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曦离开纱坊,再次坐船赶到余江城老吴所住的那处别院,与老吴会合后二人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城西的白露庵而去。
在马车上,邵曦终于开口对老吴问道:“你之前在大梁都打听到什么了?我们到了那儿找谁呀?一大堆的尼姑,我们总不能一个一个问吧?”
“找一个叫普静的师太就行了,当年静慈庵被屠杀殆尽,一把火烧掉,幸好当时她年纪躲了起来才没被那些人发现,之后被当地百姓救下。半年以后她的师叔到京城来找她的师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将她带来了余江郡,在白露庵中一直将她养大。当年的事她应该都还记得,等到了那里我们再问她吧!”
“当年她年纪,那有几岁啊?”
“六岁。”
“靠!那不是和我同岁?静慈庵的事和风家的事哪件先发生的?”
“前后相差不到十,那些人在风家庄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便打听到了静慈庵,应该是想着在静慈庵碰碰运气,也许会在那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不过什么也没找到。”
邵曦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九彩琉璃扣,他现在很确定那些人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火烧静慈庵应该是认为在风家庄没有找到,就一定是当年风长临将此物藏在了静慈庵。
“就为了这么块石头,当年死了这么多人,这石头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会让那些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它?这石头到底什么来历?”
老吴依旧是摇了摇头。
“你只要记得把它藏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邵曦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不喜欢被人瞒着的这种感觉。
老吴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每次问起他都是摇头,应该并非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会给老吴如此大的压力,让他至今不敢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自己?
马车出了余江城的西门,一路颠颠簸簸,摇摇晃晃地来到了白露山下。这白露山与其是一座山,不如是一个大一点的土包,白露庵就建在这个土包上面,远远的便能看到。
让马车停在山下等候,二人顺着石阶一路来到山顶的白露庵门前。只觉周围一片宁静,听不到木鱼声,也听不到诵经声,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就好似庵中无人一般。
老吴上前扣了扣门环,过了许久那扇木质的大门才开了一道缝,门里站着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看上去有些羞怯的年轻尼姑。
“阿弥陀佛!不知两位男施主前来我们白露庵有何贵干?若是要进香许愿的话,男施主还是请到城内的普济寺为好,本庵只接受女信进香。”
“这位师太,我们主仆二人此次前来一不是进香,二不是许愿,我们这趟来是找人,还请师太与庵中住持通报一声,有劳师太了。”
老吴尽力做出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是就他那副长相,怎么弄看上去都像是一个猥琐的老色批。
“两位施主请在门前稍候,尼这就去向住持通报。”
完,还没等老吴搭上第二句话,那扇木门便“咣当”的一声被关上了,邵曦看着老吴碰了一鼻子灰的样子,只觉得哭笑不得。
老吴转过头,对着邵曦尴尬地笑了笑,抬手挠了挠脸。
两个人就这样在白露庵的门外傻乎乎地站了不知道多久,站的邵曦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这一个尼姑庵的住持顶多就是个老尼姑吧?怎么这么大的架子?进去通报这么久还不出来开门?
又等了一会儿,邵曦等不了了。难不成所有的尼姑都在集体泡澡,听来了男人都在忙着穿衣服?可是时间也太久了!做衣服都做完了。
不行,不等了!邵曦走上前去,抬手又要敲门。
就在抬起的那只手马上要敲下去的时候,那扇木门突然间又打开了,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尼姑,身后跟着之前开门的那个尼姑。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贫尼是这白露庵的住持,法号观真,不知两位施主造访庵有何贵干?”
老吴急忙上前搭话道:“观真师太有礼了,我主仆二人今日前来是想寻一位法号普静的师太。因我家主缺年与静慈庵渊源颇深,今日我与我家少爷前来是有些关于静慈庵的事情想要请这位师太告知,所以今日冒昧造访,还请观真师太不要见怪。我们完便走,绝不给贵庵添任何的麻烦。”
“阿弥陀佛!原来两位是静慈庵的故人,那时虽然普静还,但起来两位施主今日前来也是因为与她有缘,既然如此,贫尼也自当多行方便。”
完转身对刚刚给邵曦和老吴开门的那个尼姑道:“普静,既然两位施主是前来寻你的,那么有什么话你们便在这里吧!”
邵曦和老吴一听,啥?开门的这个就是普静啊?早知道还找什么住持?在门口不就把话完了?何必再去通报?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普静对着观真回了一声“是。”
向前走了几步后,对着邵曦和老吴二人一施礼,道:“两位施主,尼当年离开静慈庵时年纪尚,有很多事未必记得,若是有答不上来的还请两位施主多多包涵。”
老吴急忙回道:“无妨,无妨!我们只是想问一些陈年旧事,你记得多少就告诉我们多少,不记得也没关系。请问师太当年可是静慈庵中观玄师太的弟子?”
“正是,当年尼还在襁褓之中时便被师父收养,六岁那年庵中发生了大事,只有我一人幸免,后被观真师叔接到此处,直到现在。”
“不瞒师太,我主仆二人原是颍州城外风家庄的少爷和仆人。当年我家庄主及庄主夫人曾在静慈庵内照顾一位怀孕的妇人,那妇人曾有物品交于师太的师父观玄师太,而十一年前那场大火将静慈庵烧了个干净,观玄师太也不幸罹难。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想请问师太,你可知道当年那妇人交给观玄师太的物品放在了哪里?”
普静被老吴的这个问题一下子给问住了,顿时陷入了沉思。邵曦与老吴也不敢打扰她,生怕她想不起来,只能静静地等她回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看得出普静在努力地从记忆中寻找老吴刚刚所提之事,只是好像并没有想起什么。
其实这也难怪,当年静慈庵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当时的普静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当年庵中发生的这些事她未必都能记得。如今再问起来,也的确有点难为她了。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普静是唯一的线索,若是连她都不知道的话,恐怕当年百里映雪留给风玉言的东西便再难重见日了。
正在邵曦与老吴有些失望之时,普静却突然开口道:“尼好像有些印象了,我记得当年师父曾带着我在静慈庵后的那棵柳树下挖出过一个长条的木海记得当时师父好像还与我讲过,那木盒已经埋了几年,那次挖出来只是查看一下是否有损坏,看了没事之后便又将那木盒埋了回去。后来再就没见到师父将它挖出来过,不知可是你们寻找的东西。”
邵曦与老胡相互看了一眼,虽然都没话,但已经默契地确定了那正是当年百里映雪留给风玉言的东西。
长条的木盒正是用来装宝剑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现在还不得而知,只能到时候挖出来看了才知道。
为了万无一失,老吴还特地向普静再次确认了柳树的位置及盒子的形状、大,还有普静上次看到这东西的时间和观玄大师过的话。
在经过普静的确认之后,老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那个木盒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当年风玉言的母亲留下给观玄师太代为保管的东西,接下来只要回到京都将那东西找出来便可。
如今埋藏东西的位置已经确认,邵曦与老吴这趟余江郡之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只待出使南赵结束返回大梁城后,二人便可前往静慈庵的旧址去寻找这件物品。
如果当初老吴没猜错的话,这件物品应该就是当年风玉言的母亲所使用的那柄剑,也有可能还带着那本剑谱。
二人对着普静和住持观真师太一再道谢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白露庵,下了白露山乘马车返回了余江城,结束了此次白露庵之校
结果还算是满意,这一趟余江郡终归是没有白来。若是当年百里映雪留给风玉言的真是那柄剑和剑谱,那么邵曦在习得此套剑法之后凭着那柄剑,便可进入下剑客的前列,只因此剑法与宝剑都是当年琼山的琼老祖传给百里映雪的,无论是兵器还是剑法都可是独步下、享誉武林的。
如今,这件事已经办妥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收拾余江郡的赵家了,邵曦打算要采取行动了。
“老吴,明日在我到达余江城之前你要与崔岐吵上一架,是该给赵家创造对我动手的时机了,只有他们动了手,这个游戏玩下去才更有意思,这场戏明将进入第一个高潮。”
鱼饵已经抛下去了,现在只等鱼儿上钩,赵家这条大鱼会上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