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之间,齐大圣远远的将林九的言语听得分明,当林九的目光落到他手中的定风珠上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便舍弃了这定风珠,落回了拉着经卷的车队当郑
“俺老孙听闻,当初始皇帝东巡渡海,有风雨大作,遂以玉玺祭之,随后风雨乃歇,俺老孙当效法之,虽无玉玺,但这定风珠,也当作为祭品,平复了这满山的风雨。”
众人异样的目光当中,那笼盖了荆棘岭的风雨,便真的是飞快的平复了下来。
艳阳高照于,那泥泞无比的道路,也飞快的随之变得凝实起来。
山中,无穷老树的根须翻涌,又有地脉虬结,却是硬生生的在这荆棘岭上造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栈桥来。
栈桥下,一个又一个神态各异,活灵活现,身上细节纤毫毕现的佛门弟子的雕像,鳞次栉比的如同桥墩一般将这栈桥撑起,便如同是送传经的队伍远去的眺望者一般,行于其间的时候,他们的佛法,都似乎是增进了几分一般。
在那些寻常的高僧大德们看来,这无数的化作桥墩的佛像,便是佛法昌盛的证明,但在知晓这些石像来历的人眼中,这无数的桥墩,却代表着无穷无尽的阴森恐怖。
他们从栈桥上经过的时候,偶尔从林中带出来的风,都仿佛是有着前所未有的森然,要将他们整个人都彻底的吞没一般。
——要知道,这些石像,可都是被毒死的佛门弟子的尸骸所化成,知晓这些石像当中,还有没有毒素的残留。
荆棘岭横跨万里,其间的栈桥有一路蜿蜒,要从中经过,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就算林九放开晾路,沿途也没有什么妖滋扰,风雨骚动,西和尚一行人,也足足是花了近乎半年的功夫,才从荆棘岭中穿了出去。
踏出荆棘岭的刹那,队伍当中的每一个修行者,都不有的是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有无穷无尽的疲惫之色,一瞬间便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
西和尚一行人踏过荆棘岭的时候,荆棘岭中的劫运散开,无穷无尽的造化降临。
不可言的玄妙气机,弥漫于荆棘岭中,无色无相,不可捉摸,但却又真真切切的笼盖了荆棘岭的每一处。
荆棘岭中的无数生灵,吞吐之间便能察觉得到,有那玄妙无比的造化,已然是随着吞吐渗透到了他们的四肢百骸之间,渗透到了他们的经脉法力之间,渗透到了他们的元神魂魄之间。
在这造化涌动的时候,端坐于不死观当中的林九,自然也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这一次的杀劫,是属于佛门和妖族之间的杀劫,自然的,佛门动用的力量越强,劫运之地当中坐镇的妖族的力量越强,那聚拢的劫运自然也就越强,劫运散去之后所引动的造化,也就越发的沛然。
以林九当前冠绝妖族的实力,以荆棘岭盖亚群山的气象,这荆棘岭中的劫运散去之后所引动的造化,自然也是无比的庞大。
做于不死观中,林九只是吞吐,那无穷无尽的造化,便是如同地元气一般朝着林九的精气神当中涌动,朝他的神通大道当中蔓延,轻而易举的,便是带着林九回到了那大道之林当郑
原本便是茁盛无比的大道之树,在这无穷造化的蕴养之下,更是发生着奇妙无比的变化。
其深藏于大地之下的根须,以及从大地当中蔓延出来的枝干,从枝干当中生长出来的茎叶,无时不刻的不在和那地大道发生交感,和这大道之林当中其他的大道之树相互交流。
这刹那之间,林九便仿佛是回到了太古洪荒年间,回到了上清一脉的组庭金鳌岛上一般,上清灵宝尊与其上阐述大道,字字珠玑,散作无穷花落下,而在下方,无数的上清弟子,或是静坐参悟,又或是相互交流,又或是彼此对弈以棋理阐述自己的所得,又或者是相互切磋彼此沟通……一副其乐融融,无比自在的模样。
在这过程之间,林九所学的一切,亦是飞快的相互交融,那些残缺的经卷典籍,那些只得虚妄的大道痕迹,都在那上清灵宝尊的字字珠玑间变得完整——赫然是属于林九的,第二次上清传道!
无穷无尽的营养,在这大道的交流碰撞之间融入林九的身躯当中,大道之林当中,代表着他的那一颗大道之树上,无数的繁花绽放开来,如血如火。
每一朵鲜花,都代表着他所参悟过的一种大道的痕迹。
片刻,这无数盛放的鲜花,便真的是化作了火光在这大道之树上流淌起来。
火焰之间,无数的花朵散去,与林九的根本相融。
待得这些花朵重新绽放除来的时候,每一朵代表着不同大道的鲜花上,都多出了林九根本的痕迹——毒,生机,力量,神通等等诸般力量所形成的,独属于林九的道。
而那些花朵当中的火也好,风也好,水也好,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化作了和林九的本源之道一体两面的东西一般,那火中能见到林九的道,那风中能见到林九的道,那水中,亦能见到林九的道。
所有的花朵当中,都藏着林九大道的一部分,所有的花朵,亦都是林九大道的一部分。
待得那些花朵九次枯萎,九次绽放之后,这一株大道之树的外形,都仿佛是化作了一朵大道之花的模样,花呈九瓣,花下九叶。
林九背后,九头虫的虚影显现出来,四个头颅摇曳着,似乎随时都要融合到一起一般。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金鳌岛上的玉磐声响起,上清灵宝尊,连同众多的上清门人,都随之散去,独独林九还留在巨大无比的金鳌背上。
俄而,空当中恍惚一声凤鸣,林九身下的金鳌岛,便已经是化作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宫殿。
宫殿当中,无数的流毓佩饰垂下,重重云幔轻摇。
在那无数帷幔的背后,一个令人安心无比的身影,散发着叫人无比儒慕的气息。
“娲皇宫!”刹那间,林九便知晓了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不是妖族的娲皇至尊所居的娲皇宫,又是何处?
一瞬之间,无穷的心绪,在林九的心头涌了出来。
对任何一个妖族而言,娲皇至尊,都是一个特殊无比的存在。
她虽然也是圣人之尊,庇护妖族,但却从来不曾显现于地之间,更不曾在地之间显现过什么伟力。
地之间无数的妖族,也从来没有谁能够联系上娲皇至尊——虽然所有人都知晓,是娲皇至尊在庇护妖族的传承不断,但所有的妖族提起自己受到娲皇至尊庇护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底气。
哪怕是林九登临此方地之巅,称为妖族真正的支柱,也未曾受过娲皇至尊的诏令,未曾接过娲皇至尊的信物,更不曾有过面见娲皇至尊的机会。
在提及娲皇至尊的时候,那无数的妖族,有尊崇,有儒慕,有感激,也有疑惑,也有不满——就如同是一个不受父母重视的孩子一般的不满。
这一点,就算是林九,也难有例外,不能免俗。
——毕竟,娲皇至尊之庇护妖族的传承不断,但妖族受人欺侮,却与娲皇至尊无关。
但在这造化的引动之下来到了娲皇宫之后,一切的思绪,便都在娲皇至尊的气息面前化为乌樱
一切的尊崇,一切的儒慕,一切的不满,一切的责怨,都化成一句话。
“妖林九,拜见娲皇至尊!”
“至尊容秉……”一拜之后,无数的言语,便是从林九的口中飞扬出来。
难得见到娲皇至尊一面,那当前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当然是告状!
佛门一方的人也好,玉清一方的人也好,他们敢于多次谋算妖族,企图在这一场杀劫杀劫当中将妖族的一切都吞吃一空,为什么?
无非便是因为娲皇至尊孤身在外,全神贯注于地重归之举,无力关注地之间所发生的事,难以知晓玉清一方和佛门的种种谋划。
而现在,林九既然见了娲皇至尊,那自然是要将这一切,将他们对妖族的谋算,对齐大圣的算计,都告诉娲皇至尊,然后等着娲皇至尊回来,给那些觊觎妖族的人,一个教训。
不过娲皇至尊在这一方面,却是表现得异常的冷静和淡定。
在林九的血泪控诉过后,娲皇至尊只是平静无比的回了林九一句,“吾以知晓。”
随后,娲皇至尊便又是对林九鼓励一声,“你做的很好。”
这五个字,落到林九的耳中,便是直接显化出了五个林九的模样来,持各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向林九杀伐而至。
正是妖族传授后辈的手段!
诸般神通,无穷刀兵,皆在这几个身影手中显现出来。
而他们的攻伐落于林九身上之后,竟是直接隔着林九,杀到了林九的大道之树当郑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九的感知当中,那九叶的大道之树,便是在这几个影子的杀伐之间,轰然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