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苏牧和陆凡大为意外，没想到徐渭竟然是金凤楼的少东家，更没想到他竟然能如此放下身段，跟这个少年结交。
难道他也看出了少年的过人之处？
少年很明显也有些意外，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摇了摇头，“我没有朋友，也不想交朋友。”
“哦？”
徐渭很是惊讶，问道：“你不想去金凤楼了？”
“一座破青楼而已！”
少年一脸不屑，“你以为我真稀罕啊，我只是闲的无聊，想进去看看。小爷我什么没见过？别说小小的金凤楼，就算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我都去腻了。”
“你口气不小啊！”
徐渭脸上有了几分不快。
“懒得跟你说。”
少年说完，转身就走。
徐渭沉下脸，盯着少年的背影看了许久。
“咱也走吧。”
苏牧向陆凡使了个眼色。
“哦。”
陆凡答应一声，就要和苏牧一起离开。
“两位军爷请稍等。”
徐渭在两人身后喊道。
苏牧和陆凡一同转身，“徐公子有事？”
“请问两位尊姓大名？”
徐渭很客气的问道。
苏牧如实说道：“我叫苏牧，他叫陆凡。”
“刚才那个少年，你们可知道他的来历？”
徐渭冲两人抱了抱拳，“如能告知，必有重谢！”
“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他。”
苏牧如实说道：“不清楚此人的来历，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就请两位帮个忙，打听一下他的来历。”
徐渭笑了笑，说道：“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记下两位的人情，并且会给两位备上一份薄礼，略表心意。”
“好说。”
苏牧答应下来，“那就多谢徐公子了。”
“哪里？”
徐渭客气道：“应该是我多谢两位才对。”
“告辞！”
苏牧向徐渭抱了抱拳，拉着陆凡一同离开。
路上，苏牧有些兴奋，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今天咱俩运气好啊，竟然有机会跟徐公子攀上关系。”
“走，跟上那个少年，好好查查他的来历。”
苏牧快走几步，跟在那少年不远处。
陆凡也只好跟上。
少年在街上随意逛着，看起来漫无目的。
正好苏牧和陆凡也没事，就一直跟在少年身后。
三人一前一后，逛了大半条街。
在街头的拐角处，少年突然回过身来，瞪着陆凡和苏牧，质问道：“你俩老是跟着我做什么？”
“我怕你闯祸。”
苏牧说道：“到时候或许能帮你一把。”
“就凭你？”
少年却不领情，颇为不屑的质疑道：“有那个本事吗？”
苏牧没有生气，笑道：“我是当差的，有这身衣服在，不管是谁，总要卖我几分面子。”
“切！”
少年撇了撇嘴，“我就不给你面子，赶紧走，别再跟着我了。”
“你是真不知好赖啊。”
苏牧拿少年没办法，只得转头看向陆凡，向他求助。
陆凡也有些头疼。
面对这样一个少年，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虽然穷困，却不失高傲。
孤独，冷漠。
而且做事不循规蹈矩，称得上古怪。
对于这样的人，用硬的肯定不行。
软的也未必好使。
就像刚才的徐渭，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但是人总是有弱点的。
少年看起来虽然坚强，但心中总有柔软的地方。
怎么才能触动他心中的柔软呢？
突然，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你是离家出走的对不对？”
陆凡往前走了几步，和少年面对面站着。
“是又怎样？”
少年瞪着陆凡，面带威胁，“你少管闲事！”
“离家出走无非就几个原因。”
陆凡没有理会少年的威胁，自顾自的说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和父母之间的矛盾，你呢，应该是跟你父亲产生了矛盾。”
“或许是你两人的观念不和，也或许是你父子之间有些误解。”
“但最有可能的是，你父亲希望你去做某件事，而你不想去做那件事，说白了还是观念的问题。”
“如果以上都不是，那就是你父亲做了让你看不惯的事，或者让你失望的事，你产生了抵触，不屑于跟他为伍，这才选择了离家出走。”
边说着话，陆凡一边观察少年的神色，只见他慢慢由不屑，转为了惊讶，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这很正常，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
“就算是你父亲，也不可能跟你的想法完全一致，甚至有可能差异更大。”
“只要你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你就去坚持它。”
“不要为了别人，轻易改变自己。”
“更没必要为了任何人，而委屈自己，哪怕他是你的父亲。”
“哪怕你一无所有。”
“都没关系！”
“你要坚信自己，离开任何人都能活得很好！”
说到这，陆凡轻叹一声，“我也不瞒你，在我十二岁那年，我的家人就离开了我，不得已，我来到了军营，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士兵。”
“如今四年过去了，我也算熬过来了。”
“虽说现在过得没有多好，但我也很知足。”
“我坚信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你的情况虽然跟我不一样，但我还是劝你一句，只要把心态放好，眼前的这点困难很快就会过去。”
陆凡抬起头，目光带着真诚，和少年对视着，“你和你家人之间的矛盾一定会解决，而你也会变得更成熟理智，将来你会大有所为的。”
“哦？”
少年的脸色变得缓和了许多，“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可怜，才十二岁就要自己出来讨生活。”
“都过去了。”
陆凡笑了笑，“咱们要向前看。”
他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来分享自己的伤心往事，无疑触动了少年内心的柔软。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少年孤身一人，离家出走，内心渴求的就是这种善意和真诚。
之前徐渭虽然也向少年表现出善意，但是却不够真诚。
更像是施舍。
以少年的高傲，绝不可能接受那样的施舍。
“没错，是要向前看。”
少年似乎想通了什么，终于卸下了坚硬的外壳，露出了柔软的一面。
其实男人的柔软就在那么一瞬，或许是一件事，或许仅仅是一句话，就能不经意间触动他。
让他放下戒备，敞开心怀。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主动问起了陆凡的名字，看向陆凡的眼中闪动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