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明朝的电话,吴远找出颜如卿留下的联系方式,转手就拨了过去。
这回颜如卿并没出国。
所以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冷傲的声音,带着尚未松懈下来的紧绷情绪,混杂着东北的寒意,远远地传来。
“喂,什么事?”
“颜姐,谢啦!上海那边的新车收到了,你实在是太破费了。”
“你喜欢就好。没什么事的话,我撂了。”
吴远确实没什么事,只能任由颜如卿挂断电话。
下午的时候,春雨带来的薄雾悉数散去。
东郊这片征收下来的土地上,除了盼盼家具厂,家居港这一块,以及四纵八横的道路规划之外,其他空闲土地上的野草,经历了春雨的滋润,全都变得绿油油起来。
格外喜人。
太阳也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格外清亮。
照这样下去,最晚后天,挖掘机就能出动了。
所以临下班的时候,钟振远特地打电话来,和吴远确定了挖掘机出动的时间。
看得出来,对于自己吩咐过的事情,钟振远还是放在心上的。
下班回到家。
吴远刚把白色桑塔纳停好,就见四姐夫钟振涛,打自家院里迎出来。
边走边掏着烟道:“怎么亲自开上车了?”
吴远推门下车,接过四姐夫递来的烟道:“明朝临时出差,我暂时顶两天而已。”
俩人凑头点上了烟,一道走进家门。
院子里,四姐吴芳华正在给媳妇杨落雁打下手,一起做着晚饭。
吴远左右四顾了一圈,除了自家俩孩子,没看着外人。
便随口一问道:“怎么没把孩子带过来?”
钟振涛吐了口烟圈道:“说正事的,不带他们来捣乱。”
由于抽着烟,俩人也就不进屋了。
干脆在院子里找了俩爬凳坐下。
就听钟振涛开口问起道:“这次回来几天?”
吴远知道这是随便一问,便随口一答道:“这周日就得走了,首都那边离不开人。”
接着钟振涛这才切入正题道:“文勇手术的事,我都听弟妹说了。”
“既然暑假能做,就在暑假做了。做好了,叫这孩子轻轻松松地读初三,上高中,考大学。”
吴远嗯了一声道:“没负担的话,文勇这孩子只会发挥的更好。”
钟振涛显然没在意这方面。
而是紧跟着提起道:“关于孩子手术费的事……”
这话吴远没让他接着说下去,便打断道:“说好了,这事包我身上的。”
“不不不,幺弟,这样不行。”钟振涛异常坚决地道:“我跟你四姐都商量好了。”
“手术费指定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直接不要你帮忙,怕也不现实。”
“但帮忙归帮忙,这钱我俩可不能心安理得地,黑不提白不提了。”
“所以这钱算我们借的,今后我俩还。”
“我俩还不上的,叫文勇大学毕业了,工作接着还!”
吴远还待再说。
就见四姐吴芳华也出来,手里头边择着韭菜边道:“幺弟,这事你就听我俩的。你帮着打听,寻摸头绪,已经帮了大忙了。这手术费必须我们自己掏。”
眼见俩口子都这么说,吴远也拗不过。
况且有这笔负债扛着,兴许能叫文勇这孩子,将来更有些责任心,少一点自私。
吴远挥挥手道:“行吧!真是说不过你俩。”
吴芳华心满意足地回屋继续帮厨了。
吴远扔了根华子给钟振涛,转而问起道:“辛庄乡的种桑养蚕,推广得怎么样?”
说起事业,钟振涛不由自主地自信起来。
显然,这也是他坚持要还手术费的信心来源。
“推广得还不错!”
钟振涛饶有兴致地道:“辛庄乡的情况,跟梨园村不同。咱们那挨家挨户的地多,划出十分之一来种桑树养蚕,根本不算事儿……”
看着钟振涛滔滔不绝的劲儿,吴远发现。
四姐夫现在干得,果然比三姐夫更加带劲一些。
这奔头是个好东西。
有奔头,吃再多的苦,都浑然不觉。
不多时,晚饭差不多得了。
杨落雁端菜上桌的同时,提醒吴远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姐夫在不在学校?”
这近在咫尺的。
如果蔺先学真没回去的话,确实有必要叫他一声。
毕竟是四姐俩口子过来,这也没外人的。
吴远当即会意道:“那我去看看。”
说着就溜达着直奔村办小学。
走到自家西边的道上,就见陈杏不顾泥足深陷,又在亲自挖虾塘。
这女人真的是自找苦吃。
越是找苦吃,越是有吃不完的苦。
走得近了,吴远忍不住提醒一句道:“最迟后天,挖机就来了,别费那个劲了。”
结果陈杏张嘴一笑,露出白牙道:“闲着也是闲着,吴老板。”
随即招呼道:“你去学校啊?”
吴远扬扬手道:“嗯,四姐跟四姐夫来家里了,我去看看大姐夫在不在。”
陈杏如数家珍地道:“在的在的,今晚蔺校长还没出门,倒是宋校长早早地回去了。”
谁问你宋校长了?真是的。
于是走到学校大门口,吴远就懒得进去了。
径自站在大门口,扯着嗓子喊了两声蔺校长。
就见蔺先学披着件中山装外套,从办公室里出来,站在办公室山墙边上回应:“谁呀?”
“是我!”
“哦,幺弟呀。”认出人来,蔺先学快步走来。
“今晚正好四姐跟四姐夫过来,一起喝酒去。”
“我这正忙着教案呢。”
“教案什么时候不能写?”吴远催促道:“快走,酒菜都摆上桌了,就等你了。”
蔺先学却偏要回去道:“我把办公室灯关了,门锁了。”
等到蔺先学去而复返,吴远这才给他递根烟道:“大姐没再跟你闹吧?”
蔺先学缓缓摇头。
吴远正纳闷着,这到底是没闹,还是不敢说。
就听蔺先学道:“看样子是被苗苗骂过,最近她脾气好很多了。”
吴远也有些不信来着:“苗苗能治到她?”
毕竟在那个家庭里,大姐是多少年的太上皇了。
苗苗其实那么容易翻身的?
蔺先学没有分辨,反而提议道:“我这心里也纳闷着呢,改天你帮我问问苗苗,好叫我有个底。”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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