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绝坐在驾位上还试图让马停下来,突然空气中传来破风之声。
几个黑点正疾速飞来!
幽绝立身而起,挥动猿杖,嗑开那些袭来的黑点。
那些黑点被嗑偏开去,插入了树干、地面。
片片入半。
原来是竹简。
满天鲜粉中,幽绝还不及看清竹简来处,又有几片竹简破风而来。
这几片竹简上墨迹清晰,笔墨苍劲。
其来势亦更凶猛。
幽绝猿杖嗑开两片,却被一片竹简插入了右肩肩头。
榆儿抱着小弥,唤了她好一会儿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但看她面色尚好,呼吸均匀,想来只是昏睡过去,心下稍安。
听见外面密密似暗器破风之声,怕幽绝伤重有何闪失,连忙掀开车帘出来。
就见妖力缠盛的竹简正密密刺向幽绝。
“幽绝!”
榆儿就要上前,却被一群芍药蝶扑面而来,连忙挥袖阻挡。
幽绝左手拔出插入肩头的竹简掼了开去,跃下马车,向林木后躲避。
杀气腾腾的竹简不断袭来,逼得他不断后退。
突然眼前天光一暗!
自己竟被一圈巨大的竹简围在其中。
幽绝连忙抬头,只见头上的青空被一柄连一柄的水墨纸伞尽皆遮去。
无数芍药蝶飞舞不停。
榆儿避开那些芍药蝶再看时,幽绝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圈巨大的竹简却像自地下生长而出一般,霎时就把自己围了个密密实实。
抬头再看,顶上也被一柄接一柄的水墨纸伞遮了个严严实实。
榆儿化出冰剑,对着巨大的竹简运力砍了过去。
那竹简不过晃了晃,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却一点也没有退去的意思。
榆儿再跃身至顶冰剑刺向遮去天日的水墨纸伞,那伞也未能破去。
榆儿落至地面,欲再次催动妖力,却忽觉眼前模糊一片,腿软身重,倒在了地上。
幽绝白光扫向围住自己的巨大竹简,竹简摇晃不止,但却未曾破去。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切痕。
幽绝跃起身来,脚踏竹简向上攀去,白光扫向顶上的水墨纸伞。
纸伞却纹丝不动!
幽绝毒伤未愈,提气不足,跌落在地。
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这竹简与纸伞竟把自己围了个结结实实。
可恨自己残枯之身使不得朱厌之力,竟斩它不开!
巨大的竹简突然裂出一条光亮,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榆儿模糊地看到他的脸。
是陶然。
她想翻身起来抓住他,好好质问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再痛揍他一顿。
可是浑身毫无一点力气,动弹不得。
陶然一步一步走向她。
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笑道:“山楂丸就算不吃,拿在手里也会中毒的。可别说我没告诉过你。”
榆儿开口不得,眼也渐渐睁不开了。
陶然伸手到她袖中,把她的小药包掏了出来,找到了那颗凝霜丸,满意地笑了:“不枉我跟了你们这么久,凝霜丸是我的了。要不是你的雪山晶太麻烦,我们何须这么费事。”
他手中突然多了一片墨字苍劲的竹简,闪烁着腾腾杀气:“别怪我,只怪你自己太不当心啦。”
举起手来,向着榆儿刺了下去。
竹简被什么挡住了。
陶然有些吃惊:“难道这样也能以雪山晶相护?”
掂了掂手中药包,站起身来,道:“罢了,就算看在凝霜丸和这些药的份上吧。”
幽绝白光不断切向巨大的竹简,攀上跃下寻找着出口。
她不会有事吧?
那个家伙的那点儿妖力她应该不至于抵挡不了吧?
心中又开始后悔:不该离她那么远的!
突然头顶的水墨纸伞如云散去。
开了!
围住他的巨大竹简也逐渐淡去。
幽绝连忙跳出竹简残影,向马车的方向跑去。
很快就看见榆儿躺倒在地。
不会是、死了吧?
他的心惊跳不已。
不会的!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她身旁,看见了她呼吸的起伏。
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蹲下身扶她坐起:“喂,醒醒。”
榆儿却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儿回应。
幽绝看她呼吸尚平顺,心下稍安。
看了看马车,想把她抱到车里去,奈何心中劲已松懈,只觉浑身疼痛,手脚无力,竟抱她不动。
只好放她躺好,自己就坐在一旁闭目调息。
调息罢了,看榆儿还未醒,就顺着草木的痕迹查看陶然的去向。
榆儿还未醒,也不敢去得太远,大致有个方向就先回来,坐在榆儿近处的树根下等她醒来。
日色偏西之时,榆儿终于睁开了眼睛,连忙坐起身来。
昏睡过去之前密密实实围住自己的巨大竹简已经消失不见。
陶然也早就不见了。
幽绝看了她一眼:“醒了?”
榆儿侧头看见他坐在一旁的树根底下:“你没事吧?”
“你不是盼着我死吗?”幽绝哼了一声。
榆儿坐起身来,瞪了他一眼:“是啊,你没死真是太可惜了。”
要不是他杀了明丹那么多人,事情何至于弄到这个地步?
虽然三公主不用去和亲了,可如今不得不与明丹血战相见,自己也不得不受制于他。
榆儿心里自然气恨。
事已至此,如今还是要先把凝霜丸抢回来。
那个该死的陶然!
“你不接他的山楂丸,是早就知道那个家伙有问题是吗?”榆儿向幽绝道。
“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幽绝道。
榆儿白了他一眼:“就不能好好答个问题?”
幽绝看了看她,又垂下眼眸。
“你什么时候看出那个家伙不对劲的?”榆儿又问。
“你呢?”幽绝却问她。
榆儿瘪了瘪嘴:果然还是不回答吗?
那个陶然假装柔弱书生扭了脚,但上马车的时候被蜜蜂惊了,右脚上不经意泛出了妖力,榆儿当然看见了。
“那几只蜜蜂突然飞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他的反应了?”榆儿道。
“嗯。”幽绝点了点头。
果然。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就留了心了。
不过那个时候看那个陶然妖力并不足惧,她和幽绝都没怎么当回事。
没想到他耍这种阴招,那个竹简阵又这么难缠。
“凝霜丸是不是被他抢走了?”幽绝问。
榆儿再次白了他一眼:你也有问题问我呀?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把整个药包都拿走了。”榆儿道。
幽绝就看了一眼马车。
榆儿见了也望了望马车,道:“小弥应该还没醒。”
幽绝就靠到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他当然想现在马上就去追陶然抢回凝霜丸。
但经过这段时间愿或不愿的接触,他也知道榆儿脾性,绝不会丢下昏睡的小弥一个人在这里。
所以他也只能等着小弥醒过来。
榆儿上到马车里,唤了两声:“小弥,小弥。”
小弥却还在昏睡,并无回应。
要是再耽误下去,怕更难找到陶然踪迹。
榆儿便将她抱起,跳下马车,对幽绝道:“你把马车系好,我们这就去追陶然。”
幽绝倒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怕她不愿,不好说明。
如今见她如此,正合自己心意,就起身来利落地系好马车,回身向榆儿道:“走吧。”
榆儿抱着小弥道:“你看过他的踪迹了吧?往哪儿追?”
自己未醒来的那段时间,想来他是不会浪费的。
幽绝点了点头:“东南。”
自己率先走在前,榆儿便跟在他身后。
幽绝自然是希望夺回凝霜丸好助榆儿增长妖力。
而榆儿亦是志在必得。
从前凝霜丸有便有,没有便罢。
可如今这凝霜丸绝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