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曦在君笑楼大堂点了一桌好酒好菜,嘱咐掌柜和小二将老吴和宁儿照顾好,并承诺损坏的桌椅板凳他都会照价赔偿。那掌柜和店小二自然是满心欢喜地应承着,不敢怠慢。
邵曦与白锦卿回到楼上,招呼胡玉山等人回到雅间落座。
刚一坐下,韩绍光便感叹道:“原本以为只有锦卿的身法如此了得,想不到邵兄的身法也不输锦卿,你们这些文武双全的人能不能给我们留点活路?我们是既羡慕又嫉妒啊!”
邵曦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修武之道最是辛苦,哪像你们这些文人只需修炼心法提升经脉便好,我们还要修炼气海。”
胡玉山在一旁叹道:“唉!像你和锦卿有着上佳经脉的人,就算是修炼的辛苦也值得,毕竟将来都是出将入相之人,而我等这般平庸之辈,就算是得到什么好的心法也没那个资质,如何能不羡慕你们?”
“玉山兄此言差矣!经脉天赋虽是先天的优势,但是若无后天的刻苦努力一切都是枉然,所以决定成败的关键并不是上天给了你什么,而是你自己能从上天手中拿到什么!”
邵曦的一番话,让在座几人顿觉振奋。的确是这个道理,与其抱怨上天的不公,不如凭着一己之力反了这个天,既然老天爷小气巴拉的不肯给你这些,你便自己从他手中抢来便是。
这世间之事一直如此,当一个人在落魄无助之时,更多的人选择的是落井下石,恨不得上去再补上一脚;可同样一个人若是飞黄腾达了,会发现身边皆是好人,个个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人就是这么现实,捧高踩低,永远是无处不在。
所以,永远不要想着上天会给你什么,别人会给你什么,所有的东西只能靠你自己得来。
贵人是可遇不可求的,能在你最饿的时候给你块馒头,这也是你的贵人,而在你春风得意时,为你锦上添花的没准是你生命中最大的小人。
邵曦有贵人吗?当然有!从小到大管他吃,管他喝,教他习文修武,操碎了心。
若是没有老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下场!在他心里,老吴不是个仆人,而是他的亲人,虽然这老家伙平时挺没正形的。
正坐在楼下喝酒的老吴此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弄得鼻涕、口水到处都是,宁儿拿着块手帕正不停地在帮他擦着,好像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中风病人一样。
“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偷偷骂我?”老吴自言自语道。
……
“不知邵兄所修炼的是何种身法?刚才在翻越栏杆时,我觉得邵兄身法更轻巧飘逸。”
白锦卿的问题打断了邵曦心中的感慨。
“我所修炼的称作‘无命身法’,主要是逃命之用,重在轻身,在翻越障碍时特别的管用,我倒是觉得你的身法更实用,在躲避他人攻击时更加有效,不知是从何处习来。”
“我四五岁时,祖父曾结识一位道姑,我当时身体瘦弱,经常生病,于是便拜她为师学了这套身法,不过这些年过去再没见过师父。”
“你所修炼的身法可是被称为‘花间舞’?”
“邵兄如何知道?当年师父说这套身法只有她和我才会,邵兄是从哪里听闻到这套身法的?”
“实不相瞒,传我身法的正是楼下的那个老仆人,对我讲起你这套身法的也是他。”
白锦卿面露惊讶之色,“想不到这位前辈竟是一位隐世的高人,我师父曾与我讲过,能知道‘花间舞’这个名字的人必定是一位身法高手。”
邵曦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就他还高人?跑起来像只兔子,被人逮到就是只菜鸡。”
白锦卿摆了摆手,很认真地说道:“话不能这样讲,我师父曾说过,身法一道若能修炼到极致,虽不能御敌,却可来去如风,潇洒自在,与仙人无二,邵兄这种来去自如,不受阻碍的身法才真的让人羡慕。”
“你还羡慕我的身法?刚才看到你那如同瞬间移动一般的身法,我才是羡慕不已呀!”
白锦卿将折扇向手心中一敲,兴奋地说道:“不如这样,你我兄弟二人互授身法,这样我们兄弟两人便都习得了两种身法,岂不是更好?”
邵曦其实早有此意,只是碍于不知道白锦卿的师父是否曾嘱咐过他身法不可外传,所以一直不好意思提起。如今白锦卿自己提出来,他正是求之不得,于是爽快应下。
郑元秀此时开口说话了,“我说你们两个就别聊武学上的事儿了,不如聊聊姑娘。”
听到此言,白锦卿一扇子抽在郑元秀的头上。
“你还好意思提姑娘?刚才的事我还没与你算账,你这张大嘴巴什么时候能管好?不要胡言乱语。”
郑元秀揉着脑袋委屈的道:“我又没说错!你与柳姑娘本来就两情相悦,你一天到晚地想着人家难道都是假的?还有下次能不能不要打我的头?马上就要春闱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能忍,唯独这个八卦的事情是忍不住的,不分男女老少。
此时白锦卿看着面前那四张挂着八卦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虽与那柳小姐彼此倾心,但奈何其祖父在治世之论上与我的祖父所持观念相悖,多年来两家为此争论不休,已势同水火,我二人也只能私下书信往来,以寄相思。”
邵曦听完一脸的懵逼,“这跟你们两个男女交朋友有什么关系?两个老头子对治世的看法不同,那是他们的事,怎么还扯到孙子孙女一辈谈婚论嫁上来了。”
桌上其余几人听了邵曦的言论,也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心说这兄弟也太敢说了,哪一家的男婚女嫁不是要听长辈的?他倒说得轻快。
邵曦见几人都盯着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言不讳道:“难道不是这样吗?你要娶的是柳小姐,又不是他爷爷,柳小姐嫁的是你,也不是你爷爷,你们两个的事,关两个老家伙什么事?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们两个闹意见,搞得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
几个人听到邵曦这么说,下巴都差点掉在桌子上。
胡玉山急忙劝阻道:“哎呀,我的邵兄啊!你千万不可妄言呐!别说那是我们的师长,就算是一般的长辈,我们也不好妄自评价呀!”
邵曦这会儿也来了劲,脖子一梗,眼睛一瞪。
“怎么就妄自评价了?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们心里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长辈顶多提点意见,做个提醒,如今插在里面横加干涉,这像什么话?尤其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治世之论与娶老婆生孩子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几人听邵曦说的都听傻眼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敢质疑师长、长辈的决定,可他们又觉得很有道理。
邵曦拍了拍白锦卿的肩膀,说道:“兄弟,我支持你!不要怕,勇敢地向前冲!为了自己的爱情,为了自己的幸福!两个老家伙那里交给我,我就不信我摆不平他们。”
白锦卿哭丧着脸对邵曦说道:“邵兄,你的这番话要是被我爷爷听到,估计明日就会将你扫地出门,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邵曦邪魅的一笑,“我当然不会硬来,凡事都要讲个策略,告诉我,你爷爷有什么喜好?”
“我爷爷就只喜欢读书、抄书、写书、授书,怎么了?”
“不怎么,打算投其所好。”
几个人这会儿看着邵曦,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是之前在诗会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在他们眼中看到的是一只狡黠多变、诡计多端的小狐狸,是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的那种。
郑元秀一拍脑门说道:“哎呀,差点忘了!明日所有门生都要到书院谢师行束脩之礼,我还什么都没准备,也不知明早去买还来不来得及,只怕是肉脯已被人抢光了。”
邵曦一脸无奈地看着郑元秀,“兄弟,你忘了你现在坐在什么地方了?这里是酒楼啊!叫掌柜的每人给打包一份就好了,何苦明天早上跑出去买?你就不能换个方式想问题吗?”
“……”
几个人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郑元秀,把郑元秀看得直发毛。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问道:“你们一年到头的老是送这些东西不烦吗?先生们收着不会烦吗?”
“这是礼制,这些东西是必须要送的,当然还有很多门生也会额外送一些其他的礼品,那些王公贵族的子弟甚至还会送一些名贵的字画、玉器来讨先生的欢心,我们一般穷酸书生当然是送不起了。”
“俗,太俗了!我不是说送肉脯美酒俗,我是说那些送字画、玉器的太俗了,要送当然送一些有新意的东西,不在贵,而在巧。”
韩绍光好奇地问道:“邵兄可有什么标新立异的想法?不知明日邵兄会送些什么礼物呢?”
“暂时保密,但一定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切——!”
抻着脖子等答案的几人顿时兴趣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