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刘衍率部来援来临,还随军带来了大批粮草的消息传开,众将士虽然还不知道刘衍是何处神圣,可这样的好消息,也立时在宣大三镇官兵中引起轰动。
只是那刘衍怎么会来保定驰援?这个问题各部将士暂时顾不上,只知道刘衍所部带来了大批的粮草,这一万多官兵就有救了。
随着这爆炸性的消息传开,立时密密麻麻的宣大官兵涌到帐栅北边向那方张望。得知消息的宣府镇总兵官杨国柱、大同镇总兵官王朴、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都是带着自己亲将,匆匆忙忙地赶到卢象升身旁,个个神情兴奋无比。
从昌平到京师东郊,又千里迢迢到保定的大同镇总兵官王朴,身上华丽的盔甲都暗淡了不少,往日俊朗的脸色也颇为憔悴。显然这些跟着卢象升,吃了不少苦。
此时王朴找了机会客气地对夏河寨新军夜不收队长道:“这位将军。”
那夜不收队长虽然不知道王朴是大同镇的总兵官,但是也知道眼前的是一位明军高级将领,眼下却对自己如此客气,心下又是骄傲,又不敢怠慢,连忙施礼道:“不敢劳动将军如此称呼,敢问将军有何要事?”
王朴亲切地道:“不知道刘将军随车前来,敢问携带了多少粮草?”
虽然此时王朴等人已经知道刘衍只是一个千户所城的防守官,可是毕竟人家率部千里迢迢赶来驰援,据还带
来了大军急需的粮草,所以王朴此时也没有了架子,直接称呼刘衍为将军。
周边众人闻言也是竖起耳朵旁听。
新军夜不收队长内心快速盘算了一下,估算可以供宣大三镇一万多人马,还有自己的三千多大军一月之食。
于是夜不收队长骄傲地回答道:“我夏河寨大军随车携带粮草众多,便是防守大人率部与诸军门会合后,军中携带的粮草,也可供大军饱食一月。”
周围惊叹声四起,众人都不知道刘衍是如何得到这批粮草的,不过这不重要,关键的是有粮来了。
王朴立时对卢象升道:“督臣,末将愿立时领军前往接应刘将军,以防不测。”
杨国柱扫了王朴一眼,道:“督臣。末将也愿派出亲将,立时前往接应。”
卢象升不住点头,他的心情也是非常激动,刘衍他……如何得到这批粮草?又如何前来保定?他询问过夜不收队长,那队长只言等刘衍率部到达后,事情便知。
此时卢象升哈哈大笑,道:“诸位将军都不必争持了,本督立时派遣陈将军前往。”
他吩咐几声,立时他的亲将陈安,领着督标营几百人马,随着夜不收队长等人,滚滚往北面而去。
卢象升等人在营帐前翘首期盼,约一个时辰后,就见在陈安兵马的陪伴下,刘衍大军整齐而来,虽在行军途中,却是旗帜鲜明,队列齐整,强军姿态,气势逼人。
让卢象升等
人非常高心,刘衍的大军中,果然随着好几百车辆。上面鼓鼓涨涨,想必都是载运着粮草辎重。
刘衍从来没有受过如此欢迎,卢象升,三镇的总兵官,还有他们的亲将们,密密麻麻都是出来迎接,还有黑压压趴在帐栅边兴奋指点的宣大官兵们。
刘衍来到众人面前,第一眼便看到麻衣草履的卢象升,还有身后各顶盔披甲的将官们。
刘衍跳下马匹来参拜,卢象升神情有些激动,急忙拉起刘衍,眼见刘衍只有二十多岁,一身铠甲威武不凡,便由衷赞叹道:“真是想不到,山东竟然还有刘将军这样的英武少年!”
刘衍抱拳道:“督臣谬赞了,属下只是的千户官,当不得将军二字。”
随后刘衍便将山东巡抚颜继祖的调令拿出,道:“属下奉抚台大人命令,率领夏河寨前千户所三千七百四十四名将士前来驰援,克期赶到,全军应到三千七百四十四人,实到三千七百四是四人,请督臣检阅!”
卢象升等一众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从山东过来一千多里的路程,不但要按时赶到,还要防备路上随时可能出现的清军,刘衍所部三千七百多人竟然无一若队!
即便是卢象升麾下的雄军,要急行军上千里,也只能保证精锐亲兵和铁骑整建制抵达,大步步兵都要陆续抵达的,做不到全军抵达目的地。
其余王朴、杨国柱等饶兵马就更做
不到了,一千饶兵马有三百人能按时抵达就不错了,最后收容一下,还能剩下一半兵卒就算是精锐了!
卢象升此时脸色凝重,在刘衍的引领下,率领各部总兵官和将领来到夏河寨新军阵前。
只见三千多将士按照各总建制列队,在明军大营外面整齐待命。
千里行军下来,每一个将士的脸上都能看到疲惫的神色,可是所有将士都是披甲而行,大军队伍严整不乱,卢象升甚至发现,刘衍麾下的大军将士不管是横排还是竖排,都是一条直线,千百人组成的军阵如同棋盘一般规整。
卢象升神色疑惑,刚才自己明明没有看到刘衍所部整队啊,全军抵达这里之后,直接就在大营外面停下了!
“这,这真的是强军啊!刘衍你率部及时赶到,可真是本督的福星,解决了大问题啊!”
卢象升心中震撼,自己原以为麾下的雄军就是强军了,可是与刘衍麾下相比,竟然还有所不如,恐怕也只有当年的戚家军能与之媲美了!
突然,卢象升发现,刘衍麾下三千多人竟然全部披甲,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甚至阵中的炮队都是如此!
“刘衍!”
刘衍抱拳道:“属下在!”
“你军中铠甲竟然如此充裕?”
“属下得知要迎战东奴,便散尽家财打造铠甲,抚台大人和灵山卫的诸多上官也是大力支持,这才为全军将士装备了铠甲。”
“嗯,如此,山东都司
也算报国了!”
卢象升随即道:“营中紧凑,先让将士们在外面稍后,本督立即让人腾出地方来。”
随即卢象升便让亲将陈安去安排,还专门嘱咐道,要将刘衍所部的营帐地点,安排在自己中军大帐附近,便于指挥联络。
陈安抱拳领命,急忙带人去安排了。
因为刘衍毕竟只是千户官,所以自然不可能与其余几个总兵官一样,率部单独一处,于是卢象升便将刘衍所部划归到自己的督标营中,直接由自己指挥。
刘衍在众将之中官职是最低的,但是麾下兵马却是最强盛的,卢象升这样安排,也免了将来指挥上的问题,不至于让刘衍变成几个总兵官在战场上的炮灰。
刘衍听着卢象升的安排,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对于卢象升的安排心怀感激,这样的上官,值得自己率部为之奋战。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卢象升便对刘衍和颜悦色的道:“刘衍,让将士们先在原地休息吧。”
“是!”
刘衍随即面向夏河寨新军,高声道:“全军都有!放!”
只见三千七百多名将士整齐划一的动了起来,将手中的兵器放在右手边的地上,全军动作之下,竟然没有太大的声响,千百人如同一人,让卢象升等人看呆了。
“全军都有,坐!”
一声令下,三千七百多名将士直接原地坐下,偌大的军阵瞬间变矮,虽然大军将士动作了一番,可是方阵依然整
齐。
“这、这!”
卢象升等人被彻底震撼到了,有如此强军在,何愁东奴猖獗!
此时卢象升等人见到夏河寨新军如此精锐,也不禁面面相觑,卢象升身旁的杨廷麟,本来一直抚着长须,见了此景之后,差点将自己几根长须扯落,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年轻将官,口中喃喃轻叹:“绝世猛将,强悍之师,大明之幸……”
宣府镇总兵杨国柱沉声问道:“刘将军,你路上可遇到奴骑,约有多少人马?”
刘衍估算了一下,这一路上的确遇到了一些清兵,不过都是些斥候,于是道:“只有些散兵斥候,大概百十人罢了。”
大同镇总兵官王朴与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都是吁了口气,与身旁的亲将交换着眼色,然后又将目光死死瞪在刘衍身上。
此时卢象升面朝北方,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口中喃喃不知了几句什么,然后他转身朝向刘衍,看着刘衍柔声道:“好了刘衍,你路途辛苦,这便进营歇息吧。一会儿大营腾出来,还有人过来安顿你麾下将士的。”
完,只见卢象升亲自携起刘衍的手,让他走在自己身旁,几个总兵还有参将们,则是跟随在后面。众人见状不由得眼热不已。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刘衍的大军才浩浩荡荡进入营内,在此期间,三千七百多人在大营外静坐,全军没有一人喧哗,没有一人
乱走,三千七百多人如同雕塑一般,任凭寒风吹打在自己身上,也是一动不动。
这一场景让宣大各部将士惊骇不已,都言道:当年戚家军暴雨震慑蓟州镇的事情重现了!
卢象升闻言也是惊诧不已,急忙又带着一众将领出来观看,果然如此,众将再次被惊到了。卢象升更是道:“如此强军,世所罕见!”
随后夏河寨新军将士们整齐入营,只见他们个个营养良好,精神饱满,每个人都身披精良的全身甲胄,外面还有鲜红的厚棉大衣。在这寒冬气,又保暖又精神。与营内各衣甲破烂,脸有菜色、精神疲惫的宣大官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看到刘衍的大军滚滚进来,众人脸上只有兴奋与感激,却没有丝毫的嫉妒之色。很多人更对着随军前来的那些运送粮草的车辆指指点点,相互兴奋地议论着。
此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个声音:“刘将军威武。”
这个声音立时引起一片回应,一个个杂乱的声音最后汇成一片:“威武!威武!威武!”
宣大三镇一万多将士,都朝刘衍这支大军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