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王丸号新任二副握着手机僵立在床前,一时难以言语。
眼见超能力者好友们仿佛习得了某个命中100威力120的招式,发言句句直指要害,小夜不得不开始谨慎思考对策。
按照过往的经验,如果编造谎言隐瞒行程,一旦事情败露绝对会迎来三小时起步的语音通话抱怨,况且未知之地信号全无,无缘无故失联一周足以令同伴们直接报警。
但玩笑归玩笑,要是真的直言自己即将亲身奔赴险地,又一定会引发担忧——
或者好奇。
以金毛兄妹热爱冒险的性子,说不定当场就要买机票飞来加入旅程了。
既然如此……
小夜在聊天框中一字字键入。
【好的,要是遇到了我一定拍。】
【……如果那时手机还没有进水的话。】
此言顿时引发了一阵哈哈哈的刷屏——众所周知,南国人开船风格堪比肯泰罗冲锋,随时随地来个托马斯大回旋都不意外。去渔船甲板上拍照可以说是刀尖跳舞,手机能否幸存全靠运气。
直到金毛们已经开始罗列对比智能手机与特性膏药的价格,嚷嚷着“每拍一张照小皮丘的药就少三坨糊糊”之类的地狱笑话,小夜这才出言表示手头有工作要忙,暂时退出了群聊。
“丘!”
被点了好几次名的电气鼠打了个喷嚏,一副似有所觉的警惕模样。而小夜托着金毛团端详片刻,默默将手机塞进了行李箱最深处。
——那可是南国人船长。
——就算真的做了七十二个托马斯大回旋,把海水全灌进船舱里也不奇怪!
整理好行李物品后,小夜飞快换上了海王丸号提供的统一款式泳装。
与戏水游乐不同,打捞海货是一件有风险的事。
且不提藏在珊瑚礁中的海刺龙和好坏星有多危险,每天光是被坚硬珊瑚枝刺伤的南国人都能绕中极洋三圈。因此,渔船专用的泳衣材质坚实强韧,从脖颈、手腕一路包裹到脚尖,再搭配采集专用的厚手套,最大限度保护水手们安全。也怪不得南国人觉得不需要那套厚厚的潜水服——他们小时候可是套条泳裤就敢深入水下二十米的!
戴好泳镜和呼吸器,小夜走到甲板边——
又犹豫着退了回去。
“你还好吧……?”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利欧路无精打采的脑袋。
一路上渔船的摇摆晃动令晕船的小家伙痛苦极了,平均每分钟被太阳珊瑚用生命水滴浇三次,几乎泡成一条水狗。幸好此时船已经停稳,利欧路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抬起爪子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回应训练家。
蓝色的太阳珊瑚在一旁严肃地翘起珊瑚枝,表示自己会好好照看病患。
见利欧路的训练家面露感激之色,似乎马上就要再吐出一长串路上已经听腻了的、饱含冗长敬语的道谢词,太阳珊瑚做出了军校宝可梦应有的反应。
——它一脑袋把人撞下了船。
眼看二副打着转头朝下栽进水里,附近的水手们纷纷大笑起来。而吃了一招变硬加撞击的小夜只好将啰嗦的话吞回肚里,调整好泳镜和呼吸器,正式投身采集作业。
随着视野坠进海中,截然不同的世界映入眼帘。
沉稳深蓝之下,缤纷的珊瑚枝绵延浅滩,将整片海湾映成了瑰丽的五彩色。栖息于此的太阳珊瑚悠哉游曳,自海面透下的阳光照耀着它们的身躯,仿佛熠熠生辉的宝石——这正是橘子群岛著名的珊瑚海所特有的景色。
众所周知,太阳珊瑚是一种再生能力很强的宝可梦。它们头部的枝条会不断生长,脱落下来的珊瑚枝色泽美丽,自古以来都是受人欢迎的饰品材料,吸引着渔民前去打捞。
在中极洋的橘子群岛一带,太阳珊瑚族群会寻找心仪的栖息地,并将掉落的珊瑚枝埋入沙土之中。它们强大的自我再生能力使珊瑚枝即便脱离本体也能汲取沙土养分缓慢生长,据说在温度适宜、养分充足的海域,珊瑚枝每年至少能增长15厘米;其生命甚至能持续千百年之久,形成的珊瑚礁绵延千里,成为支撑南方海国人们生活的大地。
跟随海王丸号船员们的脚步,小夜径直游向珊瑚礁,将附近休憩的弱丁鱼惊得纷纷逃窜。有几条慌不择路撞到了幸之助的脚心,令男孩被痒得吐起了气泡。
每个渔民都知道,破坏珊瑚礁是要被盖欧卡顶飞的重罪,只有自然脱落、不再生长的珊瑚枝才被允许拾捡。即使是最莽撞的南国人也放轻了手脚,动作好似在抚摸刚出生的杰尼龟,生怕将美丽而脆弱的珊瑚碰断。
小夜穿过仓皇的弱丁鱼群,又与满怀好奇的太阳珊瑚碰了碰脑袋,随即停驻在珊瑚礁上开始工作。
或许罪魁祸首是那群闹腾的玛瑙水母——浅滩附近遍布冲击扫过的痕迹,断裂的珊瑚枝随处可见,即使是头一次当渔民的年轻人也很快便将背篓装了个半满。
同为船上的新人,战战兢兢的一浩起初恨不得躲进自家卡咪龟的壳里,捡起每一根珊瑚枝都犹犹豫豫,仿佛沙滩底下藏着一百只大钳蟹随时可能跳出来夹他的手指。直到装满第一篓海货,他才稍微放松下来,开始欣赏周围的美景。
正午日光正盛,头顶海面的粼粼波光美得刺眼,有荧光鱼群在翻腾跳跃,优雅的身姿丝毫不逊于花丛中飞舞的狩猎凤蝶。一浩看得出了神,下意识游过去,想要抚摸荧光鱼闪着光的鳞片。
“!”
目睹这一幕的小夜内心顿时警铃大作。
在上船之前,她特意向港口的老渔民请教过注意事项,其中一条便是不能靠近水面附近的荧光鱼,极容易被“误伤”。可惜水下沟通不便,下意识出口的呼喊声全都淹没在海中,她眼看着光头青年奔向鱼群——
“咣!”
响亮的震荡声穿透海水,令附近的船员们纷纷仰头看去——并笑出一大串气泡。
那是一只正要捕食猎物的长翅鸥,它收紧羽翼裹挟着气流直直冲入浅海,鱼雷般的身姿看起来潇洒极了。可惜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类突然挡住去路,鸟嘴和光头正面相撞,双双碰得眼冒金星分不清南北。
等长翅鸥摇晃着脑袋清醒过来,发现受惊的荧光鱼早就四散而逃,顿时恼火地对人类的脑门施展起了疯狂乱啄。最终,还是面黑如墨的大副海部幸路率先上前解围,护送着嗷嗷大哭的新人水手返回了甲板。
小夜摇摇头,心有余悸地环顾周围,重新确认了海王丸号伙伴们的安危。
好在南国人们大多经验丰富,连年仅七岁的女孩雪香都已轻车熟路收集了一大筐红海藻。宝可梦紧紧跟随着训练家,令好斗的刺梭鱼和磨牙彩皮鱼退避三舍,不敢靠近这一带。
渔民们向来善于和宝可梦合作。大副幸路刚和蚊香泳士一起挖掘出沙滩下的珍珠,他的弟弟幸之助也正指挥蚊香蛙拽住海藻,跟另一端的墨海马玩拔河。只有小夜没有叫宝可梦来帮忙——无他,唯一的水系搭档暴鲤龙实在块头太大,小夜担心它游两圈就能扫断三百根珊瑚枝,折合下来的罪名可以直接被盖欧卡顶回故乡真新镇。
水下世界的新鲜感很快过去。新人们学习前辈的模样闷头工作,不断往背篓里堆积战利品。
第三次返回海王丸号卸货时,小夜犹豫着停下脚步,看了看立在甲板上宛如木桩的同胞。
这位勤恳的军校生仿佛在练习站军姿,至少已经在那里定格了一小时,令人忍不住担心她把自己晒中暑。
小夜试探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个头不高的小女孩看起来还很精神,啪地向来人敬了个军礼。
“报告二副,我在执行船长的命令!”
“哎?”小夜发出疑惑的声音。
“唔?”卸完货正要下海的大副发出疑惑的声音。
“啊?”正兴致勃勃沉迷钓鱼的船长发出疑惑的声音。
“……”
空气一时间静得可怕。两道目光缓缓移向船长那张清澈又愚蠢的面孔,沉甸甸的满是复杂和质疑。而风铃对此似乎毫无察觉,继续嗓门洪亮地补充:“我向船长申请‘采摘海榄果当做晚餐食材’,船长命令我‘先等一下’!”
“……”
眼看幸路充满杀气的目光从船长手中的鱼竿一点点转移到他脸上,将彦装满了钓鱼的脑袋瞬间清醒,慌慌张张地扔掉鱼竿站起身。
“幸路,大副,儿子啊,你听我解释——”
“你在对我们的船医讲什么混账话啊混账老爹!!”
无论如何——
以船长被胖揍三拳为收尾,可怜的风铃总算从“待机指示”中解脱出来,得以加入海货采集的行列。
大副显然被军校生“把命令当天职”的执行力吓得够呛,生怕她一头扑进海里干活到半夜不知停歇,细细强调了工作时长和休息时间。风铃倒是没像南国小孩那样嚷嚷着“我能干一整天”——不如说面对长官的指令时她多半什么都没想——干脆利落地点头表示服从。
凶巴巴的太阳珊瑚被她留在船上照看船员们的宝可梦,跟随训练家一同入水的是那只在面试中险些被扔飞的大家伙,巨翅飞鱼。
它体格虽大,遨游浅海的姿态却很轻盈灵巧,能够在礁石缝隙中掠过而不碰触到任何一根珊瑚枝。生长在石缝里的海榄果被风铃一个个摘下抛起,巨翅飞鱼则控制着水流将它们收入背篓,双方的配合默契极了。水底暗流将军校生的侧发轻轻扬起,加上略微翘起的发尾,乍一看活像是巨翅飞鱼旁边游了只机灵的小球飞鱼。
海王丸号的船员们原本还想帮衬年纪幼小的新人一把——目睹了风铃一脚把袭击太阳珊瑚群的好坏星踹飞到真新镇后,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也只好讪讪散去。
这一忙便忙到了日暮时分。
远远听到收工的哨声,小夜循着夕阳的暖橘色浮上水面,将最后一篓珊瑚枝运回船上。
此时的甲板上早已堆满海货,几乎无处下脚。刚一上船,小夜便看到水手之一——那位年纪八十有余的老人正颤颤巍巍地想要搬运货箱。二副大惊之下迸发出不逊于雪童子的速度,一把接过沉甸甸的箱子示意自己来帮忙。
性情和蔼的老人笑呵呵地冲年轻人竖起大拇指,反倒是旁边的幸之助露出了带着几分不爽的扭曲表情。
他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气冲冲地说:“正治先生可是我们船上资历最老的水手,你给我放尊重点!”
小夜被凶得摸不着头脑,但转头一看老人又在试图干力气活,顿时一切疑惑都被吞回了肚子里。
——比起这些,还是快点搬完货物保护老先生别被闪了腰更要紧!
待所有战利品都被收入货舱整齐列好,黄昏的最后一丝余韵也沉入西方大海不见踪影。再精神的南国小伙子此刻都疲惫不堪,前程序员一浩更是几近垂死,在甲板上躺作一滩。只有军校出身的风铃还神采奕奕,甚至有力气将蚊香泳士整个举起来,打扫它脚底的海藻碎屑,看得船员们忍不住交头接耳,开始商量自己要不要也去枯叶市进修个两年,会不会毕业回来就变成豪力了。
在水手们昏睡过去前,船长适时端出晚餐,用香气唤回了人们的神志。
量大管饱的海鲜烩饭、海榄果制成的酸甜口味鲜果浓汤、以及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黑椒风味呆呆兽尾巴烤串——劳作一天的船员胃口大开,恨不得把脸埋进饭碗里。利欧路也终于恢复精神,开始抱着树果狂啃,为下一次“克服晕船训练”积攒体力。
小夜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埋头猛吃看不到脑袋的海王丸号船员们拍了张合影。
——说好了要为金毛们拍海怪的照片,“无头饕餮怪”又怎么不算一种海怪呢。
酒足饭饱后,船长将彦宣布了接下来的行程。
“事不宜迟,吃完饭我们就朝终雾海进发!”
此言一出,船员们顿时面面相觑。
“哎……晚上航行吗?”
“会不会太危险?”
将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示意伙伴们稍安勿躁。
按照船长的说法,在终雾海最外围,雾气不算浓厚的区域有一座小小的无人岛。为了方便探险者们找寻方向,南国人自发在上面修建了小型灯塔和货物仓库,里面食水用具一应俱全,完全可以当做船只的停靠补给点。他们将会花费两三小时先行抵达无人岛,在那里停歇一晚。
将彦知道忙碌一日的船员们都很疲惫,打发众人尽快回舱休息,由他一个人负责这段不算长的夜航——其声称这段路走过不下三十次,闭着眼都能开到位,根本不需要副手帮忙。望着海部将彦那副斩钉截铁的自信模样,任何一个南国人都知道想说服他至少要花费十小时起步,只好缴械投降,服从船长的指令钻回休息室。
夜幕降临,繁星浮现。
当船员们闭目进入黑甜乡时,海王丸号悄然起航,朝向西南方向——雾气弥漫的未知海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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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烈焰谷。
身披火焰的巨大神鸟突然仰起头,似有所觉地望向远空。
“怎么了?”
原本正在冥想的火焰之民族长睁开眼,轻轻抚摸神明温暖的羽翼。
“……”
“哈?”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又复杂。
“你是说那孩子的气息消失在西南方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边确实是——”
见火焰鸟向他轻轻颔首,业不禁叹了口气。
“刚和‘苍蓝的神明’针锋相对,紧接着又跑进危机四伏的‘迷雾泽国’……就算是古代身负祝福的冒险者也不会这么大胆。”
一边抱怨着,火原业掏出手机,分别给族人阳羽与他的冰见家族好友拨了个电话。很快,听闻两人都不清楚那位“荣誉火苗”动向如何,他也只好没辙地耸耸肩。
“怎么办,丹羽大人?您担心的话可以去看看,这个距离盟约之柱应该还能生效——”
“笃!”
话音未落,神明冲着神眷者的脑门不轻不重地啄了一下。
在风雪山事件之后,两只神鸟曾经短暂离开橘子群岛几日,停驻在盟约之柱无法触及的远方。当丹羽之神返回烈焰谷,知道这位固执的族长竟然不顾身体负担过度使用盟约之柱,气得当场火星乱冒,直接显露出旧时代神明的威严,将其梳理整齐的头发啄成了鸟窝。
大约是回想起了被“啄木鸟”支配的恐惧,业马上收回前言,双目望天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他重新在光芒流转的水晶立柱旁坐下,身体放松后仰,倚靠着神鸟蓬松的羽翼。
“那么……在‘迷雾’有所变化前,我们就先等待吧。”
“我明白的,您很信任那孩子。”
“况且,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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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所看到的一切并非普通的噩梦或者幻觉。
那是确实曾发生过的、「未来」。
少女看到了被烧焦的大地,空气中肆虐的火焰,世界树被染黑的半边,吞噬一切星光的黑色陨石。
对于梦境的主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陌生的情景。
自从接触过那枚不可思议的三棱锥项链,一模一样的末日场景便在每周三深夜定时上演,内容不变,时长固定,仿佛循环播放的动画短片,令人乏味的同时又无法抑制地感到怪异与不安。
而这样的梦境偶尔也会违背规律突然造访。
特别是在某些事即将发生,或者某些事已经落定时,如同轰然倒塌的高山,裹挟着“另一个世界”充满血与泪的悲鸣滚滚而来。
——正如现在。
小夜发觉自己正站在狂风大作的海岸边。翻滚的雾气中仿佛有巨兽在咆哮,耳边尽是水手们惊慌的叫喊。
“到底怎么回事!”
“雾、终雾海的雾在扩张!”
“快逃——”
人们扑向风雨中飘摇的船只,而视角的主人依旧留在原地,冰冷刺骨的北风令她摇摇欲坠,目光却依旧固执地朝远方凝望。
这次她看清了——在迷雾笼罩的昏暗大海上,有「什么」正在战斗。
奔腾的海流化作龙卷,想要直冲云霄淹没一切。而天空中的王者不知畏惧——那位“苍蓝的神明”正发出嘶哑鸣啼。它的双目赤红几欲滴血,理性早已沉眠在灵魂深处,仅靠身体本能依旧喷吐出了足够致命的冷气。大海被冻结、撕裂再冻结,鲜血将深蓝汪洋染成沉甸甸的黑色,显得肮脏又诡异。
朦胧间,似乎有笛声穿透飓风与海啸在耳边响彻,那曲调凄厉、悲怆、痛入骨髓,配合着浪涛的动向起起伏伏,仿佛在为厮杀的神明们奏响一曲不祥的丧歌。
她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飞掠的时日在眼前匆匆闪过,双眸再度放明时,宛如已经历经漫长岁月,又好像只是过了短短几小时。
她看到身穿制服的联盟官员们接管了渔船,沿着渐渐消散的云烟谨慎前行,声称要“将逃亡的杀人凶兽重新捕获”。待那张牙舞爪的迷雾彻底落定,恢复它应有的模样,船只终于抵达了某座不起眼的孤岛。
看清小岛的模样后,人们静默无声,震惊与错愕却在凝滞的空气中回响。
在倒塌灯塔的废墟之上,安置着一块熠熠生辉的、足有三人高的巨大寒冰结晶。
苍蓝的神鸟蜷缩在其中,遍体鳞伤,双翼收拢,似乎已陷入沉眠。而冰冷刺骨的结晶体之外,隐约有温柔的水流环绕四周,没有一丁点灰尘能穿过它触及冰棱。
比风暴更加悠远的笛声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离去的吼鲸王群留下的阵阵呼鸣。
哀转久绝,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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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船长海部将彦:无奖问答,一天之内我被骂了几句,打了几拳,踢了几脚?(委屈到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