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恩威并施
健儿宁斗死,壮士耻为儒。----------唐.杜甫《送蔡希曾都尉还陇右,因寄高三十五书记》
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界龙领北麓的险要山路断崖边,陈龙、黄忠、赵云领军反包了贾龙部队的饺子,围困贾龙手下百余名残兵的同时,现场只剩下赵云和张任双枪并举,斗在一处,令人目不暇接。
两人都是枪术大师童渊的得意弟子,各自领悟了一番百鸟朝凤枪法的精髓。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两人枪法虽相似,却还是有高下之分。
张任身材高大,壮的如同棕熊,胜在力量雄浑,每一枪都是带着飚射的风声。赵云却是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枪尖到处,无不是好几点寒星,令人无法识别真伪,而且枪势招法间圆转如意,衔接的接近完美,似乎已经不露人间烟火气。
张任舞动长枪多时,发现对手的枪实在太快,越大越是压力倍增,无奈率先点起钢枪,纵身跃起一丈多高,率先使出百鸟朝凤中的绝招,一时周边空气为之一窒,压缩风鸣如鸟鸣,众人耳鼓中如同钟鼓齐鸣,都瞠目结舌看着身在半空的张任,惊叹奇招之玄妙。
赵云身在局中,骤然感到周边空气狂压而来,咬着牙关微微冷笑,一跺脚也是腾身而起,同样内力布满钢枪,也使出那一招百鸟朝凤绝招。
鸟鸣声变得急促而高亢,随着暴雨梨花枪极速撕裂空气,两大高手的绝招轰然对撞在一起,空气中瞬间出现了如有实质的空气波纹。
空气波纹超音速扩散,嗡的一声横扫了所有鸟鸣,巨大的冲击波将周边的小树瞬间击断,枝叶横飞满地。旁边观战的陈龙、黄忠都是耳鼓微微振响,连较远处对峙的两军都吓了一跳,纷纷向这边张望。
张任闷哼了一声,显然受了点轻伤,将钢枪杵地支撑着身体,愕然看着赵云道:“好一招百鸟朝凤!你到底是谁?童老师是你什么人?”
赵云技高一筹,此时气定神闲道:“张师兄,我是小师弟赵云赵子龙啊。”张任哼了一声道:“哼,休要套近乎。你我既然都是师从童师父,今日就以武功论大小吧!”说着强壮的臂膀肌肉一紧,钢枪再次嗡的一声龙吟,枪势更强,竟是奔着赵云额头标刺而来,速度快到极致。
可是,天下还有谁的枪法能快过赵云?赵云心恨这个大师兄太过倔强不讲理,间不容发将内力全力灌进钢枪,暴雨梨花枪竟然发出一声嘹亮的凤鸣,神鞭般扫在标刺而来的张任枪中段。
凤鸣声起,张任卧枪的手竟然一颤,紧接着巨力传来,钢枪枪身巨震,虎*裂,血流不止,双臂如同遭到雷击,酸麻无力,这也就是张任,死死抓住被击向高空的钢枪,才没有上演被砸飞器械的好戏。
张任双肩颤抖,悲喜交加道:“子龙,好俊的功夫,没想到你竟然练成了凤鸣万里的境界,师父若在身边,还不知有多高兴呢。”
赵云将钢枪回收到身边,身体也如钢枪般挺立,撒然微笑道:“这也是师兄武功高强,将小弟逼出来的。师兄,可否再战?”
张任举目,望着场外的陈龙和黄忠,摇头不语。赵云哈哈一笑:“既然不战,我主陈龙就在身边。”说着一指陈龙道:“何不早降?”
张任看了眼高大英俊的陈龙,昂起头傲然道:“你主陈龙,比你的功夫如何?”
赵云哈哈大笑道:“我的功夫和我主陈龙想比,犹如溪流和长江的区别;而奇谋妙策、战图策划,更是犹如萤火虫仰望明月啊!”
张任听的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我不信!”赵云又道:“我主陈龙,也是你我的小师弟,师父将新创压箱底儿的盘龙七探交给他,而我又拜他为主公,你觉得如何?”
张任听了,呆呆站立在原地,没了声息。陈龙静静站在原地,黑夜中只听到几人轻柔的吐纳呼吸声。张任感受着陈龙深长的呼吸,那是只有内家高手才有的深长呼吸,黑暗中分外显得深不可测。
张任昂然的脖颈慢慢低垂下来,右手一松,钢枪从他迸裂的虎口和颤抖的指尖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陈龙瞬间感觉到赵云的肌肉从极致的紧张中放松下来,明白到自己超人的感官又有所精进。
张任钢枪落地,意志消沉,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子龙既然说不是他的对手,我自然更加不是。技不如人,奈何奈何!可我张任非是投降之辈,要杀要剐,请随意!”
赵云见张任誓死不肯降敌,心想此人竟然倔强如此,只好用眼光请示陈龙。陈龙终于开口,火把光中眼尾也不扫张任道:“大师兄,你大可不必现在降我。问一下你自己的真心,是追求为百姓谋福吗?如果是,我们本就是志同道合。现在,只要你随我去山路上制止杀戮,并替我引荐一下贾从事,可好?”说罢扭头就走,黄忠、赵云左右跟随而去,张任想起自己手下性命堪忧,不觉跟在几人身后走来。
贾龙军并未放下武器,但被一圈利箭所指,明显士气低落。见陈龙走来,特战队员自动让出一条通路,陈龙轻挥右臂,包围圈的士兵立刻垂下了手里的弓箭。
后面跟来的张任见周围利箭低垂,不由松了一口气。圈里都是他训练多日的精兵,他可不想玉石俱焚,更何况眼下的情况,死伤的只会是自己的部队。
益州士兵见张任乖乖跟在几人身后,手中没了武器,哪还不知道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张任将军遭遇了惨败。陈龙举手指着赵云道:“诸位,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这位赵云将军本是你们张将军的同门师弟,刚才一番剧斗,果然难分胜负。如今张将军想讲和,好保全你们性命,我已经答应。如果是张将军的兵,只要丢掉武器,我立刻放人,绝无二话,如何?”
众益州士兵不知是否该相信陈龙的话,见张任低头不语,不由都扭头去看贾龙,瞬间暴露了贾龙位置。陈龙一眼看出人从中一个并不高大的黑衣人,大笑道:“贾从事,何必再畏首畏尾?”
那贾龙心中叫苦,真是猪一样的队友,被陈龙目光盯住,不由信心顿失,身形巨颤,手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身边士兵见主将已经认了怂,也开始纷纷垂下兵器,刀箭当啷当啷扔了一地。
陈龙微笑走到贾龙身边,那贾龙渐渐恢复平静,手捋三绺长髯,两眼平视陈龙,确实有些大儒风度,一派世家子弟风范。贾龙望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陈龙,先开言道:“你就是零陵之主陈龙?”
陈龙笑道:“我还是当今交州刺史,先皇钦命的侯爷将军,太后身边的红人。你们哪来这么大胆子,敢来半路袭击我?”这番话半是调侃,半是威吓,说的贾龙哑口无言。
陈龙又指着张任道:“这位是益州大将张任,”手指头移向贾龙道:“你是益州贾从事。谁能告诉我,益州兵为什么会和张允的荆州兵搅在一起的?”
贾龙仍是哑口无言,荆州与益州联合勾结在一起,看来已经不是秘密。陈龙微笑继续道:“贾从事,你既然不肯说,那我就替你说说。准确的说,是替你打抱不平。”
“贾从事本是益州士族之后,川中翘楚,不但谋略出众,而且能征惯战。可惜力量不足,棋错一招,招来了刘焉这个暴君做主公。益州士族被刘焉这个外来户打压的无比郁闷,贾从事竭尽所能得到这个出征的机会,也是唯一可能自立的机会,可以说是为了益州士族殚精竭虑,却仍然活的生不如死。”
贾龙被他说的目瞪口呆,如同看着魔鬼般,口吃道:“你你你......怎知道这些事?”无意中竟承认了陈龙的话,浑然忘了身边还站着众多兵士,以及那个荆州的蔡将军。
陈龙露出迷之微笑,侧了个身,显出完美的侧脸。陈龙垂下眼帘道:“我就是知道,因为我的师父是神仙。”听的周围人都是心肝一颤。
“不过,我一直不齿刘焉的为人,而且益州就应该由益州人来管嘛。我还是决定给贾从事一个机会。”
说着陈龙又正过脸来,盯着贾龙双目道:“只要贾从事告诉我益州军在江陵的布置,我不但立刻放人,而且将来会助你拿下益州,赶走刘焉,你看如何?”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周边的士兵全都听傻了,连同张任在内,都呆呆盯着贾龙不放。贾龙扫视着陈龙身后的强兵,深感力所难及,又被陈龙言语打动,若能有陈龙这个强援,何愁不能夺取益州。可将来自己又怎么阻止陈龙侵略益州?恐怕只有像迎接刘焉一样迎接陈龙罢了,不过看起来,陈龙似乎会是个比刘焉更好的主公。
贾龙眼光转动,目光停留在边缘的几个黑衣人身上。那几个黑衣人目光闪动,似乎十分不安,转身欲逃。贾龙忽然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立刻将几个黑衣人控制住,其中一个武功不低,奋力抵抗,张任亲自过去按住。陈龙微笑道:“贾从事果然是聪明人,这几位就是蔡将军和他的亲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