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协议双方
墨羽脚步一顿,嘴角轻挂弧度,此事已成了一半。但并未转身,就这般站着不动,墨乞跟着一起。
孙祥义见状,眼睛眯成细缝,鼻翼一抽一抽,终是不再矜持,叹了口气道:“真乃虎落平阳身不由己,想我堂堂一代魔尊,竟落得稚儿威胁地步。”
话语不无自嘲,气堵拿过旁边水壶,仰头咕噜咕噜直灌,喝不进去亦不停止,任水自嘴角流到胸襟和地面,不一会儿,水壶便见了底。
孙祥义摇了摇水壶,眸眼迷离,扬手一甩,将水壶扔在墨羽脚底,高声道:“老夫口渴,再打水来!”
其刚才姿态尽被墨羽二人看个清楚,知晓这老魔乃故意置气,趁机刁难报复,墨乞面露媪色,转身就想理论。
墨羽挥手阻止了墨乞,弯腰捡起水壶,浅笑一声,对孙祥义有了些许好感。
此人当是真性情,不说善恶,就论方才之事,受了算计而不私记仇,光明正大表达不满,不似那些奸诈之徒,表面虚与委蛇,背后下冷刀子。
墨羽将水壶甩搭肩头,转身朝林外走去,墨乞见状想要跟来,墨羽挥手拒绝,吩咐其就待在此处,同孙祥义先处着。
毕竟教墨乞功夫的是孙祥义,二人独处,自会有所交流熟悉,也利于日后对方能用心教授,不至于应付了事。
轻车熟路,墨羽半个时辰便打了水回来,看向火堆处,墨乞同孙祥义相对而坐,观双方神色自然,并无尴尬生硬。
墨羽心中舒缓一口气,双方应是有过交谈,并且聊的彼此没有反感,初步适应了各自存在。
墨乞发现墨羽回来,起身过来接过水壶,浅声相告其与孙祥义交谈之事。
果不其然,如墨羽想的那般,孙祥义很直接,只要墨乞好生伺候,便会倾心教授,保证于峰魔会前让墨乞接触到一重天境界。
习武不比其他,非是一朝一夕之功,无有牢靠基础,一切都是白搭,故能接触到一重天已是不易。
墨乞并未急着答应,而是要等墨羽回来,他不懂这些,一切还是要听墨羽意见。
墨羽自是赞同,安抚拍了拍墨乞肩膀,二人来到火堆前坐下。
孙祥义此刻正闭目歇息,见墨羽过来,睁眼斜撇一眼,不屑冷哼一声,重新又闭上眼,端是对墨羽还有脾气。
墨羽自不会计较,不以为然拿起根木棍拨火,自顾说道:“既然前辈已答应教导我这兄弟,便不能寻常称呼,以后我二人便唤你孙老可好?”
孙祥义并未说话,竟打起了微鼾,不知是真睡,还是故作装睡。
墨羽见对方这般反应,也已习以为常,交代墨乞早些歇息,自旁寻了块干草地,浅卧而睡。
久经昏迷,虽恢复的差不多,但身体还需静养,一夜睡得格外踏实。
翌日,天还未亮,墨羽便被孙老咆哮叫醒,迷糊睁眼,只见墨乞顶个黑眼圈,刚解手回来,自旁晃头。
毕竟是习武之人,以前君府经常晨练,故一会儿便适应过来。
孙老手拄拐杖站起,瞪眼冲墨羽喝道:“与老夫打些野味回来,几日不曾过荤,能淡出一嘴毛。”
继而转头,拐杖杵了杵墨乞胸膛,使后者一个激灵精神,怒道:“就你这熊样还想练武!”
墨乞皱眉瞪眼,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转头看墨羽,墨羽并不理他,拿起幽泣离开,寻些吃食回来。
习武之途艰难险阻,必须经历各种压力磨难,故孙老怎么对墨乞,他都不会插手,只要不故意整弄,便需墨乞自行承受。
墨乞跟着墨羽不是一天两天,本身亦不愚笨,很快就明白大哥意思,神色一正,抱拳冲孙老道:“孙老,以后不会了。”
孙祥义脸色一抖,眼底目光复杂,似是想起什么,不过也就一瞬,又重新恢复老魔形象。
孙祥义板脸低喝:“双脚开立,与肩同宽!”
墨乞神情凛然,顺话照做。
待墨乞做好姿势,孙祥义探出拐杖,自墨乞双腿膝部内侧击两下,沉声道:“沉腰、弓腿,双手抱元丹田,深吸浅吐运气!”
由于是第一次,墨乞并不能标准做到,免不得受一番拐杖敲打,其脸色坚定,始终不吭一声,按着要求努力照做。
一刻钟后,孙祥义环着墨乞转了一圈,无有其他毛病,这才缓步旁边坐下,侧头斜撇林内某处一眼,冷嗤一声:“混账小子!”
林内,墨羽看见孙祥义朝这边瞅,略显尴尬,他并未离开,只是自暗中观察,一来看孙祥义是否真心教授,一来观墨乞能否坚持。
好在结果不错,双方均按照要求行为。
由于起得早,天际灰蒙,光照不是很强,林中雾气较重,朦胧缭绕,些许谷鸟飞簌。
墨羽先是采了一些野果,砍了几根细软树条,就地编成一简易藤篮,里面铺上树叶,将野果放入。
本来这些已足够三人吃的,奈何孙祥义开口想食荤,墨羽只好转身继续朝林内走,看运气碰到野鸡野兔之类。
有求于人,同时也有交好之意,依孙祥义恩怨分明之性,伤势好转参加峰魔会,亦能念自己二人微情,有所指点保障,群魔乱舞中不至于毫无头绪。
足足逛了半个时辰,天际鱼肚白亮起,墨羽未曾遇见半个野物,除却空中雀鸟,走兽毛都没有。
其实仔细想便也不难理解,飞禽走兽皆有其生活规律,何时动、何时息均按一定时刻运动,非是你想便会出现。
好在运气不尽糟糕,辰时三刻,墨羽于一棵参木灌丛遇见两只花斑野鸡,也算误打误撞,无意踢了一颗碎石砸进灌丛,正好惊飞出来两只觅食野鸡。
踏破铁鞋无觅处,当是精神一凛,就近自藤篮摸出两颗野果,右掌运力甩射而出,准确无误将飞起一半野鸡击落,扑棱落入灌丛。
好歹也是二重天大境,打个野鸡绰绰有余,墨羽淡然走进灌丛,寻至还在挣扎野鸡处,幽泣鞘尾一拍,野鸡便是没了气息。
自旁捋了几根青草撮成细条,将两只野鸡脚腿缠绑一起,幽泣抗于肩头,野鸡挂于幽泣鞘尾,左手拎着藤篮野果,端是收获颇丰。
原路返回很是顺利,无有多少时间,墨羽回到林中,孙祥义自是率先发现,不过未出声,只是斜撇一眼。
墨羽见怪不怪,瞅向墨乞。
此刻后者一脸通红,抱元守一之姿保持不动,双腿颤抖,汗流浃背,些许白雾自头顶冒出,不过其眼神坚定,嘴唇紧抿,并无懈怠之意。
墨羽宽心点了点头,走至火堆前,用木棍平去头灰,以火种重新生火,接着拿过水壶,自林一旁将野鸡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后以木架串烤。
忙完这些,用水壶最后之水清洗了野果,然后重新出林打满带回,热了酥饼后,正好半个时辰。
算算时间,墨乞练功已有两个时辰,孙祥义拄着拐杖朝火堆这边靠来,不回头冲墨乞喊道:“今日且先这般。”
墨乞闻言脸色一松,想收势,奈何腿肚一软而瘫倒在地,喘气流汗望着这边。
孙祥义视若无睹,自顾过来坐下,也不与墨羽打招呼,探手拿起那只大个野鸡,吹气咂嘴:“啧啧啧,少了香料辅佐,倒也马马虎虎。”
一边说,一边摸过水壶酥饼,端是不客气。
墨羽神色自然,并未有所不满,反而心头略喜,所谓吃人嘴短,就怕对方不上套。
伸手取过野鸡,撕下一只鸡腿放于树叶之上,又拿过一张饼、一个野果,带起水壶,同剩余野鸡走到墨乞身边。
在墨乞感动目光中,扶起对方,拍了拍肩膀,温声道:“武之一途艰而远,我相信你。”
墨乞闻言脸色激动,唤了声大哥,眼睛挪向野鸡肉,不无感动摆手:“大哥,我吃不了这么多。”
墨羽不管,脸色严肃自顾将东西放下,沉声道:“练武打基,需耗甚为重要,好好吃,莫要大哥生气!”
这般说,墨乞便不再推辞,将一切感激放置心底,默声拿起吃喝,心里暗下决定,誓要勤苦修炼,做个对大哥有用之人。
墨羽回到火堆旁时,孙祥义竟已将那只野鸡全部消灭干净,此刻嘴里咀嚼之物,正是墨羽那只鸡腿。
见墨羽脸色有些难看,孙祥义甚为畅快捋须:“老夫伤势过重,又要教那废物小子,着实饿极,日后便按这规格来,啧啧。”
听着对方咂嘴抿鸡骨,墨羽强忍再忍,皮笑肉不笑道:“你若能吃得下,每日这般又何妨”
任何事物都讲究尺度,吃喝亦然,墨羽决定以后就按孙祥义之意,每天整这些食材,让其吃够吃腻,吃吐为止!
各有心情吃罢早饭,墨乞已能自己爬起,踉跄过来与墨羽一起收拾。
孙祥义则不管这些,坐在远处,又将青蛇唤出,手捏蛇头吞咽毒液,其怪异行径,墨羽猜测这是一种疗伤方式,观对方脸色,确实每次喝完毒液会有所好转。
收拾妥当后,孙祥义拄拐过来,瞭望天际对墨羽道:“峰魔大会还有数月才会举行,故此之前,老夫须有个清幽之地恢复伤势。”
墨羽眼神一闪,淡然问:“孙老可有计较”
闻言,孙祥义眼睛一眯,捋须笑道:“自是有,而且离此处不远,几日脚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