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日子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有点发疯。

    自从红姑走后，豁豁牙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野狐沟。

    为什么呢？

    虽然豁豁牙这个人长得不好看，但还算是一个痴情的人。他心里明白的很，红姑是根本就看不上他的。

    人家之所以愿意跟他来往那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可豁豁牙偏偏是一个痴情的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咱们两个一张床上睡过了，我就一定要好好待你，也要痴情的等你回来。

    自从红姑走了之后，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野狐沟，他知道如果有一天红姑回来的时候，他要第一个在野狐沟见到红姑。

    想法是美好的，形势是不断发展变化的。

    自从混驴在凤翔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秦岭山里土匪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

    土匪窝一个接着一个被端了，野狐沟也被混驴带兵剿灭了好几回，原本上百人的队伍剩下了几十个人。

    豁豁牙每天带着这几十个人白天向山里逃，晚上又偷着跑回来。

    几经波折，能够认识红姑的土匪越来越少了。如此以来，豁豁牙更不能离开野狐沟了，如果有一天红姑回来了，这里的土匪都不认识她，怎么办呢？

    现在豁豁牙终于听到红姑的朋友来到了野狐沟，他高兴坏了，“人在哪里，现在就带来见我。”豁豁牙对看门的小土匪命令道。

    很快，周耀宗和张翰便来到了豁豁牙的议事大厅。

    “原来是你们。”见到周耀宗之后豁豁牙高兴的说道，“你们回来了，红姑大王怎么没见呢？”

    开口第一句话就问红姑，足见这个女人对豁豁牙有多么重要。

    这话让我怎么跟你说呢？

    周耀宗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豁豁牙大王，我们走了整整一天还没吃饭，咱们能不能边吃边聊？”张翰对豁豁牙说道。

    豁豁牙一听这话。恍然大悟的说道，“对对对，我现在就安排人给你们准备吃的，咱们边吃边聊。”

    虽然现在山寨的日子不好过。土匪们平常吃的也很简单，挖点野菜，吃点窝头，喝点凉水，一天的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今天的日子不同以往，山里来了客人。豁豁牙就算是翻箱倒柜也要把好吃的全部拿出来招呼周耀宗和张翰。

    山里的日子实在是太清苦了，就算是把家底拿出来也没有多少好吃的。

    野味是山里打的，由于野狐沟伙夫水平很差，做出来的野味也没多好吃。

    酒也是自己酿的，估计酿酒的师傅在酿酒的过程中把自己喝晕了，酒糟对的有点多，所以酿出来的酒又苦又涩，还容易上头。

    但山里就这情况，将就着吃吧。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能有这样的伙食就很不错了。

    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

    现在，豁豁牙又问到了刚才的话题上，“红姑大王呢？她是不是出事了？”

    喝了点酒的周耀宗只好如实对豁豁牙说道，“红姑大王再也回不来了。”

    再也回不来了。

    豁豁牙一听这话，眼睛都睁大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想这个地方了？这里可是她的老窝，我一直替她守着这个地方。”

    “什么意思？”周耀宗提高了声音说道，“我的意思就说她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等了。”

    死了？

    红姑大王竟然死了？

    豁豁牙愣了好大一会，歇斯底里的喊道，“死了，你说红姑大王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等在这里吗？我就是要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现在你竟然跟我说她死了。红姑大王可是跟着你一起下山的，现在她人都没了，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豁豁牙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充满了凄凉，充满了痴情，充满了不甘心。

    “好了。你也不要为难大王了。”张翰对豁豁牙吼道，“实话跟你说红姑大王是被混驴害死的。几年来，为了给红姑大王报仇大掌柜从来没有停歇过。直到今天，他还在思考着为红姑大王报仇的事情。”

    红姑大王是被混驴害死的。

    豁豁牙听完这话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个狗日的混驴，他虽然也是土匪出身，但这狗日的一门心思跟我们这些当土匪的作对，好像咱们挖了他家的祖坟。整天想着法的对付咱们。你说，红姑是怎么被混驴害死的？”

    张翰便把其中的缘由说给了豁豁牙，随后问道，“这几年混驴有没有对付过咱们野狐沟的兄弟？”

    “这狗日的还能放过我们，已经来了不止一次。”豁豁牙说道。

    “既然混驴来了不止一次，你怎么还能够继续待在这个地方呢？”张翰不仅问道。

    在张翰看来，在秦岭山所有的土匪里面，野狐沟根本就算不了大的土匪团伙，好多比他们大得多的土匪窝都被混驴剿灭了，野狐沟怎么还能够存活下来呢？

    “我之所以能够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活下来。还不是为了红姑？”豁豁牙说道。

    一个红姑就能够让豁豁牙带着野狐沟的土匪活到现在，难道这就是相思的力量？

    “不管情况多难，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要等红姑回来。为了能够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天。这几年来，我几乎居无定所。混驴带兵过来的时候，我就带人翻山跑了，等他走了之后，我又会带人赶回这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但从来都没有离开这个地方。”豁豁牙说道。

    一个多么痴情的人呐！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心上人回家后不至于寂寞，他一次次转换地方，又一次次的回到原点。

    可现在怎么样呢？

    听完豁豁牙的话。周耀宗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知道，相对豁豁牙来说他真的太无情了。

    当初红姑可是跟着他一起下山的，走的时候哪里还会想到这山里还有一个人痴情的等着她回来。

    结果又咋样呢？

    “你们这次回来想干什么？”过了一会儿，豁豁牙问道。

    “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红姑报仇。”周耀宗说道。

    给红姑报仇，我没有听错吧？豁豁牙不解的望着周耀宗和张翰。

    “你有所不知，大掌柜已经打听清楚了，混驴已经不在凤翔当差了，听说他现在凤州衙门当县令了，所以我们就赶来了。”张翰对豁豁牙说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混驴竟然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