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海道:“不错,不错,当谢的是清武散人,没有他传你神通,高门主又如何能转授于我!”
这时间,忽见清海出手点向他腹部,高澄顿时软倒,惊怒。
抬眼望去,只见清海目转睛盯着自已,面露诡笑。
高澄怒说:“你为何暗算于我?”
清海道:“剑仙门传人只能有一人,现在你和我都会‘剑仙九章’,如何是好?”
高澄明白他算盘:清武散人归隐,慧虚伏诛,自已若一死,这世间会‘剑仙九章’的人,便唯有清海一人了。
他可仰神通,为所欲为,此人心肠之毒,确实少有,自已一时心热,竟将道门神通传于这般恶徒。
清海举起右手,对准高澄天灵。
高澄悲愤莫名,难道两世为人不及长生就此终结?
抬眼望去,明月当空,万籁无声,姜剑静静立在清海身后。
清海手掌猝翻,如电拍落,高澄心中长叹:“罢了!“
这时间,清海忽觉一股煞气洪力从衣袖传来,手臂一紧,手掌停在半空。
他身不自主,旋风般翻个筋斗,头脸向上,重重跌落。
清海连使剑仙三章功相,不料足胫如中铁箍,剧痛难忍,被那大力凌空牵扯,摔在地上,心中大骇,翻得两转。
清海扭头回顾,仍不见人,正觉惶恐,身后罡风忽起。
他翻足后踢,但被一股大力借势前送,被踢中后脑,他再次飞起疾转,想在临败前瞧清对手模样。
但大力来至,清海如皮球破空射出,连撞三棵大树。
落地时清海已四肢瘫痪软。
高澄目睹大血煞姜剑戏弄清海,如此神通,瞠目结舌,不知多日不见,姜剑为何变得这般厉害。
姜剑一脚踢昏清海,转过头来,朝他一笑,转瞬到了高澄身边。
高澄大喜:“姜师兄。”
姜剑拍开他的穴道,负在背上,几个剑遁后,驰足狂奔。
山风灌耳,高澄如在梦中,前路漆黑,不可预测,深深迷惑起来。
姜剑在山崖间纵跃奔腾,约奔行了数十里山路。
天将破晓,山岭木石渐次分明起来。
姜剑形如飞鸟,跳在半空,前后均是千尺断崖,森然对峙。
上方天光一线,下方巨壑深谷,杳不见底。
高澄不知姜剑为何从山顶跳下,自寻死路。
一定神,姜剑揽住一根粗长老藤,右面足撑着崖壁,如秋千荡起。
他横移十丈,不偏不倚,钻入对面山壁上一个洞穴。
那洞穴高约一人,宽不足五尺,越往深处,越是紧窄。
寒气森森,从洞口深处涌来,后穿穴而出。
高澄双眼被光亮所夺,此地正处山腹,离地百丈,上下均是青白山石。
谷底方圆二十丈,向上渐拢,至顶尖处,仅有方寸小孔。
光影错落,霓彩焕烂,人在谷中,如处琉璃世界,目眩神迷。
姜剑与高澄来到一面石壁前,壁上镶着许多枚石环,石环上一丈处划有八个不认识的古体大字。
姜剑伸手攥住一枚石环,轰然抽出两尺见方一口石匣,匣中藏匣。
姜剑将数十颗舍利子倾入小匣中,继而手向前推,石壁回复如初。
原来这里是剑仙门六代宗师舍利安放处,正是剑仙历代宗师的安息之所,每位石匣上方,有一尊小像。
高澄望着望着,不知不觉与这六尊小小人像生出感应,手舞足蹈,竟然学着那石壁上的人像,尽情舞蹈起来。
高澄感到五脏沸腾,呼吸困难,浑身经脉肌肤,仿佛寸寸撕裂。
高澄暗叫不妙,停不下来。
忽觉后颈一热,多了一只大手,手心热流汹涌而入。
他还没有明白发生何事,便觉脑中轰隆一声,知觉全无。
这昏迷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又复神志,高澄欲要挣扎,却发觉身子僵如石块。
而后颈那股暧流源源不绝,让他慢慢松弛下来。
而转头望而却去,姜剑正盯着他。
高澄莫名其妙,问道:“姜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姜剑道:“壁上人像就是祖师本相,学不得呀!”
高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师尊没告诉我呀!”
姜剑庄严地说:“这地方是剑仙三生塔。”
高澄抬眼上望,不觉恍然:“这里下方宽圆,上方尖细,像极了一座天然生成的宝塔,老天造物,真是神奇。”
姜剑解释道:“我受清武师叔瞩托,在此接引剑仙门传人。送回舍利者就是剑仙传人。”
高澄心想,难怪师尊让他前往太乙峰剑仙门和太和峰太和观,原来早有安排。
高澄道:“姜师兄,我要去找两个女子,还望上人带我速离此地。”
姜剑叹道:“红粉骷髅,骷髅红粉!门主当珍重。”
高澄道:“师兄,我要寻找秦姑娘和洪英姑娘,时间久了怕她们遇上危险。”
姜剑眼中掠过一丝无奈:“莫负毒凤仙子啊,她在春阳阁等你。哦,我已查到清敏师叔下落端倪,西山大能着手开展营救,时间也紧迫。”
高澄听后,惊喜不己,道:“有劳师兄了,要不是我受伤中毒无力,我也想过去。此事劳烦师兄联络春阳阁了!”
姜剑点头,背起高澄,钻出洞外,攀藤而上,将至荡到,撑足荡出。
高澄只觉劲风扑面,风息之时,已至对崖。
姜剑放下高澄,俯身道:“门主欲往何处去?”
高澄道:“我也不知。”
姜剑微皱眉头:“我们回到溪边。”
高澄略一思索,答道:“如此甚好。”
姜剑将高澄背起,快步疾行。
奔走不久,忽听细微人语,姜剑猝然止步:“太乙峰南见。”
一跌足,悄没声息,钻入古木枝间。
高澄越过他肩头望去,惊喜不胜,原来前方林子里,洪英和灵空子并肩而行,向着这方走来。
一晚上不见,洪英愁容惨淡,秀眉紧缩,走了几步,忽而叹道:“你断定你师兄会从这条路走过吗?”
灵空子道:“错不了,我对他气味很熟悉,追踪术是我擅长的。”
洪英说道:“都怪我不小心,居然着了太和观的道!不是我们见机还真逃不了。”
灵空子道:“那几个道士好阴险,我们找着师兄,一定要让师门来讨个说法。”
洪英道:“不知你们道门能否接受我一个魔门出来的女子?将来可不想成为敌人。”
灵空子道:“师兄和姐姐均有仁义心肠,同行正道,当可白首到老。”
“呵呵,小师弟越来越懂事了!”洪英道。
灵空子道:“师兄中了毒,不知能否解开,希望吉人天相?”
洪英道:“高澄,你别有事呀,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们二人急切之下流出了眼泪。
高澄身在树上,瞧到此情景,心中很是感动,同时又感难过。
他忍不住高叫道:“洪英,师弟,我在这里呢?”
话音没落,栽下树来,行将落地,上方忽有大力牵扯,是以他身子着地,还觉疼痛。
洪英和灵空子快步过来,洪英神色惊喜,扶起高澄:“摔痛了吗?”
高澄道:“还好!”
洪英嗔道:“什么好?你身子这么弱,为什么到这么高处?”
她观察高澄惆怅叹息:“叹什么气呢?”
高澄摇头道:“没什么,能再见到你,我心里很欢喜。”
洪英瞧他一眼,双颊滚流。
高澄道:“我怕你伤心太过,苦了自已,如今见你平安,自然欢喜。”
洪英明眸如星,含情脉脉地道:“欢喜什么?等你接到秦姑娘,你就忘了我。”
高澄苦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