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葛紫烟一进来就旁若无人的与公孙衍聊了起来,郑思远有些哭笑不得,他随即和颜悦色地对葛紫烟说道:
“紫烟,你先过去与你师兄研讨一下,为师这里有客人在,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会儿我就过去。”
“不嘛,好不容易见到我大哥,我正好向他请教一下丹道,等我问完了你们再聊,好吗?”
说完,也不待郑思远回答,她转身又向公孙衍问道:
“大哥,我最近炼丹遇到难题了,连续炼制了上百炉丹都废掉了,你能帮我琢磨一下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闻言,众人皆是一愕,这小丫头真是可以呀!不但不听师尊话,还当着师尊的面请教起外人来了,这让郑思远情何以堪!
众人偷眼望向郑思远,见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看向小丫头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众人心中对这位盟主不由心生敬意,如此地位竟然能虚怀如谷,超然世外!但同时也说明他是很溺爱这位徒弟的。
葛紫烟此举,倒是难倒了公孙衍,他脸色微红,涩涩地说道:
“烟儿,不要胡闹,有盟主大人在此,哪里有我说话的份,待会你还是请教郑前辈吧!”
“呵呵,公孙大师,闻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师,你就不吝指点她几句吧!也许会对她有所启发。”
郑思远连忙说道,生怕这小丫头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纷纷看向公孙衍,看他如何应对如此尴尬场面。
公孙衍沉吟了一会儿,对着郑思远一拱手,随后对葛紫烟说道:
“烟儿,把你的问题说出来吧,也许我能帮你琢磨一下,但若是我也实在不懂,你可别怪我呀!”
“好!大哥,我最近准备炼制一种新的丹药,用于修炼时走火入魔后的疗伤,我根据每种材料的特性、提炼方法、配伍特征以及火候要求等,设计了丹方和炼制方法,可每次都失败,明明每种材料特性都搞得一清二楚,可就是无法成丹,真是急死我了!”
葛紫烟简明扼要,说出了她遇到的难题。
“烟儿,是现成的丹方吗?有成品丹吗?”
公孙衍问道。
“没有,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是按照丹材功能设计的,按理应该具备这方面的疗效。”
葛紫烟有些羞涩地说道。
“啧啧,烟儿真不简单,小小年纪,居然可以自己设计丹方了,真是让哥哥汗颜呀!”
公孙衍认真地说道。
“大哥就不要笑我了,我这不是还没炼成吗。”葛紫烟道。
公孙衍沉吟了一下,对葛紫烟说道:
“烟儿,我不知道你具体都用到哪些丹材,有什么特征,药性如何,所以,无法给出你具体建议,我只能笼统地与你讲一下我对丹道的理解,希望对你有帮助,你愿意听吗?”
闻言,葛紫烟眼睛一亮,也不顾众人目光,直接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公孙衍旁边,准备仔细听他道来。
“烟儿,这炼丹与练武不同,练武之人,你只要告诉他套路、招法和动作要领,给他充裕的时间,让他严格按照动作要领,按部就班地练习,他必熟能生巧,最终达到很高的造诣!”
“而炼丹则不同,不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就能炼制出丹药的。这一点好比厨师炒菜,虽然知道每种食材的特性、风味、成熟时间和火候,也知道各种配料的用法,但每个厨师用同样食材炒出来的菜肴大相径庭,味道各不相同。”
顿了一下,公孙衍继续说道:
“炼丹过程,除了要掌握各种丹材的特性、配伍特征等基本要素以外,炼制过程尤其重要,要仔细观察每一个细节,捕捉到每一个现象,并根据这些现象做出合理的解释,再对下一步操作做出相应的调整,以决定接下来的火候控制。”
公孙衍继续说道:
“这些现象往往并不能事先预判,因此,那些把过程现象预测得十分清晰的丹师,只会纸上谈兵。实际上,一颗丹药显现的功效,是分成两种类型的,一类是各种丹材功效的叠加,我把它们叫做复配型丹药,炼制这类丹药,炼制过程要特别注意每种丹材的功效不能丧失,一旦火候控制不当,就达不到预计的功效。”
“而另一类丹药则完全不同,各种丹材融合在一起时,发生了物质变化,进而也就发生了功效的变化,成丹后它不是各种丹材简单功效的叠加,而是衍生出了新物质、新功效,炼制这种丹药才是丹师更高的境界,是真正的炼丹之道,烟儿你要向这个方向发展。”
见葛紫烟点头,公孙衍继续说道:
“烟儿,如果说复配型丹药还能根据丹材预测丹效的话,这种已经衍生出新物质发生功效变化的丹药,则完全无法预测,每一步都要经过严格验证,反复重复结果,并经过试服,最终才能确定丹方、配伍和炼制方法,而不是先确立丹方和炼制方法,再去生搬硬套!”
闻言,葛紫烟眼睛一亮,大叫一声:
“大哥,我明白了,我去炼丹了。”
葛紫烟随即就跑开了,郑思远则是似有所悟,沉吟了一会儿,霍然起身,急匆匆地走开了。
留下几人愕然坐在那里。
这时,一旁的孙司长连忙说道:
“不好意思,公孙大师的话大概是触动了盟主,估计他去现场看徒弟炼丹去了,暂时不会回来,还请窦殿主与李司长多担待哈!”
闻言,任道重问道:
“孙司长,那女孩儿,不,那位女大师是什么人呀?”
“噢?李司长连她都不知道吗?她可是我们‘丹盟’数千年来少有的天才丹师,盟主的关门弟子葛紫烟呀!”
“啊!”
任道重震惊不已,他震惊的不是葛紫烟是位天才丹师,而是震惊这位少女身份如此不凡,又同公孙衍关系如此密切。
刚才他还暗喜公孙衍与郑思远关系一般,现在看来,有这少女在,“丹盟”必定会坚定地站在公孙衍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