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般,总难免一些小擦小碰。
吴远回到家的时候。
刘慧甚至还嚷嚷着说:“别管他,由他去。”
吴远笑了笑。
这老俩口任性起来,真就跟小孩一样,没两样。
加之又是长辈,拦也拦不住。
话说重了不合适,说轻了更是根本没用。
只能听之任之。
吴远快速回到灶前,把俩洋柿子拿出来,切了块,丢进去,一块继续小火煨着。
看得刘慧不住地拿眼瞧他道:“做什么好吃的,连孩子都要瞒?他俩不是你们亲生的呀?”
得,这火气又往自己俩口子身上蔓延的趋势。
吴远微笑着,也不分辨。
等到杨落雁回来的时候,俩孩子已经在楼上睡着了。
只有刘慧还强撑着坐在电视机前,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杨落雁意外道:“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刘慧摸过遥控器关了电视,把肩上的外套往上托了托道:“你也知道你回来的晚?”
杨落雁当即拉住亲妈的手臂道:“这不年关了嘛,过了年关就好啦。”
刘慧没好气地甩掉闺女的怀抱道:“少沾我,洗都没洗的。”
杨落雁赶紧去简单洗漱。
出来之后,就见丈夫吴远打厨房里端出个巴掌大小的瓦罐。
里头热情腾腾地,正在往碗里倒。
杨落雁不假思索地道:“我在厂里吃过了,不是叫你别给我留么?”
路过上楼的刘慧没好气地道:“他炖这个,炖了一晚上了,而且是避着俩孩子炖的,生怕俩孩子吃似的。”
随即补了一句道:“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父母。”
说完,蹭蹭上楼去了。
杨落雁顿时来了兴致,加之倒出来的番茄牛腩,香气也出来了。
闻之令人食欲大振。
尤其是杨落雁,加班到现在才回来,晚饭在厂里吃得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干净。
接过丈夫递过来的调羹,从碗里剜了一块牛肉,往嘴里一放,顿时喜上眉梢,赞不绝口。
紧接着也不用吴远多劝,径自坐下来。
把那碗充满爱心的番茄牛腩,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
不多时,俩洋柿子炖的牛腩就被消灭干净。
要不是吴远拦着,杨落雁怕是要把剩下的那些汤汁全都喝下去。
夜深人静。
俩口子靠在床头。
杨落雁收获了一肚子的满足,小鸟依人地偎在男人怀里。
“年底忙了一些,老公你多担待。等过年时,好好补偿你。”
“另外呢,芙蓉衣巷能取得今天这么好的业绩,你身为男人,也别有压力,毕竟这里头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吴远笑道:“这么笃定,能稳压我一头?”
杨落雁俏脸上自信放光芒道:“实在是咱们女性消费能力,太让我意外,太让我惊喜了。所以呢,不要觉得被我比下去了,好不好?”
这方面,吴远没什么好让的道:“等阳历二月底,咱们再看咯。”
杨落雁一脸不解地道:“二月底,年都过去了,你能有什么王牌?”
吴远一脸神秘:“保密,到时你就知道了。”
转天是腊月初五,阳历元月20日,大寒时节。
伴随着化雪进入中途,那冰冷刺骨的劲儿,确实应了大寒的意。
吴远醒来的时候,身边早没了媳妇。
窗帘半开着,外头雪地里,反射着太阳光进屋。
虽然不怎么聚焦,但若要看过去,却也觉得一片光芒,分外刺眼。
起身穿衣。
吴远来到外头,只有刘慧带着俩孩子,在吃早饭。
媳妇杨落雁赶早去厂里了,这吴远知道。
但老丈人却也没过来吃早饭,看样子是昨晚的气还没消。
对此,刘慧似乎毫无波动。
满心满眼只有吃得满嘴米粒的俩孩子。
吴远洗漱出来的时候,俩孩子干姥姥王凤和干妈宋春红一道来了。
娘俩今儿特地穿上了新羽绒服,溜达着过来的。
吴远这才想起,今儿是周日,学校休息。
王凤一进门,就拉着刘慧的手臂,直夸杨落雁这羽绒服保暖效果好。
一路上,旁人都冻的畏手畏脚的。
只有她们娘俩无所畏惧。
宋春红一进屋,就把羽绒服脱了挂起来,露出曼妙姣好的身段。
加上一身教育工作者的气质。
俩孩子一见她,都变得礼貌温顺起来。
仿佛提前进了幼儿园似的。
刘慧三口并作两口地喝完了碗里的小米粥,把碗筷往池子里一放,就问吴远道:“你打电话叫马师傅送我俩去一趟县里,我俩今儿逛逛,采购一下年货。”
吴远忽然明白过来。
怪不得一大早的,孩子干姥姥和干妈都来了。
敢情是刘慧的安排。
至于说采购年货。
其实家里冬至时收的鸡鱼肉蛋,到现在还有富余。
加之马上年关将至,少不了又是一波收礼送礼的,这些年货指定是不缺。
但既然刘慧想出去逛逛。
吴远也没理由拦着,当下给马明朝打了个电话。
等刘慧把池子里的锅碗瓢盆收拾好了,马明朝开着宾利慕尚也到了。
俩老太太一人挎一个小包,屁股贴着门面坐上去,俩脚却放在外头,蹭了半天的泥土。
生怕把鞋底上的泥土带上车似的。
其实吴远觉着大可不必的,但马明朝看着受用。
干脆就听之任之了。
接着车门关上,马明朝一脚油门,宾利慕尚缓缓离开。
吴远回过头来,家里就剩宋春红和俩孩子了。
跟一家四口似的。
宋春红也多少觉着有些异样。
毕竟这是很多次她梦中的理想场景。
接触到吴远的目光看过来,更是心虚地触电般转移。
转移到俩个不安分的孩子身上。
吴远进屋把碗里的粥秃噜完,正准备起身收拾去洗。
宋老师却又主动走过来伸手道:“我来吧。”
那恬静软濡的声音,有着一种莫名的和谐和顺耳。
吴远一愣神的功夫,手上的碗筷就被俩孩子干妈抢走了。
等到他站起身来,宋春红却已经打开水龙头的冷水,捋起袖子,就要直接下手了。
“等等,”吴远快步走过去,伸手给她调了点热水出来道:“这么凉的天,用冷水,手都冻坏了。”
宋春红却说得稀松平常道:“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