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漕运的问题,徐鹤就是简而言之。
其实漕运里的门道比盐业还要复杂。
徐鹤就是倚靠后世的见识才能浅谈一二,再深就需要经过走访调查才能得出结果了。
毛袆也知道,今天一天无法厘清千头万绪,于是约定每月通信,若是得空,他也会坐船到扬州,在那兄弟相见小聚一番。
正事谈完,毛袆拉着徐鹤道:“走,兄弟,今天大哥一定要好好款待你!”
说到这,他对刘叔道:“把家里的班子拉出来,然后去淮安城里找几个最好的厨子,今晚我要在爽风堂宴请我兄弟!”
刘叔这边应下,刚想转身去办,谁知徐鹤赶紧道:“大哥,今天就算了!”
毛袆哪肯放徐鹤回去,拉着徐鹤的手臂就是不松。
徐鹤道:“客栈里还有弟妹等着小弟我回去,待久了怕他们担心!”
毛袆闻言惊喜道:“弟妹也来了?正好,为兄去见见弟妹!”
说完,也不管徐鹤,直接对刘叔道:“把场子搬去我兄弟住的客栈,然后再给我弟妹备点礼物!”
徐鹤连忙拉住他:“大哥,刚刚说了,咱们现在要低调!”
毛袆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转身又吩咐道:“找两个厨子去就行,礼物少而精!”
徐鹤:“……”
除了漕运总兵的衙门,毛袆拉着徐鹤坐上了自己的马车,在车里两人又谈了些家长里短,加深感情,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下来。
毛袆和徐鹤刚想下车,谁知车帘被毛袆的亲兵撩起,看了一眼徐鹤后对毛袆道:“军门,客栈有人闹事,似乎跟徐公子有关!”
说话的亲兵就是接徐鹤去总兵衙门的那人,对方这么说,徐鹤立马急了,从车上跳下来,紧走两步进了客栈大堂。
谁知刚进去,就看见吴德操脸色煞白地拦着几个兵痞模样的家伙。
其中一个兵痞道:“我家参戎如夫人请你家夫人过府一叙,你拦着作甚?”
说完,那个兵痞毫不客气地一推吴德操。
周围掌柜、跑堂全都吓得不敢上前,就连吃饭的客人也不吃了,全都站在客栈外面看热闹。
吴德操被推搡了一下,明显看出来很害怕,但他还是拦着那几人道:“我兄弟出门去了,等他回来,自会带着弟妹过府拜访,几位军爷回去这般禀报即可!”
为首的那个兵痞冷笑道:“咋的?我家大人堂堂漕营十二总的参将,做事还要你个酸秀才来教?”
看到这,徐鹤已经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派来的了。
他上前来到吴德操身边。
吴德操见到徐鹤惊喜道:“小鹤,你回来了!这些人是元参戎的亲兵,想请你和弟妹过府……”
他还没说完,徐鹤伸手拦住下文,转头冷冷看向那些兵痞道:“回去告诉你家参戎,我和他并非通家之好,哪有女眷没有丈夫陪同,就单独去你府上的道理?”
那兵痞见正主来了,却也丝毫不怕,几人嘻嘻哈哈,对着徐鹤指指点点道:“这不是被漕督衙门当猴耍的那位吗?”
“哟,看着还真像!”
领头的那个兵痞用戏谑的语气对徐鹤道:“小子,我们家参戎说了,你呢若是想把事情办成了,其实也简单,只要你把美人儿送去咱们参戎府上小住几日,参戎明日立马帮你把事情办了!”
吴德操闻言大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准备强抢民女吗?我们,我们可是海陵县的人!手里有海陵知县老爷的关防文书……”
他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兵痞用刀鞘突然砸向吴德操的脑袋。
猝不及防之下,吴德操被砸了个结结实实,顿时血流满面,模样吓人。
只见那人上下看了看捂着头蹲下身子的吴德操冷声道:“关你什么事?要你在这废话?”
说完,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徐鹤道:“你他妈的也想脑袋开花?赶紧的,上去把小美人叫下来,爷爷带着他去府里,参戎玩上两天,说不定一高兴,就把你事情给办了!”
就在他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已经拿捏住这两个文弱书生之时。
突然,
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呼啦啦一下子全都散了开来。
就在客栈众人疑惑之时,外面有人喊道:“十二总的兵来了!”
里面的几个兵痞一听,顿时笑了,转头对徐鹤道:“不是为了你,别指望了,咱们就是十二总的兵!”
徐鹤冷笑道:“你先转头看看吧!”
那几个兵痞闻言,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俊美公子面若寒霜地看着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亲兵。
还没等他们认出眼前这位是谁,客栈外胡啦啦被一群头戴范阳笠,身穿【漕】字号衣的漕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个兵痞傻眼了。
其中领头的那个感觉情况不对,战战兢兢来到那个俊美公子面前拱手见礼道:“不知这位大人是咱们十二总的什么官儿?”
他的话音刚落,俊美公子身旁的亲兵突然一巴掌扇在那兵痞脸上,紧跟着又是一记窝心脚,直接踹得那人捂着胸口气都喘不上来。
到这会,那亲兵才到:“瞎了你的狗眼,站在你面前的是咱们漕营十二总总兵管,新任宁国侯毛军门!”
毛袆刚刚上任,底层的士兵很多还没见过他,但听到这名字后,几个兵痞吓得脸色蜡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甚至有个不争气的裤裆都湿了。
只见那亲兵道:“我们毛军门刚刚上任,听说漕军中多有不法之徒,今日撞见,定当严惩!”
这话是冲着外面围观的群众说的。
只听外面百姓轰然叫好,纷纷议论说这位新任漕运总兵为人正直,御下极严,是个好官儿。
毛袆听到这些夸奖,顿时更来劲了,转身让外面领队的一个千总进来,然后对他道:“找几个竹板,把这几个混账掌嘴!”
然后一脚踢在装死的领头亲兵身上。
等那亲兵吓得满头大汗,颤颤巍巍站起时,毛袆黑着脸问:“你家是哪位参戎啊?”
亲兵不敢隐瞒,语带哭腔道:“是,是元参将!”
毛袆一听,心说刚刚还惦记上他,准备拿他开刀,整治十二总,呵呵,这家伙竟然还撞枪口上了。
他怒极反笑转头对那千总道:“去,把毛储生给我叫来,这里的事胆敢泄露半句,明日营中放炮,我打你军棍!”
那千总闻言,立马歇了通风报信的心思,叫来一个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让他匆匆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