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问,却让吴远有些反应过度。
“这我哪知道?”吴远当即失口否认道:“不过质量不好,一撕就坏,不建议你们买。”
赵果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走到办公室门口,才觉着老板这话,似乎信息量有点大。
赵果前脚刚走,吴远后脚就下了班。
回县里接上媳妇,再回到家,天光依旧大亮着。
不愧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
杨支书早早地过来了,蹲在大门外,看着一桶的鳝鱼,咬牙切齿。
吴远下了车一瞧,“欧呼,哪来这么粗的黄鳝?”
杨支书抓住一条,跐熘滑地道:“最近村里收小龙虾收来的,不少人分不清龙虾窝和黄鳝窝,可不就容易抓到这些个东西么?”
吴远啧啧道:“这可都是野生的,又粗又长的,美味呀!”
杨支书不以为然道:“你是没见着,还有抓到菜花蛇一并送来的,吓得李会计原地跳起来了都。”
既然黄鳝都能误抓,抓到菜花蛇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好在北岗本地没什么毒蛇。
即便发现是蛇,顶多就是一场惊吓。
更何况很多人根本就不怕蛇。
说话间,吴远见老丈人处理这些黄鳝不太得心应手,干脆掠起袖子道:“我来吧,爹。”
杨支书果断让位道:“你来。”
吴远接过斧头,对于老丈人递过来的剪刀根本不用,一把揪住黄鳝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摔在猪圈旁的砖头上。
三指粗的黄鳝十分干脆地晕了过去,被吴远一根钉子钉在菜板上,斧头随手一划拉,直接开膛剖肚。
接着手起斧落,剁成十来段。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得先前在院子里不敢过来的小江和玥玥,都屁颠颠地跑过来,兴奋地盯着吴远继续处理第二条和第三条。
就这样,吴远又处理了两条。
看着盆里面堆得满满当当,干脆放下斧头,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毕竟是野生的黄鳝,太粗太长了。
放在城里人家,一条就够烧一盘菜了。
吴远这一口气搞了三条,怎么着都够吃了。
随即端着剁好的鳝段来到水井边上,老支书提着剩下的黄鳝桶,跟在后头。
打了一盆清水,先冲洗了一遍。
接着使唤起闺女道:“玥玥,去跟你妈要碗面粉过来。”
玥玥激动万分地跑去了,小江屁颠颠地跟在后头。
等到一碗面粉端过来,吴远已经又打了一盆清水,指挥着玥玥把面粉往盆里一倒。
开始就着面粉揉搓鳝段,直到表面再不滑熘为止。
老支书蹲过来问:“这么大一盆,你准备怎么做?”
吴远继续冲洗掉鳝段表面的面粉道:“就来个葱爆鳝段吧,正好当下酒菜了。”
如果鳝段不那么多,倒是可以配搭着新鲜猪肉来一盘红烧马鞍桥。
现在这个量,没那个必要了。
“好嘞!”老支书撑着膝盖站起身来道:“我去寻摸点大葱过来。”
换上围裙的杨落雁,走过来一看,眼神里不乏崇拜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呢?”
吴远得意地开个玩笑道:“可能我上辈子是个吃货,竟琢磨这些事儿了。”
】
上辈子功成业就之后,确实在美食上下的功夫,比在女人身上更多。
毕竟是人到中年了,兴趣点也有所转移。
杨落雁却不以为意道:“那也不错,做个名厨,绰绰有余了。”
等到大葱拔来,洗掉切段。
吴远就端着干净去腥的鳝段,直奔灶房。
老支书主动占据了灶门的位置,用烟头引了火。
六月的天,大锅很快就热起来。
吴远摸过油壶,沿着锅边倒了一圈的油,随即不等油热,就把事先切好的葱段、蒜瓣倒进去。
一时间油烟四起。
“爹,火小点。”吴远连忙道。
老支书手忙脚乱地,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好家伙,一时间,火星四溅。
好在火是真的小下来了。
吴远翻炒着葱段直至金黄,倒入腌制过后的鳝段直接爆炒。
然后加水,再行调味。
北岗这边的口味不习惯加糖,吴远还是随手加了一勺,改善一下口味。
等到葱爆鳝段出了锅,盛在小浅盆里,顿时香味扑鼻。
闻得老支书兴头大起:“今晚必须喝两盅!”
看着葱爆鳝段端上了桌,刘慧也没拦着这爷俩喝酒。
两盅茅台下了肚,杨支书这话匣子立马就打开了,跟吴远提起道:“如今咱村里买的这台粉碎机,一个星期拢共也开不了几天。大部分时间都闲着,我跟你许叔看着实在闹心。”
“所以就想问你,这十三香调料粉,是不是只能卖给烧小龙虾的?能不能扩展点用途,咱也能多点客户。”
这问题,立马让吴远想到了王守义十三香。
同样是调料粉,人家这市场范围就很广。
不过吴远提供给村里的配方,的确是偏向于红烧小龙虾更多一点。
用来调味家常菜的话,口味上还是偏重了点。
所以吴远趁着倒酒的机会琢磨了一下道:“要不咱们再设计个包装盒,把多余的产能包装起来,拿到市场上卖卖看?”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老支书一听,就拍板道:“试试就试试,总比机器白白放着生锈强!”
然而吴远心里清楚。
这事的市场前景怕是有限。
毕竟这年头,大部分老百姓家里头,日常炒菜连油都不舍得多放。
更何况各种调味料乎?
否则也不至于让莲花味精大行其道。
所以为了让老丈人心里多少有个准备,吴远又把话说回来道:“爹,咱们的小龙虾产业,重点是小龙虾的养殖和销售。十三香调料味毕竟只是配料,它动不了主角。”
老支书听出闺女婿的言下之意了,不由叹气道:“谁说不是呢?可农科院迟迟没个消息,这几家养鱼的,小龙虾更是没养出头绪来。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完,老支书自己闷头干了一盅。
吴远酒盅端起来又放下道:“好事多磨,爹。”
老支书喟然道:“我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可今年这光景,麦子已经被淹毁了,如今稻子又要被旱死了,养蚕又迟迟不见效益,怎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