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栾秀看到邵曦的表情,她心中便明白了手中的翠羽剑刚刚就是邵曦扔给她的。
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帮助她赢得这场比武,栾秀在一瞬间内心对邵曦是充满感激的。
但她并未注意到,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切的四位师叔伯此时的表情却是相当复杂。
要知道这翠羽剑可原本就是千羽门的镇山之宝,丢失了十年有余,此时却突然间又出现在了千羽门,而让它出现的竟是这样一个他们从未见过,不知道是谁的年轻人。
在这一刻,他们心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消失了这么多年的宗门至宝今日重现,按说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可是翠羽剑出现的却如此诡异。
要知道,当年他们四人为了追捕那个盗贼可是费了好一番手脚,最终还是没能将翠羽剑追回,就连《飞羽剑法》也一同失窃。
今日翠羽剑的突然出现,让他们第一时间便联想到当年的那个窃贼。
可让他们感到困惑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也就是个二十不到的年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十年前潜入千羽门,盗走翠羽剑和《飞羽剑法》的那个人。
那么翠羽剑是如何到了他的手中的呢?今日他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千羽门的山门之前,并在栾秀比武最危急的时刻将翠羽剑交还到栾秀的手中?
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谜团笼罩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但是眼下并不是探究此事的最佳时机,比武虽然已经获胜,但接下来千羽门与天昀宗之间的恩怨还是要做一个了断的。
事有轻重,眼下的确是没时间去深究翠羽剑之事。
刘妍懿走上前来,对着程星琰和曾竹先一拱手说道:“少宗主,曾长老,今日比武结果已出,我们这十年之约也算是就此完成。
“既然比武已经分出了胜负,按照十年前的约定,从此之后我千羽门与天昀宗之间便再无恩怨纠葛。
“另外,天昀宗也该将镇派之宝四方剑与《四方剑法》交与我千羽门,还望二位能够信守承诺,履行约定,以便了结此事。”
按说刘妍懿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比武的赌注是十年前双方共同约定好的事情,如今比武已经分出胜负,那么输的一方必定是要履行承诺将十年前定下的赌注交给对方的。
可要知道这四方剑和《四方剑法》乃是天昀宗的镇派之宝,是天昀宗在武林中立足的根本,一场比武便要让他们交出宗门至宝,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放到谁的身上都会觉得肉疼。
尤其是像程星琰这样少年得志的少宗主,一旦失去这两样东西,将来他接替了自己的老爹成为天昀宗主后,在武林中也会变得没什么存在感了。
成为一个没落宗门的宗主并不是什么值得喜悦之事,因此程星琰并不甘心就这么将东西交出去。
于是开口争辩道:“比武乃是我二人之事,为何中途有人插手?这场比武的结果我不承认。”
“诶!这位公子,你这样讲话就不厚道了!比武当中这位姑娘手中的长剑断掉人家都没叫停比试,凭什么中途换了一柄剑你便不承认比武结果?貌似并未规定说比武中途不准更换兵器吧?如今胜负已分,你为何又要耍赖不承认比武的结果。”
还没等刘妍懿开口反驳,那个刚刚送上翠羽剑的年轻人却开口替千羽门争辩起来。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邵曦摇着手中的折扇,悠哉悠哉地迈着小方步走入场中,对着千羽门四位前辈及曾竹先二人一拱手。
笑眯眯地对众人自我介绍道:“在下邵曦,晨曦的曦,只不过是一个初入江湖的无名之辈,今日能见到两大宗门进行比试真是三生有幸,冒昧插言还请诸位见谅!”
在场众人此时都是一脸懵,之前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比武这件事上,没有人注意到居然还有这么个人物存在。
而就是这么个大家并未关注到的角色,竟在这场比试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若不是他将翠羽剑交到栾秀手中,这场比武可能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他,正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大家眼中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此人究竟是谁?来此到底是有何目的?为何翠羽剑这样的武林至宝会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而此时见他已来到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说法,解开众人心中的困惑。
此时心中最感惊讶的非曾竹先莫属了,因为通过刚才邵曦将剑抛给栾秀,他看得出此人对双方比武的局面看得非常清楚,给栾秀递剑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
正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这一举动,才使栾秀将当时不利的局势逆转。
能够对局面做出如此精准判断又果断出手之人,绝对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
此人来路不明,身份不详,却绝对不能小看,这个人定然是个非同一般之人,还是先摸清底细再说。
“这位邵公子,不知阁下是哪门哪派的高手?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比武的地方?刚刚的比试之中,栾掌门手中的长剑断掉是她自己的事情,公子中途插手递上兵器实在是扰乱了正常的比试,如今这个结果的确是让人难以信服,不知公子有何见解?”
邵曦笑着一拱手说道:“既然双方是比武,那么比的便是真本事,贵宗的少宗主凭借手中兵器上的机关取巧占得上风是不是也不太公道呢?既然如此,这位栾掌门在比武中途更换兵器又有何不妥?”
程星琰听到邵曦此话顿时觉得不爽了,比武当中他利用四方剑特殊的构造取得优势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今遭到邵曦的诟病,他觉得对方是没事找事,成心与自己作对,于是毫不客气地对邵曦斥责起来。
“你是何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我手中的四方剑就是这么个用法,也是我天昀宗四方剑法招式之一,你凭什么说我是取巧?”
邵曦见程星琰搭话,此刻心中也觉得不爽了。
本来从一开始他对程星琰的言行便看不顺眼,此时这家伙竟然自己冒出头来,邵曦自然是不打算惯着他。
“这位便是天昀宗的少宗主是吧?若是如你所说,你这四方剑上的机关构造也是你天昀宗剑法招式之一的话,那么千羽门掌门原本便是用两柄剑,一柄剑受损之后立刻更换第二柄剑也是千羽门飞羽剑法的招式之一,这又有什么不妥呢?”
“你……!你这是狡辩!”
程星琰被邵曦这一句给噎得够呛。
人家说得没毛病,既然你剑上的机关是你剑法的招式之一,那么人家中途更换兵器也是人家剑法中的招式之一,凭什么你能用,不让人家用?
邵曦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打算给对方争辩的机会。
“狡辩?这怎么能说是狡辩呢?倘若今日比武你面对的是唐门之人,难道人家向你打出第一支暗器后,就不能再打出第二支暗器了?那不也是更换兵器吗?难道这道理不是一样的吗?”
“……”
程星琰被邵曦怼得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貌似他说的是有些道理,可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明知道他是在狡辩,却又抓不到他的破绽,这让程星琰感到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心说,这哥们是哪儿冒出来的?这没理辩三分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倒还真是自叹不如。
曾竹先见邵曦如此的能言善辩,搞得程星琰有些狼狈,于是急忙帮腔道:“就算如邵公子所言,栾掌门比武中途更换兵器是飞羽剑法中的招式之一,那么为她递上兵器之人也应该是千羽门之人。
“刚刚老夫便问过邵公子出自何门何派,公子却一直避而不答,公子中途插手岂不就是外人参与到了比武当中?借助外人之力,就算是千羽门赢得了比试也是胜之不武。”
曾竹先这个老家伙还的确是狡猾得很,他见邵曦之前一直咬着程星琰手中四方剑上的机关构造不放,于是故意引导转变话题,将争议的重点引向了邵曦的身份。
倘若邵曦无法证明自己是千羽门之人,那么为栾秀递上兵器便可被他说成是外人介入双方比试。
换句话说,就是千羽门借助外人帮忙才取得了比武的胜利,这样的话他们便可以不承认比武的最终结果,也就不必将天昀宗的四方剑与《四方剑法》拱手交给千羽门。
讲白了,就是想变着法地耍无赖,不想承认比武输了,不想将之前讲好的赌注交出来。
听着这老家伙提出的质疑,邵曦心中也忍不住骂了句娘,心说你玩不起就说玩不起,找什么借口呢?
“你又怎知我不是千羽门的人呢?谁告诉你千羽门只有女弟子?”
“哦?这么说来,邵公子也是千羽门的人?只是不知道千羽门的掌门及几位千羽门的前辈是否能证明公子你的身份呢?”
说着,曾竹先转头看向了栾秀、刘妍懿等人。
“不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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