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南洋乱局</p>
近几十年，南洋土著对汉人的态度有了数次转变。</p>
最开始是仰慕，天朝上国之民，走到哪都要被高看一眼。</p>
尤其是汉人不只是掌握财富、学问，外貌方面也同样比他们优秀。</p>
身材比他们高大魁梧，容貌也比他们更加俊美……</p>
无论从哪方面做对比，都让他们自惭形秽。</p>
所以面对汉人，他们是仰慕兼自卑皆有。</p>
第一次转变是大明禁海之后，他们发现这些汉人似乎失去了庇护。</p>
原本的仰慕变成了觊觎，原本的自卑也变成了一种极端的仇视。</p>
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始行动，大明就解除海禁重回南洋。</p>
并且一出手就消灭了吕宋，建立了楚国。</p>
随后占领的淡马锡岛，控制了麻六甲海峡。</p>
南洋土著被大明强大的国力震慑，只能收起了不轨之心，再次当起了温顺的绵羊。</p>
尤其是朱在南洋的那一圈杀戮，更是将这些土著吓的瑟瑟发抖。</p>
只是有些小心思一旦生出，就很难再消失。</p>
比如觊觎之心。</p>
以前他们只是羡慕南洋汉人的富有，并没有别的想法。</p>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起过觊觎心，只是被强压了下去。</p>
但这个心思一旦产生，就会时不时的冒出来，自我意淫一番。</p>
这些汉人掌握着大量财富，要是都给抢过来该多好。</p>
想的多了思想就会发生转变。</p>
他们真的产生了劫掠的想法，并认为这种方法能让自己致富。</p>
后来他们的想法又变了，这些汉人掌握的财富本应该是我们的，只是被汉人抢走了。</p>
我们只是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抢回来。</p>
当整个社会都陷入这种情绪的时候，事情就很危险了。</p>
只是大明太强了，他们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意淫。</p>
真见了汉人，他们比以前还要谦卑。</p>
这种现实和幻想的落差，让他们活在一种扭曲之中。</p>
一旦机会到来，这种扭曲就会变成恐怖暴力。</p>
很快机会又来了，因为淡马锡之变，大明朝廷开始厌恶南洋大族，不再庇护他们。</p>
于是那种病态的心理开始走向极端。</p>
直到那根导火索被点燃，南洋被引爆了。</p>
以前在汉人面前畏畏缩缩的土著露出了獠牙，拿着自己的农具、厨具走上街头。</p>
向见到的所有汉人释放了自己的暴虐。</p>
一开始他们还小心翼翼，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p>
一来是怕大明干涉。</p>
二来南洋汉人实力也非常强，如果抱团抵抗，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p>
很快他们就发现，淡马锡方面没有任何表示。</p>
而南洋的汉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抱团的意识。</p>
那些本该起带头作用的大族，要么逃跑了，要么关起门试图靠着高墙大院抵抗。</p>
汉人百姓群龙无首，只能单方面被屠杀。</p>
等他们杀完百姓，回过头很轻易就攻破了大族的豪宅。</p>
这一刻，土著人发现原来汉人如此的弱小，在我们面前连羔羊不如。</p>
甚至有人生出了一个念头，明军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p>
以前我们只是被吓唬到了。</p>
这个念头让土著人更加的兴奋，也更加的肆无忌惮。</p>
放下了所有的顾虑，将屠杀传递到了南洋每一个角落。</p>
南洋的汉人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p>
他们一开始祈祷那些大族站出来，带领大家抵抗。</p>
然后发现，那些平日里享受大家供奉的大族，直接抛弃了大家。</p>
他们期望朝廷来救自己，可是朝廷远在天边。</p>
没办法，他们只能四处躲避。</p>
――</p>
淡马锡总督府和南洋舰队在做什么呢？</p>
他们什么都没做。</p>
有人去南洋舰队求援，然而郭英却很为难的说道：</p>
“我也很想保护大家，但没有朝廷的旨意，我一艘船都调不动。”</p>
“如果我强行调兵，就是夷三族的大罪，希望大家能体谅我。”</p>
“不过大家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洛阳请旨，只要朝廷旨意到达我立即出兵。”</p>
他说的是实情，朝廷对军权的管束非常严格。</p>
除了日常训练，擅自调动超过五十人的军队，要被免职。</p>
擅自调动百人军队要被处死。</p>
擅自调动大军开战，形同谋逆要夷三族。</p>
除非南洋土著不长眼，主动进攻大明领域，比如淡马锡岛之类的。</p>
他才能以保家卫国的名义出兵。</p>
可是很显然，土著势力还没有彻底昏头，不可能直接对大明亮出獠牙。</p>
南洋舰队就只能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p>
郭英不可能放着三族不要去救别人。</p>
求援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只能无奈的去他处求援。</p>
等送走求援之人，郭英长叹了口气，看着汉人被屠却只能干看着，对他来说确实是个煎熬。</p>
不过想到后续的计划，那一点点惆怅瞬间就消失不见了。</p>
大分封啊。</p>
时机终于要到了。</p>
以他的功绩，一个侯爵国是定然少不了的。</p>
真正的诸侯王，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触摸一下这个位置。</p>
将来去了九泉之下，也有脸面见列祖列宗了。</p>
――</p>
淡马锡总督府那边的门槛，也快被求援的人给踏破了。</p>
初次听说这个情报，傅安都惊呆了，他无法相信土著竟然敢这么做。</p>
等接受了现实，他有些慌了，立即下令淡马锡戒严。</p>
至于出兵保护大家，他表示没办法。</p>
淡马锡总督府只有行政权没有兵权，他有心无力啊。</p>
况且他也无权对各藩属国开战。</p>
面对求援之人，他只能无奈的表示，会立即将此事上奏朝廷。</p>
他说的也同样没有问题，淡马锡总督府确实没有兵权。</p>
只有几千名维护治安的差役，手中的兵器以惩戒棍居多，连刀剑都没有几把。</p>
靠他们去保护南洋汉人，属实有点为难人了。</p>
只是，等送走求援的之人，傅安就犹如变脸一般，惶恐无奈变成了智珠在握。</p>
信步来到小花园，在这里见到了贾思义。</p>
贾思义笑道：“傅总督的表现出乎在下的意料啊，面对汉人被杀，竟能视若无睹。”</p>
傅安不着痕迹的说道：“非是无动于衷，而是为了国家大计该有的牺牲是难免的。”</p>
“如果有一天朝廷需要我牺牲，我甘愿赴死。”</p>
“哈哈……傅总督真是忠贞为国，在下佩服。”贾思义嘴上说着佩服，实际上压根不信。</p>
心里还在嘀咕，果然不愧是文人，谎话说的和真的一样。</p>
然而他却不知道，傅安是真的言行一致。</p>
至少前世他做到了，面对屠刀依然没有背叛大明。</p>
傅安可不是什么任人欺负不懂还手之人，面对贾思义的调侃立即进行了反击：</p>
“哎，你说陈伴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p>
“他在策划南洋计划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这些无辜之人吗。”</p>
贾思义毫不犹豫的道：“陈伴读自然是大明的忠臣，他心目中只有大明没有其他。”</p>
“虽然南洋计划会导致一些无辜人牺牲，但更多人却因此受益……”</p>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已然是反应过来被下了套。</p>
你刚才说我坐视无辜被杀，不是个正人君子。</p>
那这个计划的制定人陈伴读，岂不是第一号伪君子？</p>
倒不是他反应迟钝什么的，而是傅安拿陈景恪设局。</p>
贾思义作为陈系干将，但凡犹豫一下，都是对自己身份的不忠诚。</p>
事实证明他很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下意识的进行了回答。</p>
等话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反将了一军。</p>
想明白这一切，他摇头失笑道：“傅总督还真是从不抱隔夜仇。”</p>
傅安也并不想真的和对方闹翻，更不愿意得罪陈景恪。</p>
稍稍露一下獠牙，告诉对方自己不是好欺负的，然后见好就收。</p>
“哈哈……开个玩笑，说起来我对陈伴读也是仰慕已久。”</p>
“若非他的变革，哪有我的今日。”</p>try{ggauto();} catch(ex){}
“之前离京赴任的时候，曾有幸跟随他学习了一些时日，获益良多啊。”</p>
贾思义仰慕的道：“陈伴读智深若海，能得其中一滴水，就能让我受益终生。”</p>
“只可惜我愚钝，几次有幸在他身边学习，皆无太大收获。”</p>
“不过我儿子比我争气，在洛下书院进学，将来成就定能超过我。”</p>
傅安到并不怀疑这话，锦衣卫与别的部门不同，他们更相信自己人。</p>
职务在一定程度上是能世袭的。</p>
爹是锦衣卫，儿子就能优先进入。</p>
爹是小旗官，儿子只要不蠢干上几年就能接替他的位置。</p>
只要贾思义能顺利干到退休，他儿子进入锦衣卫也能优先获得提拔。</p>
而且当前的南洋计划，他可是有大功的。</p>
这个功绩也能传给儿孙。</p>
再加上背后有陈景恪当靠山，只要他儿子不蠢，当个百户没太大问题。</p>
问题就在于，他愿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当锦衣卫。</p>
毕竟锦衣卫权势虽然大，可名声太差，说不定哪天就背黑锅被抄家灭族了。</p>
他刚想到这里，就听贾思义遗憾的道：“陈伴读说我家那孩子有点天份，适合学习理科。”</p>
“所以准备收他为徒，好好在书院做学问，恐怕是没机会做官了。”</p>
“哎，可怜我，后继无人啊。”</p>
傅安：？？？</p>
你瞅瞅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有点想打人。</p>
虽然没人知道理科的全貌，可陈景恪几次出手，也让世人知道那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学问。</p>
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创造种种不可思议的器具。</p>
当一种技术达到近乎于道的高度，就没有人敢小瞧了。</p>
况且陈景恪是什么人，他的徒弟想出仕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p>
什么才叫赢在起跑线上，这就是。</p>
你这哪是遗憾，分明是来炫耀的好吧。</p>
最气人的是，明知道如此他还得出声祝贺。</p>
心里别提多难受了。</p>
不过因为都和陈景恪有渊源，经历过这一番交谈之后，两人对彼此的提防都降低了不少。</p>
接着就谈起了以后的南洋。</p>
傅安一脸煞气：“除恶务尽，这次一定要把南洋彻底打扫干净。”</p>
“不论是土著势力，还是异教徒，必须全部清除。”</p>
“如此才能彻底把南洋变成大明的一部分。”</p>
对于他的激进，贾思义已经见怪不怪了。</p>
来之前他就知道，这位傅总督虽然是读书人出身，却一点都不迂腐。</p>
相反，那是妥妥的激进派。</p>
刚出仕没多久，就随队前往高丽，全程参与了灭亡高丽的谋划。</p>
后来一直在鸿胪寺任职，对外态度非常强硬。</p>
还帮助太孙完善了涉外礼仪制度。</p>
据说，他之所以击败竞争对手成为淡马锡总督，就是凭借着出色的涉外经验。</p>
朝廷的南洋清除计划，说实话有点不符合儒家的‘礼’。</p>
但傅安却非常支持，并亲手操办了后续的所有步骤。</p>
南洋计划进展的如此顺利，他居功至伟。</p>
所以，听到他杀气腾腾的发言，贾思义丝毫不觉得奇怪。</p>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不怕他们集结对抗大明，就怕这些土人逃入深山老林，时不时的出兵骚扰我们。”</p>
朝廷这么多年都未能平定云南，西南到现在都还采取羁縻制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p>
如果南洋土人也这么做，那问题就很大了。</p>
傅安却说道：“不一样，以大明的实力，真要下定决心不计代价的去做，区区西南早就平定了。”</p>
“之所以迟迟没有解决，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没必要。”</p>
大明虽强，需要面对的难题也非常多，没必要将太多力量消耗在西南。</p>
采取教化政策，慢慢的渗透进去，以最小的代价实现治理是最好的。</p>
“南洋不同，未来这里是要分封诸王的。”</p>
“那些王爷的封国不会太大，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少，他们就有精力和土人打消耗战。”</p>
“西平侯在云南的政绩，就是最好的证明。”</p>
“而且有土人的压力在，也能防止诸王过早的腐化。”</p>
“所以我认为，土人逃入山林在短期来看，是一件好事。”</p>
“不过前提是，朝廷要出手将土人中的大势力全部消灭。”</p>
“而这也是我们南洋计划的核心任务之一。”</p>
“你们锦衣卫也要出动，将每一个大势力都查清楚，绝不可有遗漏。”</p>
“之后也要广派线人，及时了解土人的动向。”</p>
“一旦发现他们有抱团的迹象，就及时通报诸王，让他们出兵镇压。”</p>
贾思义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这话与陈伴读所言非常相似。</p>
来这里任职的时候，陈景恪专门和他谈过。</p>
其中就谈到了如何处置逃逸的土人。</p>
陈景恪的话和傅安的意见，有异曲同工之处。</p>
大致都是说，土人成不了气候，而且他们的存在还能让诸侯王不敢懈怠。</p>
等诸侯王解决了土人问题，国祚也差不多就稳定了。</p>
而大明也能利用土人的隐患，强化对诸侯国的领导。</p>
可以说一举多得。</p>
傅安能有这一番见地，实在让人惊讶。</p>
难怪陈伴读会让他来当淡马锡总督。</p>
想到这里，他决定卖傅安一个好，回去之后就将今日的对话写成密信送回了洛阳。</p>
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写过这样一封信。</p>
现在告诉别人，有卖好的嫌疑，属于落了下乘。</p>
等将来傅安真的发达了，自然会有办法让他知道。</p>
到那个时候，这份人情会千百倍的收回来。</p>
――</p>
面对南洋土人针对汉人的屠杀，有一个势力采取了行动。</p>
那就是楚国。</p>
许柴佬去年就重返南洋，不过他没有担任楚国国相，而是成了楚王朱桢的首席幕僚。</p>
地位有点类似于陈景恪在大明。</p>
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朱桢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动荡做准备。</p>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动荡之时哪怕大王只是站出来发声，都能收获巨大的影响力。”</p>
“如果出兵保护一部分汉人，南洋汉人都会感念大王的恩德。”</p>
“届时大王就可成为南洋最具威望的人，楚国也将会成为南洋汉人的向往之地。”</p>
“即便将来分封诸侯王，楚国依然是南洋诸国中的翘楚。”</p>
对于这个计划，朱桢自然非常支持。</p>
谁还没点大的追求是咋滴了？</p>
国土面积上确实没啥办法了，大明划定的国界线，他不敢随意跨越。</p>
但影响力这方面总是可以做点什么的吧。</p>
这些事情，可都会被记录在历史上的。</p>
不过他也有忧虑：“我们才只有两万军队，不可能与南洋所有土人开战。”</p>
“许先生以为我们应该如何做？”</p>
许柴佬说道：“很简单，先向藩属势力发出照会，不可屠戮汉人百姓。”</p>
“他们必然不会听……这时候大王就可以选择一个不强也不弱的敌人出兵。”</p>
朱桢脱口而出道：“苏禄国。”</p>
苏禄国全称苏丹苏禄国，是几年前才新成立的国家。</p>
听苏丹这俩字就知道，它是个伊教国家。</p>
它的位置在楚国南部的苏禄群岛上，正好处在淡马锡和楚国之间。</p>
朱桢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大家信仰不同，族群也不同。</p>
关键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眠。</p>
虽然我爹没把苏禄群岛划给我，可不妨碍我想控制这里。</p>
至少不能让这里被异族人占据。</p>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终于有合适的借口了。</p>
许柴佬也笑道：“大王英明，某也以为攻打苏禄国最为合适。”</p>
“消灭苏禄国，拯救那里的汉人百姓于水火，百姓必然或感念大王的恩德。”</p>
“将来不论朝廷将那里分封给谁，有了这次的事情，他都要仰大王鼻息。”</p>
于是兴奋的朱桢集结大军，在苏禄国对汉人动手之后，亲率大军前去解救汉人百姓。</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