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鹤怀着复杂的心情,从凤凰墩回到十胜街时。
门口正好遇到了徐鹏带着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鹏哥,这是……”
徐鹤话还没有问玩,那人便“咕咚”一声跪在地上道:“徐老爷,我是牙行的尤顺,咱给您磕头了!”
徐鹤侧身闭了避,一脸问号地看向徐鹏。
徐鹤将那尤顺从地上拉起,然后才对徐鹤道:“这尤大哥是海陵出了名的中人,专门帮人相看房屋!”
徐鹤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道:“最近事多,我都给忘了,你是带吴相公看房的吧?”
尤顺是个伶俐人儿,闻言立马道:“正是,自打徐老爷来了咱们十胜街,这一片的文运是呲呲往上涨,这不,吴老爷也要在咱这落脚了,咱寻思着,有了二位老爷,十胜街的房价都快赶上凤凰墩了呢!”
徐鹤笑了笑没有接茬。
一旁的徐鹏道:“尤大哥刚来,没有遇到吴相公,这不,正准备下次再来。”
徐鹤问道:“你准备带我吴兄相看什么屋子?”
一说到专业,尤顺拿话就来:“总共三处,一处是十胜街西边一户老人家,如皋人,早年在海陵卖茶叶,置办了十胜街的屋子,地方不大,只有三间大屋,还有两个小胚子,胜在清爽,价格也合适!”
“另一处在城西,屋子挺大,价格也便宜,就是……就是大门对着庙,不太吉利!”
徐鹤点了点头道:“还有吗?”
尤顺点了点头:“还有一处是个三进的园子,原本是前任马主薄的私宅,如今他犯了事,家人将其低价发售,因为价格还有些高,所以……”
徐鹏道:“那宅子我经常经过,里面虽然不算太大,但有个小园子,里面假山鱼池、竹木草灌一应俱全,还挺闹中取静的!”
徐鹤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离得远吗?”
那尤顺笑道:“不远不远,就在隔壁状元街上!”
徐鹤正好无事,于是对徐鹏道:“那鹏哥在这等一下耀臣兄,一会儿等他回来,你领他去状元街看看,我跟着这位牙人先去参观一番。”
等到了状元街,这里距离凤凰墩颇近,环境比十胜街好了不止一筹。
海陵城内,自北而南大街,自东而西大街,依次是状元街、十胜街、进德坊、鼎魁坊、临淮坊、歌舞巷、钟楼巷……
这些街巷,自状元街始,地价最高,然后依次往下。
尤其是状元街。
因为此街名寓意好,所以很多秀才、举人都把家搬到状元街居住。
到了门前,说实话,徐鹤觉得门脸儿很小。
在外面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一推开门,徐鹤就暗叹马主薄是个懂生活的。
这里虽不说雕梁画栋,但房子建得小而精致。
关键是后院有个小园子,藏在巷弄中,低调且有情趣,一看就知道这是园林大家专门设计过的。
徐鹤问道:“这院子作价几何?”
尤顺笑道:“马家人急等卖了院子回乡,所以只要了一百二十两!”
徐鹤一听,摇了摇头道:“太贵了。”
开什么玩笑,一百二十两干点啥不好,园子好住难打理,就吴德操那两口子,若是住了这个院子,那他们定要请几个下人维护这院子,但吴德操那收入……
pass。
就在这时,徐鹏领着兴冲冲的吴德操过来了。
一进门吴德操就啧啧感叹道:“这房子不错,这房子不错。”
徐鹤闻言颇有些意外,于是笑道:“耀臣兄若是喜欢,那我就买下来送你吧!”
一百多两虽然是笔巨款,但对于现在的徐鹤来说,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可吴德操连连摆手道:“我?算了吧,这院子我可住不了!”
“不过,我倒是建议亮声把买下来!”
徐鹤笑着摇头道:“我对置田购舍没什么兴趣!”
吴德操闻言,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亮声,这你就不懂了,这院子你还是买下比较好。”
这就新鲜了,徐鹤等着他的说辞。
“你想啊,顾大家是什么人,才女!她这般的人就适合住在这种环境里,每日写写诗,做作画,心情好了,你们两口子还可以去园子里散散步,解解乏!”
徐鹤一听,还真心动了。
是啊,十胜街现在住的屋子虽然不错,但还是稍显简陋了,那时候荷包里就那么多钱,有个能住的院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顾姐姐是什么人?
名满江南的才女。
让她住在十胜街,虽然跟母亲谢氏相处和谐,但终究还是多有不便。
但这院子三进,这样就宽敞多了。
而且就跟耀臣兄说的,小园子里,做作画、写写诗,多惬意啊。
喜欢一个人,就要给她营造温暖的港湾。
“那行,买下了!”徐鹤毫不犹豫拍板定了下来。
“等一等!”吴德操伸手拦住。
尤顺刚刚被徐鹤的话一下子推到了高潮,可下一秒就被吴德操拉回了现实。
“一百二十两太贵,八十两还差不多!”
尤顺闻言,差点原地气到冒烟:“我说吴相公,你还价不能拦腰砍啊!”
吴德操久在市面上行走,闻言冷笑道:“那行,我也不还价了,你把这宅子和十胜街卖茶叶的那家,一起作价一百二十两。”
“这不行……”
吴德操闻言,拉着懵逼的徐家兄弟掉头就走!
“再加二十两!”
吴德操嘴角扯出得逞的笑意,脚下却丝毫不停。
“好,就听你的!”尤牙人哀鸣出声!
说办就办,尤顺请了当地保正签了文书,又带着众人去衙门备案。
县衙怎么可能收徐鹤的钱,最后,两套宅子办好,真就是一百二十两,一文钱不多,一文钱不少。
站在十胜街西头那整洁清爽的小院和三间大屋,徐鹤感叹道:“吴兄,这可都是你自己赚来的呀!”
吴德操得意道:“亮声,以后这些事交给我,绝对让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徐鹤竖起大拇指,回头就准备搬家的事情去了。
可谁知到了家里,还有两人等在那里。
“宗器兄!”
“亮声贤弟!”
“季掌柜!”
“案首相公,你可让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