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你他娘的是馋人家身子</p>
倪二跟着邓安，在襄王府内七绕八走，终于是来到了校场之内。</p>
而在此时，朱景洪已坐到了椅子上，正端着茶杯品茶。</p>
倪二连忙收敛心神，并在心里做足了准备，然后来到了朱景洪的面前。</p>
“小人……叩见殿下！”</p>
倪二虽入了锦衣卫，但如今不过是个普通校尉，还没资格在朱景洪面前称“臣”。</p>
“起来回话！”</p>
“是！”</p>
倪二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战战兢兢站起身后，便垂手而立低头以备询问。</p>
“你们都退下！”朱景洪顾左右说道。</p>
“是！”</p>
待一众宦官离开后，校场内就只剩朱景洪与倪二，这让后者变得更紧张了。</p>
“你是在北城千户所当差？”</p>
“承蒙王爷厚爱，小人得以补入北城所！”</p>
倪二是靠襄王府入职，但表面是搭忠顺王府的线，为了表明自己绝不忘本，倪二才这样回话。</p>
“那件事情，盯得如何？可有收获？”朱景洪又问道。</p>
从始至终，襄王府只给倪二派了一件差，那就是盯着妙玉和谁人接触。</p>
当然，这件事陈云泰也在负责。</p>
只不过陈云泰搜集的情报，襄王府都通报给了倪二，对此陈云泰不知道。</p>
如今陈云泰去了北城做副千户，调查妙玉的事在朱景洪的安排下，如今他已全部打包交了出来，被朱景洪全部交给了倪二。</p>
对此，陈云泰还是不知道，他只知倪二跟襄王府有瓜葛。</p>
今天朱景洪让倪二过来，主要是问有关妙玉的事。</p>
对于自己唯一的差事，倪二自然是无比上心，就连吃饭睡觉他都想着这件事。</p>
入职快一年，在已有情报的助力下，倪二确实取得了极大收获。</p>
“尊王爷的示下，一年来小人不敢怠慢，时刻紧盯着此事，到如今确已有了收获！”</p>
“说来听听！”朱景洪平静道。</p>
“那妙玉随行有四名尼姑，现已基本确定，其中两人是白莲教徒，另两人或许不知内情，但臣依然密切关注！”</p>
朱景洪点了点头，倪二这人心思缜密，并不如他外表那般粗犷，对此他当然是很满意。</p>
“另有十五名宦官，已可确认是她的人，这些人遍布宫城内外，且另有十三人比较可疑……”</p>
“除了这些人，还有七名宫女确认是其同党，另有翊卫司军卒六人……”</p>
听倪二介绍时，朱景洪心里也在算账。</p>
宦官、宫女加上士兵，确认的白莲教逆贼，到眼下已有三十人，而这还是已经被发现的。</p>
没被发现的有多少？这更是难以说得清，几十乃至于上百多可以。</p>
“这些人，都在宫里潜藏已久？”朱景洪忍不住发问。</p>
东厂时刻盯着，还有这么多人渗透进来，岂不是说皇宫四处漏风，这结果未免太过于离谱。</p>
虽说世界到处都是草台班子，可这还是让朱景洪难以接受。</p>
“已查明的三十人，仅有三人是长在宫里，余下二十几人皆是近两年入宫，其中……一半以上走的是东宫的门路！”</p>
说是走的东宫门路，朱景洪却知是妙玉在捣鬼，太子夫妇极有可能蒙在鼓里。</p>
朱景洪接着问道：“那些宦官宫女，在禁中的有多少？又有多少在乾清宫和坤宁宫当值？”</p>
倪二答道：“已查明的这些人都没有，其中仅十一人为外廷杂役！”</p>
这让朱景洪松了口气，如此事情才能让人接受。</p>
内廷的奴婢，基本都是从小就入宫，知根知底极为可靠。</p>
乾清坤宁这等要地，伺候的人更是优中选优，且要通过最严格的审查，不被渗透理所应当的事。</p>
随后，倪二又讲了这些人的具体情况，朱景洪虽是在听却也不可能记全。</p>
但听了之后，他至少能确定一点，即倪二这个人非常得力，否则不能对这么多人和事如数家珍。</p>
其实调查宫里白莲教的事，在打开突破口后只需顺藤摸瓜，难点在于天长地久的用心细心。</p>
在陈云泰此前战果上，倪二在不到一年时间里，独自一人就取得如此成绩，也充分证明了他的能力。</p>
“你今年多大了？”朱景洪问道。</p>
“回禀王爷，臣今年三十一了！”</p>
朱景洪赞许道：“三十一……正当壮年，大有可为嘛！”</p>
“这件事乃绝密，往后你仍要细心查探，我已经打过招呼……北城千户所不会有人扰你！”</p>
“是，小人一定替王爷把事情办好！”</p>
点了点头，朱景洪接着说道：“虽然你有功劳，但如因你查的事格外特殊，所以只能委屈你暂且做个校尉！”</p>
“往后事情办完，我不会亏待！”</p>
画饼这种事，朱景洪当然不会忘记，此刻随口也就道出来了。</p>
“能为王爷效忠，是小人的福份！”倪二连忙磕头。</p>
“起来吧，没其他事……你就回去吧！”</p>
“是……小人告退！”</p>
倪二行礼之后，只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朱景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p>
“你儿子今年多大了？”</p>
这个问题让倪二一头雾水，可他还是立即回答：“回禀王爷，臣是去年娶的妻，如今已怀胎三月！”</p>
三十一岁的人，去年才娶妻，在当下这时代非常之晚。</p>
倪二其实不缺钱，之所以荒废这么多年，还因为没正当营生，自己看得起的别人看不上他。</p>
如今成了锦衣卫校尉，他倪二的生活也安定下来，自然可以娶妻生子了。</p>
“既然有孕在身……也别只顾着差事，家里也得照顾好！”</p>
“有什么难处，或是需要银子，直接跟邓安说即可！”</p>
这些话当然是收买人心，可从他这堂堂亲王口中道出，仍旧有非同一般的力度。</p>
被如此关怀，倪二自是无比感动，于是再度转身磕头道谢。</p>
待其离开，朱景洪方皱眉思索起来。</p>
妙玉往皇城塞这么多人，其目的定是要作乱，此事太子到底知不知道？</p>
有没有可能，太子本人乐见其成？要行借刀杀人之计？</p>
第二个想法，朱景洪稍微一想就摒弃了，因为太子这么干风险实在太大。</p>
所以，至少到现在，太子应该不知情……朱景洪做出如此猜测。</p>
然而猜测只能是猜测，事情真相如何，朱景洪还是不能确认。</p>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结果已经注定。</p>
妙玉的身份老六已经知道，无论太子跟妙玉是否有关，老六都能把他们绑定并踹落云端！</p>
今日与妙玉行了事，与她也有了瓜葛，老六会不会把我构陷进去？朱景洪又冒出了新的疑惑。</p>
一次性将两位嫡子黜落，老六就会是唯一的嫡子，皇位自然也就落到了他头上。</p>
念及于此，朱景洪不由一些懊悔，暗骂自己不该小头控制大头，弄得现在也跟白莲教勾结了。</p>
吃了这么大的亏，我得找补回来才是……</p>
想到还住在王府的妙玉，朱景洪再度眼热起来，今天他决定要更狠一点儿……</p>
事实上，此刻他还有心思想这些屁事，就意味着所谓勾结白莲教这种事，对他而言也不是太大的麻烦。</p>try{ggauto();} catch(ex){}
太子这种道德楷模，可以被勾结白莲教作乱打倒，而他朱景洪一个毫无道德的人，拿这玩意儿来污蔑效果不会太好。</p>
到时他完全可以说，自己只是单纯好色而已，哪能想到这女人是坏人。</p>
等待、蛰伏、观望，我还是要沉住气……朱景洪暗暗想到。</p>
最后他搓了搓手，然后起身往校场外走去，他打算再找妙玉交流一下，毕竟她已歇了好几天。</p>
此事未有波折，转眼又是几天过去。</p>
…………</p>
正统十四年，正月二十五。</p>
上林苑春狩这件事，总算正式开始了，皇帝本人亦将从宫里出发。</p>
此时乾清宫外御道上，朱咸铭慢悠悠往前走着，在他身侧是皇后杨清音。</p>
“你也别太逞能，年纪大了玩玩也就是了，千万别伤了身子……”</p>
皇后在身旁唠叨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警告皇帝，你年纪大了不要逞能瞎折腾。</p>
若是别人说这些话，皇帝绝不可能安心听着，所以皇后终究是不同的事。</p>
“对了，我听说老十三最近精研佛法，老四媳妇请的那个妙玉……这些天都在襄王府里讲经说法！”</p>
听到这话，朱咸铭“呵呵”笑了两声，对此没有多评论一句话。</p>
一路走到乾清门，朱咸铭终于停了下来，转身面向皇后道：“外面风大，没事你就回去歇着，过两天回宫我来看你！”</p>
“要保重！”</p>
朱咸铭笑着说道：“又不是走多远，不到十里远的上林苑，何必说这些话呢！”</p>
而此时在乾清门外，太子和睿王已在等候，这种场合他俩当然要出现。</p>
扫了一眼宫门外，朱咸铭看向皇后说道：“你看看……老十三又没来，你想让他长进，只怕比登天还难！”</p>
叹了口气，杨清音说道：“再不成器，也是你儿子，还能如何！”</p>
说这话时，她看向的是太子和睿王，显然这俩人更让她失望。</p>
“好了，我走了！”</p>
皇帝走出了乾清门，杨清音留在了宫门内，她不想出去见那俩儿子。</p>
且说朱咸铭出了宫门，两个儿子都围了过来。</p>
“爹，武勋和列国使臣们，都已到了上林苑！”太子上前禀告。</p>
“嗯！”</p>
朱景源接着说道：“准噶尔人请求参与会猎，礼部不知如何处置，要请您的示下！”</p>
正月十六准噶尔使团到了京，对此朝廷是冷处理，甚至没派人主动去接洽。</p>
正月十九这些人忍不住，终于道出了是来和谈的意图，对此朝廷仍旧是冷处理。</p>
于是这帮人自己找地方，在京城已经住了十天，今日又主动问起参与围猎的事。</p>
朱咸铭冷笑道：“他们已非大明之臣，岂能允其参与围猎！”</p>
这时朱景渊插话道：“爹，他们既是来和谈，此事总得有个说法，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吧？”</p>
“和谈……不是求和，这些人依然傲气，就得再多磨磨他们！”朱咸铭冷冷道。</p>
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还要继续晾着准噶尔人，等时机成熟再说和谈的事。</p>
父子三人一路漫步，在侍卫宦官等扈从下，向着皇宫正门方向走去。</p>
至少在当下，太子和睿王没有掐架，维持了兄弟间表面和谐。</p>
走出丰天门时，即便朱咸铭不觉得累，为维持皇帝的体统他也得坐轿，太子和睿王二人则是骑马。</p>
去上林苑是往北走，所以在出了午门后，朱咸铭就往东然后在往北，最终从北安门出皇城，再从安定门进入上林苑。</p>
赶路期间，朱咸铭又派了人去寻朱景洪，同时还明着骂了这厮几句。</p>
上林苑面积很大，作为皇家私有的园林，里面有林子、湖泊、园子、还有军营，可以满足各方面的任务需求。</p>
此时在上林苑靠东位置，已经设置好皇帝宝座，在京武勋和各藩属使臣们，此刻都已列好队准备迎接皇帝。</p>
随着乐曲声响起，众人便知皇帝将要升座，于是神色越发庄重肃穆起来。</p>
紧接着皇帝出现，左右各是太子和睿王陪着，这似乎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p>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内外大臣共同参拜，现场回响起万岁的声音。</p>
随后朱咸铭让众人起身，然后开始了今日的训话。</p>
“大明自太祖驱逐鞑虏问鼎天下，到世祖讨平天下再造九州，三百余年无不崇尚武德，今天下……”</p>
朱咸铭神色郑重讲着，下面人认认真真听着，等于是把朝堂搬到了荒野。</p>
好在他本人不喜欢唠叨，所以很快就讲完了话，随即宣布上林苑围猎开始。</p>
这次的围猎，时间一共是三天两夜。</p>
头一天是自由射猎，第二天是猎杀比试，第三天则是召开庆功宴，然后本此上林苑围猎才结束。</p>
此时皇帝把话讲完，众人便按预定方向，三五成群各自打猎去了。</p>
太子和睿王，也各自带着随从去了，他俩今天也存着争先的意思。</p>
即便他们本人不行，但其随行带的几名侍卫，那都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p>
“老十三还没来？”</p>
朱咸铭已然换上戎装铠甲，语气可谓极其不耐烦，只因朱景洪迟到得太久了。</p>
为证明自己英武，朱咸铭是打算亲自去猎虎，为此他还专门带了几个画师，要将今日行猎画下做纪念。</p>
虽然说有众多侍卫随行，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够安稳，所以很希望朱景洪跟在身边。</p>
对朱景洪的个人武力值，朱咸铭还是非常认可，有这小子在他能安心。</p>
穿戴完毕，朱咸铭又开始调试弓弦，然后是整理甲胄，然后擦拭佩刀……</p>
朱咸铭是在拖延时间，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p>
“陛下，襄王殿下来了！”</p>
朱咸铭顿时怒目圆睁，可想到等会儿还得用这小子，又只能把心头火气压下。</p>
几息之后，朱景洪出现在了帐篷内，非常自觉跪到了皇帝身侧，然后叩头道：“爹……府里有些事耽搁了，您息怒！”</p>
迟到当然是故意的，借口他也提前想好了。</p>
朱咸铭擦着刀，冷笑一声然后问道：“耽搁了？什么事耽搁了？”</p>
“是……”</p>
“莫非是忙着念经？”朱咸铭放下佩刀问道。</p>
“您也知道了？”朱景洪略感惊讶。</p>
然后他便接着说道：“儿子近日精研佛法，顿觉人生……”</p>
“京城各大寺院，高僧大德多不胜数，何故只求问一小女修？”</p>
“您是说妙玉吧，她可是真是修为高深，儿臣当真拜服于她……”</p>
朱咸铭顿时拍了桌子，而后怒斥道：“混账，你那是拜服？你他娘的明明是馋人家身子……”</p>
站起身来，朱咸铭绕过书案，走到了朱景洪的面前，直接向其踹出了一脚。</p>
“你这小畜生，人家清修之人，你竟也下得了手，你简直不是个东西！”</p>
朱景洪抬起头来，一副不以为耻的模样，非常坦然的说道：“您老都既然这样说……那儿子也不装了！”</p>
“儿子好色，那又怎样？”</p></div>