲学教授。后被推举为贤良方正,司徒府随即征辟。历任雒阳令、冀州刺史、南阳太守、宗正、太常等官。
为官期间,刘焉目睹汉灵帝朝纲混乱、王室衰微,故向朝廷建议说:“刺史、太守行贿买官,盘剥百姓,招致众叛亲离。应该挑选那些清廉的朝中要员去担任地方州郡长官,借以镇守安定天下。”他本人自请充任交州牧,意欲借此躲避世乱。后来阴差阳错,到了益州上任,暗中杀害天使,隔绝道路,遂行割据之事。没想到派到汉中的苏固,挟汉中地利,再度割据,反倒控制住了益州通往京都的咽喉。刘焉一直耿耿于怀,但兵力有限,始终没能赶走苏固。忽然来了个当红炸子鸡陈龙的特使,刘焉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此后,刘焉和徐庶一拍即合,全盘答应了与陈龙合作的条件,徐庶一帆顺水而下,后面是刘焉派来的二十余条兵船,在秭归南岸将已经秘密集结的青龙军约三万人趁夜接上,沿嘉陵水路直到剑阁。
陈龙仍坐盐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可不想轻易惊动刘焉,反倒让人起了其他的野心。这一日,船到江州,几人刚刚走下船梯,见船梯边早有一人等候,仔细一看认识,却是张宁手下的暗探头目,昔日黄巾首领苏曼。苏曼一脸疲惫之色,躬身施礼,轻身言道:“主公,我已在江州等候多时,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