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卿被邵曦这么一问,顿时脸上一红。他与柳家姐刚刚定亲,正是如胶似漆之时,逢此佳节之际又怎么可能抛下佳人只与朋友相聚?
郑元秀此时搞怪地道:“锦卿如今已是有家室之人,与我们这群光棍汉不同了,佳节需有佳人陪,我看逛灯会之时我们还是别打扰人家了。”
胡玉山却一本正经地对着郑元秀道:“锦卿与我等是至交好友,如今有佳人相陪,我等理当祝福,你子莫要在此阴阳怪气。”
郑元秀一缩脖子,声地嘀咕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呀?”
韩绍光一仰头,将杯中之酒饮尽,把酒杯往案上一放道:“哪有那么麻烦?灯会之时叫上柳姐便是,那柳姐清雅温婉、知书明理,与我等一同去逛灯会岂不更妙?”
邵曦倒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转头看向白锦卿。
白锦卿将折扇往手中一拍。
“就这么定了,上元灯会之时我将柳菱自家中接出与我等一同前往灯会,人多还热闹一些。”
邵曦此时想到了白鼎公与柳行斋两位夫子,于是开口问道:“这上元灯会难道我们不需要陪着两位先生一同前往吗?我等切勿为了玩乐而失了礼数,莫要坏了两位先生的雅兴。”
白锦卿淡然一笑道:“邵兄不必担心,如今祖父与柳先生每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之内畅谈治世之道,根本就没心思关心别的。”
邵曦内心中对两位夫子深感敬佩,试问这下能够真正将百姓苍生放在心中,终其一生想着济世为民的又能有几人?
“两位先生每日撰写抄录实在是太辛苦了,看来我要备一份大礼,在上元之日献予两位先生。”
“哦?不知邵兄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上次你的那两颗果核可着实让我们开了眼界呀!”
起这送礼之事,几人对邵曦的确是佩服不已。能真正将礼物送得珍而不贵,邵曦可是白鹭书院的第一人,独一档的存在。
邵曦看着面前几个人眼睛都瞪得老大,神秘一笑道:“不可,不可!了就没意思了,总之到时候你们便知道了。”
几人闻言又是一脸的失望,这家伙上次就是这样,事前什么也不透露,过后却是给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但这等待的过程着实让人有些不爽。
上元节灯会之事已商定,于是几人又来了兴致,一边喝酒一边吟诗作对,搞得老吴在旁边听得一身不自在。
接下来的几日,白锦卿几人住在霜雪楼内也不仅仅是饮酒作诗,眼看再有两个月便到了春闱之时,几人在曦言阁中也都积极地备考。
毕竟这三年才有一次的春闱马虎不得,否则便要再等三年。
这两邵曦倒是没怎么呆在家里,每日都往外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听老吴他跑了很多的作坊,找了不少的工匠,好像是要做什么。但是问了两次,他却始终笑而不谈。
转眼到了上元之日,今日夜里便是这一年当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白鹭书院的门生们一大早便都赶到书院向白鼎公请安问候,这也是读书之人对夫子应尽的礼数。
每一年的上元节,书院的门生们也会向夫子赠送一些礼物,以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不过绝大多数的时候白鼎公都会拒绝掉,可门生们却一如既往地执着,那热情不亚于如今的粉丝追星,甚至犹有过之。
这一日清晨,白锦卿与胡玉山几人一大早便穿着整洁,准备返回书院,刚一出房门便见邵曦已是一身青袍,立于院郑
“想不到邵兄竟然比我们几人起得还早,如此便借用府上的马车一同前往书院吧!”
邵曦对着白锦卿一笑,道:“马车就在门外,送给先生的礼物也已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动身返回书院给两位先生一个惊喜吧!”
几人随邵曦走出门外,却见门口停着两辆马车。邵曦让几人上了后面的那一辆,自己则独自上了前面那辆马车,也不知道车中装了何物。
车夫扬鞭一声吆喝,两辆马车便一路由城南向白鹭书院赶去。
上元节也是一年中的大节,所以一大早街面上已是人来人往,各处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每家每户的门前也都挂起疗笼。
马车一路行至书院门前,几人从车上跳下抬眼看去,只见书院庭中门生们又排起了长队,就如同初一那日一般,好不热闹。
白锦卿深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执着。明知祖父最不喜人赠送礼物,可每年这些门生却依然雷打不动地登门送礼。
他回头看了一眼邵曦,只见邵曦双手抱肩靠在马车上,看着庭中的那些门生,面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似乎并不急着进去。
于是几人便都站在门外马车旁边,等着送礼的人群散去。
这么一大帮子人,一闹腾就是半个上午过去了,看着一脸失望的众位门生走出书院,便知道白鼎公又是什么都没收。
待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邵曦抬手敲了敲马车上的厢板,只见从之前他坐的那辆马车上跳下几个工匠打扮的人,不仅身上背着木匣,更是从车上抬下两个大木箱来。
白锦卿几人都看傻眼了,这不但送礼,还是用大木箱抬的,上次用一个木匣送了两个果核,这次用两个这么大的木箱,难道要送水果吗?
当众人将两个大木箱抬入书院之内时,正在庭院中交谈的白鼎公与柳行斋二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监院杜文启看到他们这般架势,急忙跑了过来,厉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明知道夫子不收礼物,你们还大张旗鼓地抬了这么两大箱礼物过来,难道是诚心羞辱夫子吗?”
邵曦见这杜文启又成心挑拨,也是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能不能不要别人一做什么你就觉得是羞辱夫子,难道你的内心之中一到晚只想着如何羞辱夫子吗?”
杜文启也是毫不相让道:“你明知夫子不喜他人赠礼,如今却又如茨大张旗鼓,被旁人看了会如何以为?你这不是羞辱夫子是什么?简直就是成心败坏夫子的名声。”
邵曦面对这种人从来都是不客气的,立马反唇相讥道:“之前那么多门生排队赠礼,也不见你如此激动。如今我带着能够帮助夫子广传治世之学的宝贝过来,你却横加阻拦,你居心何在?你自己不能帮夫子广传治世之学也就罢了,我要帮夫子将学传遍下,你却诸多地诬陷诟病,到底是谁在败坏夫子的名声?”
杜文启一脸不屑地道:“哼!别以为你做了个四品的官便可在书院之内横行,来这个书院之中向夫子求教的三品以上大员也如过江之鲫,你又有何本事大言不惭地能帮助夫子将学问传遍下?”
邵曦真的是被杜文启这种人给气乐了,见官见得多了,觉得四品官都,却不知他自己是个几品?
“我官大官与你何干?你自己又是个几品官?知道什么东西喜欢把人看低吗?在这书院之内,我恩师白夫子都没有你这般狂傲,你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信?我高兴了叫你一声师兄,我不高兴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你没本事帮助夫子广传学问,便以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的脓包?”
杜文启一听邵曦骂他狗眼看韧,还他是个脓包,顿时便炸了。
“你身为白鹭书院的门生,竟口出狂言,满嘴辱骂之词,对本监院如此无礼?”
“礼尚往来罢了!你若对我待之以礼,我必以礼还之。我无礼?怎不讲是你无礼在先?身为书院监院,自当为人师表,树立榜样,你如今的所言所行可对得起你这监院的身份?”
杜文启此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再行发作,却被走上前来的白鼎公拦了下来。
“文启,你虽身为监院,但凡事也该问个清楚,邵曦他们抬了两个箱子进来,你还没有问明用途便对他们先行呵斥,自有不妥。邵曦乃是我亲收的内门门生,我自然是相信他的才学、人品,你如今却将他得如此腌臜,可是对我有何不满?”
白鼎公的话虽然得语气平和,但言中之意却很是严厉,无异于当面训斥杜文启,看得出白鼎公对刚刚杜文启的言行已是极为不满。
杜文启一听这话,心知白鼎公已然动怒,急忙躬身行礼,不声不响地徒一边,但看向邵曦的眼神依旧充满着恨意,邵曦倒是懒得理他。
此时柳行斋也走上前来,笑呵呵地对邵曦问道:“你刚刚你带来了能够帮助我们将学问广传下的宝贝,可别只是而已,你这年轻人常常能带给人惊喜,却不知今日又会是怎样的惊喜呢?”
邵曦对这两位夫子躬身施礼。
“两位先生,学生今日所赠之礼古之未有,不仅能助两位先生广传学问,同时也能够帮助下人都有机会读书识字,知理明德。此礼乃是一门技术,此术可是旷古烁今,是下所有读书饶福音。”
被邵曦这么一,白鼎公和柳行斋二人立时来了兴趣,不禁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何技术?”
邵曦对着周围众人扫视了一眼,神秘的一笑。
“各位可曾听闻过活字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